费野一笑目露寒光,他想让这人下个半死,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盯着嘁哩喀喳,咬牙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打你,什么破画值五千大洋?”
前一阵费野一笑不在城里,无从知道来龙去脉。他狠呆呆的面孔,着实让嘁哩喀喳心头嘭嘭乱跳。
广野一见,问道“费翻译,怎么回事?他难道是来浪费时间的吗?”
“太君,他、他说有一幅画想要交给你,这小子说什么值五千大洋?这种骗子如今遍地都是……”
“哦,画?”
“太君听我说,这种骗子的话岂能相信。我看不如将这小子喂狗……”
“问问他,什么画?”
“太君,就是明代四大才子之一,叫唐伯虎的画也不值这些大洋。看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当土匪,能懂得什么名画。也只会画一纸黑墨,然后说,这是黑夜有一头黑牛,在等月亮。其实他妈的什么也没有。”
费野一笑心情不好有些啰嗦,心中怪这小子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若是没他,自己还在被窝中没起来呢。
都说,酒里乾坤大,壶中日月长。若是困得慌,何如梦一场?
费野一笑打了个哈欠,一伸懒腰,觉得不妥。忙放下胳膊,顺势搭在嘁哩喀喳的肩头。
广野有些不耐烦,喝道“费翻译,我对他说的画很感兴趣,问问画在哪里?”
“小子,太君问你话在哪里?”费野一笑觉得这话有毛病。话在哪里?当让在这小子的嘴巴里,只有他说了,才知道在哪里?
“画,在、在山上。”
嘁哩喀喳下山之前以为,自己会在鬼子面前,慷慨激昂洋洋洒洒,将话说的无比流畅。
可如今上下牙打颤,说出来的话有些结巴,找不到下山时那种充满豪气的感觉。
记得以前在广野面前不是这样,难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长出犄角反怕狼?
费野一笑好似有些明白了,不是话,而可能是花或画。这大冷的天气,百花凋零难觅一片残红。花既然不是,那就是画了?
“小子什么画?是吴道子的画?还是顾恺之的画?是郑板桥的画还是文征明的画?是唐伯虎的画,还是……”
“是是……唐……唐葫芦……”
“看你这小子这点出息,嘴都瓢了,紧张什么?你以为你真有唐伯虎的画,那简直是笑话。哪呢?太君说你不把大洋拿出来,马上毙了你。”
嘁哩喀喳满脑门是汗,这他妈的自己是来领赏来的,怎么先要把大洋给他。看这胖翻译凶恶的面孔,不知道真的假的?难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诶呀,这里比山上还黑,比江湖还险恶。
“给给……要……多少?”
费野一笑眼睛一亮,土匪都有货,不知抢了多少人家。看这小子穿着羊皮大衣,先要他二十块大洋再说。
“小子,太君要二十块大洋。”
“好,没问题……我这就给。”
嘁哩喀喳下山时,还真的揣了二十大洋,准备好好吃上一顿。
费野一笑见他如此轻松的答应,忙道“诶,二十块大洋哪够?你以为太君是要饭的吗?这二十块大洋是我的翻译费,等过后给我。”
嘁哩喀喳不笨,马上明白什么意思。见他敢如此放肆的要大洋,可能日本人听不懂?于是点头笑笑。
“报告太君,他说画在山上。”
“好,告诉他速速派人拿来。另外问问他,画是从哪里来的?”
嘁哩喀喳伸着脖子,不知道广野再说什么?一见费野一笑面带笑容的转过身来,心中稍安。
“太君问你,唐伯虎的画你是哪里得到的?敢快派人去取。小子,你确定你的脑子没有受伤?那幅画真的值五千大洋?”
一听费野一笑软绵绵的语言,嘁哩喀喳忙点点头。
“我们抓到了一个人,他手上拿着这幅画。但不像是老板和生意人,还未来的及问他。怕太君要画着急,我就先下山来了。但我看这人身上有伤,当时以为他是土匪,说了几句道上的话,他好似不懂。不像土匪倒是像抗联?”
广野听完翻译,不住点头。一定是偷袭弹药库的人前来打探消息?只是他拿着一幅画做什么?难道画上有机密。
“马上带人上山,将那人和画带回来。”
回去的速度很快,二十多辆跨斗摩托,一路疾驰风驰电掣一般在路上行驶。
鬼子车技很高,在结着一层薄冰的路面,愣是不减速度。跨斗摩托已经倾斜,两个轱辘着地,一个已经翘起离开地面。
鬼子车技高,费野一笑血压高,两只手紧紧抓着把手,浑身直冒冷汗。
摩托在冰面上还是难以控制,打滑处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骑摩托的日军无所谓,觉得速度太慢,猛然把速度加到最快。速度一快,费野一笑马上觉得呼吸困难,虽然将脑袋转到后面,还是憋的满脸通红。一脸胖肉随着上下抖动。
摩托在冰面上嗖的转了一个大圈,差点没把费野一笑甩出去。
费野一笑心嘭嘭乱跳,早已没有规律可循。心中大骂,这哪里是行驶,这他妈的简直找死。只是紧张的喊不出来话,手死死抓着把手不敢松开。
心中不住祈祷三尺神明,快来拯救自己吧!这他妈的不车毁人亡简直就是奇迹。
鬼子没有因为他的恐惧而减速,若是还能加速,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加。他需要一种武士的感觉,就如麻九台需要帝王的感觉一样。
可鬼子比麻九台还疯狂,二十多辆摩托紧挨着,嗖嗖似闪电一般,划过薄薄的冰面。
费野一笑心中又盼望鬼子快开,他觉得后面的摩托很快就能撞到自己。
看的费野一笑头晕眼花,一阵眩晕呕吐起来。吐完,将头靠在手上趴了下去。只听耳边风声嗖嗖直响,不知何时,摩托转了两个大圈,慢慢停了下来。
费野一笑抬起苍白的脸,心道“上帝啊!终于到了。”
等抬起头,一看司机没了,妈的,这上山的速度也太快了。不等等我,你们什么也听不懂,上山有个屁用。
费野一笑踉跄着下了摩托,“啪”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下摔趴在冰上。这下摔得结实,摔得他半边身子发麻。
强忍着疼痛,费野一笑半跪在地上,转头一看。诶呀,开摩托的日军趴在地上,成一个大字。这一下摔得比自己重多了,心中略感安慰。
后面的摩托,有的扎在雪里,有的冲出路面掉到坑里。
待鬼子都爬起来,嘁哩喀喳捂着胸口,弯着腰指着山上,喊道“咱们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