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听雪阁秘事

江南的梅雨季,总是氤氲着几分缠绵与悱恻。细密的雨丝织成一张无边的网,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雨滴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层层水花,仿佛诉说着千年的故事。檐角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叮咚声,为这静谧的雨天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气息。

我蹲在博古架前,手中拿着一块柔软的白布,正在仔细地擦拭着一把紫砂壶。这把壶是今早刚收来的,壶身呈古朴的深褐色,上面布满了冰裂纹,宛如冬日里湖面上的层层涟漪,透着一种别样的韵味。壶底刻着“陈鸣远”的篆书款识,字迹古朴苍劲,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它的不凡身世。

窗外忽然掠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我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影子。雨丝依旧斜斜地飘落,打在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很快又将注意力放回了手中的紫砂壶上。

指尖触碰到壶身冰裂纹的瞬间,眼前突然炸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一股浓烈的青烟袅袅升起。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场景之中。

这是一个简陋的作坊,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男人正坐在桌前,专注地揉捏着一块紫泥。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他腕间的翡翠扳指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温润的水色,显得格外夺目。

我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一些尚未烧制的陶坯,以及一些制作紫砂壶的工具。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烟火味。这时,我注意到男人身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日历,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光绪二十三年立夏”的字样。

“陆离!发什么呆呢?”舅舅的喊声如同一记重锤,将我从恍惚中惊醒。我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紫砂壶差点脱手而出。我低头一看,发现壶底“陈鸣远”的篆书款识沾着茶水,在掌心微微发烫,这尊束柴三友壶此刻却像是刚从窑里取出来似的灼人。

“这壶...有问题。”我盯着壶身,只见原本清晰的冰裂纹中,竟然逐渐浮现出一道道血色的纹路,那些冰裂纹就像是一张张开的小嘴,正缓缓渗出暗红的液体。我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抬起头,发现茶案上的水渍突然开始逆流,在紫檀木表面聚成一个诡异的漩涡。漩涡越转越快,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舅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虎口处的老茧硌得我生疼。

“快走!去地下室!”舅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恐惧。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雕花木门便轰然炸裂,木屑纷飞中,三个黑衣人踏雨而入。为首的男人戴着青铜兽面,手中的唐刀泛着幽蓝的冷光,仿佛来自地狱的使者。

我下意识地撞翻博古架,向后跌去。在元代青花梅瓶碎裂的脆响中,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我看见父亲书房里那本《鲁班经》残卷上的镇魂咒,在舅舅瞳孔深处浮动;我看见黑衣人的刀锋劈开雨幕,寒光闪烁;我看见舅舅为了保护我,与黑衣人展开殊死搏斗,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闭眼!”舅舅的暴喝震得我耳膜生疼。檀香混着血腥气在鼻腔中炸开,我蜷缩在太师椅背后,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却依旧能听见皮肉撕裂的声音和骨骼错位的脆响。当惨叫声戛然而止时,茶室里只剩下雨打芭蕉的淅沥声。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毛骨悚然。满地血泊中,竟然开出了一朵朵娇艳的曼陀罗,花瓣上还挂着晶莹的血珠,显得格外妖冶。黑衣人的面具碎成了齑粉,露出下面机械构造的面容——齿轮在断裂的颧骨间转动,瞳孔是两枚猩红的电子眼,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他们不是人...”我颤抖着去扶额头撞伤的舅舅,却在他染血的衣襟里摸到半块青铜虎符。冰凉的纹路刺入掌心,二十年前的记忆突然清晰如昨:父亲失踪那晚,书桌上的虎符也是这样泛着诡异的青芒。

舅舅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沾血的手指在我掌心画出符咒:“去西泠桥...找姓苏的...”话未说完,窗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刺响。后颈忽然挨了重重一击,最后的意识里,是黑衣人电子眼中闪烁的红色代码。

再次醒来时,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我躺在一张雕花拔步床上,四周的帷幔低垂,透露出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月洞门外传来瓷器相碰的轻响,仿佛有人在轻轻摆弄着茶具。

我撑起身子,却感觉后脑一阵钝痛,差点又栽下床榻。我伸手揉了揉后脑勺,发现上面肿起了一个大包。这时,清冷的女声伴着茶香飘来:“你醒了。”

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她的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宛如一朵盛开的青莲。她的腕间戴着一只翡翠镯子,与手中的青瓷盖碗相映生辉,更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高雅。

“你父亲陆明诚,曾是异能者协会最年轻的长老。”女人的声音清冷而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二十年前他在三星堆遗址失踪,带走了协会最重要的秘宝。

