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262.剧情反转

前天晚上,刘威剧组彩排。

自从程致远的戏杀青,他再也没有参加过任何排练,包括彩排。原因是刘威认为程致远的戏非常简单,随便找人顶替都行,不想耽误程致远给自己写作业,所以每次排练故意不让他参加。

彩排前晚,刘威躺下后想起程致远,打算叫上他一起彩排,结果一觉睡醒把这件事给忘了。

到了彩排的时候,刘威全程监督,百忙之中也没想起程致远。到了神雕出场的戏,他才想起来忘了通知程致远。为了追求剧情连贯,他让“公孙绿萼”代替程致远扮演神雕。

彩排结束后,刘威临时加戏删戏,引发演员不满,大家公然抗议。刘威安抚众人情绪,又一次将程致远忘在脑后。

第二次彩排时,刘威专注于新加的戏码,神雕这场戏被直接跳过。剧组成员也都忽略了程致远。因为不受重视,程致远也忽略了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威在台上按捺不住了,低声问缺氧:“雕呢?”

缺氧答得十分干脆:“我哪知道。”

郝明手臂酸麻,听到刘威和缺氧的对话,放下手臂,活动一下肩膀。

程致远背后冷汗直冒,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倏地起身,指着台上放声大笑。

笑声吸引了观众的目光,大家都惊讶于程致远笑点竟如此之低。秦娈和蔚然已经入座,听到笑声都转过头,看向程致远,均感莫名其妙。

刘威发现有观众站起来了,心里怕得不行,跟着便看清程致远的脸,差点当场发飙。许是被气糊涂了,他忘了众目睽睽,大声问了一句:“雕呢?”

缺氧表示无奈,耸肩道:“我真不知道啊。”

缺氧背对台下,没有看到程致远,不过他的话成功引发了满堂哄笑。程致远趁机坐下。

刘威听到笑声,精神一振,惨叫一声,假装毒性发作,拉着缺氧躺下,低声在缺氧耳边道:“程致远坐在台下看戏呢,考验咱们临场发挥的时候到了。”

缺氧满心疑惑,没有表态。

刘威很怕笑声停止,低声道:“缺氧,你是专业演员,你刚才演得棒极了,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懂吗?”

缺氧摇了摇头,显然不懂。

刘威感觉出了一裤兜汗,耐着性子道:“即兴发挥,即兴,明白?”

缺氧道:“我记性没问题啊,我说的台词都没错,除了临时加的那句。”

刘威抹了把汗,道:“咱们为什么起英文名,目的是走向世界,我们要走向世界,所以不能被这么一个小小舞台挡住去路。咱们要即兴发挥了,世界级的演员都能做到这点,咱们也可以的。接下来没有台词了,咱们还得逗笑观众,你能做到吗?”

缺氧从他眼中看到了热血与激情,瞬间心潮澎湃,大声答应:“我能!我可以!”猛地站起。

刘威跟着站起,拉了拉缺氧衣服,道:“不用激动,我来问你来答,放松。”说完,大声问道:“姑姑,咱们的雕呢,怎么它没来相救?”

缺氧快速回归角色,道:“过儿,雕没了。”

刘威紧张下不自觉提高嗓门,问道:“雕去哪里了呢?”

缺氧道:“跑了。”

观众见二人偷偷摸摸嘀咕了半天,居然憋出这么几句台词,想到二人殊无应变之能,智商尤为感人,不禁感到滑稽。

豆大的汗珠从刘威额头淌出,轻声鼓励缺氧:“很好,就是这样。”继续问道:“雕怎么跑了呢?”

缺氧话一出口,立时意识到逻辑出了问题,他没有看过原著,改口道:“没跑,飞了,它飞走了。”

刘威提醒:“神雕很重,根本