我盯着她旗袍下摆的暗纹,那些云雷纹竟然在缓缓游动,仿佛活了过来一般。我心中一惊,却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父亲只是个民俗学者。”

“是吗?”女人轻笑一声,葱白指尖点在我眉心。刹那间,剧痛贯穿头颅,茶室血战的场景不受控制地浮现:舅舅瞳孔中的符文、机械杀手断裂的电缆、还有血泊里绽放的曼陀罗...画面最后定格在父亲泛黄的照片上,他手中的罗盘指针正指向我胸前的玉坠。

冷汗浸透了我的衬衫,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女人收回手指,淡淡地说道:“记忆回溯的滋味如何?陆公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天赋。”她将一张鎏金请柬放在床头,朱雀纹章在烛光下泛着血色,“三日后子时,西泠印社。”

我摸向颈间,父亲留下的玉坠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过一般。窗外的西湖泛起黑雾,断桥上隐约有提着灯笼的白影飘过,宛如一幅诡异的水墨画。女人转身时,我看见她后颈浮现的刺青——和父亲笔记上画的巴蜀图语一模一样。

夜色中的孤山飘起细雨,如丝如缕,仿佛是天地间的一层薄纱。我攥着虎符,穿过西泠桥,石碑上的篆字在雨中泛着青光,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当子夜的钟声从净慈寺传来时,湖面突然升起浓雾,将整个西湖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手中的虎符开始发烫,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浓雾深处亮起一盏红灯笼,昏黄的灯光在雾气中摇曳不定,宛如鬼火一般。一个身穿长衫的男人从雾中走来,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藏着一双狐狸似的眼睛,透着精明与狡黠。

“陆公子,苏白恭候多时。”男人微微一笑,手中折扇轻挥,湖面竟分出一条青石小径,通向雾中的楼阁。楼阁牌匾上“听雪”二字银钩铁画,笔锋刚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意。

我迈过门槛的刹那,如坠冰窟,这里分明是父亲照片里的背景!二十年前的画面与现实重叠,我看见年轻的父亲正站在紫檀屏风前,手中罗盘指着屏风上的《山海图》。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令尊当年破解了归墟之秘。”苏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他示意我触摸屏风,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指尖触及绢帛的瞬间,无数星图在眼前旋转,仿佛置身于浩瀚的宇宙之中。屏风上的饕餮纹突然活了过来,青铜色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成父亲的模样。

“阿离,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父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仿佛从遥远的时空传来。他背后的星空正在扭曲,仿佛随时都会崩塌,“记住,怀表的发条不能...”

影像突然中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切断了。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父亲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怀表的发条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苏白按住我颤抖的肩膀,轻声说道:“三个月前,三星堆八号坑出土了刻有你父亲编号的青铜器。协会检测到上面残留着你的生物信息。”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只染血的怀表。那是我十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此刻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却渗出黑血,仿佛被诅咒了一般。

当指尖碰到表链时,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耳边响起万千亡魂的哀嚎。我仿佛看到无数冤魂在黑暗中挣扎、哭泣,他们的怨恨和痛苦如潮水般向我涌来。

“这不是普通怀表。”苏白用符纸裹住怀表,神情凝重地说道,“你父亲用魂钉把穷奇封印在发条里,现在封印松动了。”他忽然掀开我的衣领,玉坠上的血丝已经爬满半个凤凰纹,“你还有十九天。”

楼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打破了夜的寂静。苏白眼神骤变,折扇甩出的瞬间化作三尺青锋,寒光闪烁。我们冲出门时,湖面上漂着七八具尸体,每具尸体的天灵盖都被掀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蛊虫。那些蛊虫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我们的无知和弱小。

“是暗阁的人。”苏白剑尖挑起一具尸体,那人后颈赫然烙着青铜面具纹身,“他们想要穷奇的力量。”话音未落,尸体突然睁眼,胸腔里钻出碗口粗的触手直取我咽喉。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躲避却来不及了。

就在触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苏白身形一闪,挥剑斩断了触手。黑色的黏液溅在地上,发出刺鼻的气味。触手落地后,还在不停地扭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小心,这些都是傀儡。”苏白提醒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问道。

苏白沉思片刻,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解除封印的方法,否则穷奇一旦脱困,后果不堪设想。我记得你父亲曾经在一本古籍中提到过,归墟之秘与西泠印社的一块石碑有关,或许我们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于是,我们沿着湖边的小径,向着西泠印社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雨丝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身上,透心的凉。湖面上的雾气越来越浓,仿佛一张巨大的网,将我们笼罩其中。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终于来到了西泠印社的大门前。大门紧闭,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苏白走上前去,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门环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人的心上。过了许久,门缓缓打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我们面前。

老者的目光落在苏白身上,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笑容:“苏公子,好久不见。”

苏白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赵老,许久未见,别来无恙。今日冒昧来访,还望您能行个方便。”

老者看了看我们,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身子:“进来吧。”

我们跟着老者走进印社,里面的建筑错落有致,充满了古朴的韵味。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老者带着我们来到一座庭院前,庭院里有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

“这就是你父亲当年研究的石碑。”老者说道,“自从他失踪后,就再也没有人能解读这些符文了。”

我走上前去,仔细观察着石碑上的符文。那些符文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突然,我发现其中一个符文闪烁了一下,紧接着,其他符文也开始依次亮起,仿佛在组成一个神秘的图案。

苏白和老者也注意到了这一变化,他们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随着符文的亮起,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石碑中散发出来,仿佛要将我们吞噬。

“小心!”苏白大喊一声,将我拉到身后。他手中的剑光芒大盛,试图抵挡这股力量。然而,那股力量实在太强大了,我们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就在我们陷入困境之时,我胸前的玉坠突然发出一道光芒,与石碑上的符文相互呼应。光芒越来越强,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将我们笼罩其中。

在光罩的保护下,我们终于摆脱了那股强大力量的压迫。我看着胸前的玉坠,心中充满了疑惑。这玉坠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它与父亲的失踪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这玉坠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苏白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弄清楚它的来历和作用。”

于是,我们决定在西泠印社住下,继续研究石碑和玉坠的秘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查阅了大量的古籍资料,试图找到关于玉坠和归墟之秘的线索。然而,一切都毫无头绪,仿佛陷入了一个死胡同。

直到有一天,我在整理父亲的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的纸张已经泛黄,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我小心翼翼地翻开日记,上面的内容让我震惊不已。

原来,父亲当年在三星堆遗址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关于上古神兽穷奇的封印。为了阻止穷奇脱困,他不惜牺牲自己,将穷奇封印在怀表的发条里。而我胸前的玉坠,正是开启封印的关键道具。

然而,父亲的行动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他们为了得到穷奇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追杀父亲。父亲无奈之下,只好将玉坠交给我,并留下了一些线索,希望我能在关键时刻解开谜团,拯救世界。

看完日记,我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现在,我必须承担起解开谜团的责任。

“苏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找到苏白,将日记的内容告诉了他。

苏白听后,沉思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必须尽快行动。距离穷奇封印松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果我们不能及时阻止,后果将不堪设想。”

于是,我们按照日记中的线索,开始寻找解除封印的方法。经过一番艰苦的探索,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隐藏在西湖深处的神秘洞穴。

洞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墙壁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洞穴,发现里面摆放着一些古老的器具和符文。在洞穴的尽头,有一个巨大的石台,上面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盒子。

“就是这个盒子。”我兴奋地说道,“日记里提到过,解除封印的方法就在这个盒子里。”

我们走上前去,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本古老的书籍和一个水晶球。我拿起书籍,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这些符号正是解读石碑符文的关键。

我按照书籍上的方法,开始解读石碑上的符文。随着符文的解读,水晶球突然发出一道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在光芒的映照下,我们看到洞穴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画面——关于归墟之秘的真相。

原来,归墟是上古时期的一个神秘之地,里面封印着无数的邪恶力量。而穷奇,正是其中最强大的一股力量。为了封印穷奇,上古的先人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封印逐渐松动,穷奇即将脱困。

而我父亲,正是为了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才不惜牺牲自己。现在,我必须继承父亲的遗志,重新封印穷奇,拯救世界。

在了解了真相后,我们开始着手准备封印穷奇的仪式。苏白凭借着他丰富的知识和经验,帮助我布置仪式所需的器具和符文。而我,则集中精力,调整自己的状态,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挑战。

终于,到了封印穷奇的那一天。我们来到洞穴,按照仪式的步骤,开始进行封印。我将怀表放在石台上,然后将玉坠放在怀表旁边。随着我的动作,怀表和玉坠开始发出光芒,与周围的符文相互呼应。

突然,怀表的发条开始转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怀表中涌出,那是穷奇的力量。穷奇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显现,它的身躯巨大无比,周身散发着黑色的火焰,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

“快,启动封印!”苏白大喊道。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按照仪式的方法,启动了封印。顿时,周围的符文光芒大盛,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封印阵,将穷奇笼罩其中。穷奇发出一阵怒吼,试图挣脱封印,但在强大的封印力量面前,它的挣扎显得徒劳无功。

经过一番激烈的较量,穷奇终于被重新封印在了怀表的发条里。随着穷奇被封印,洞穴里的光芒渐渐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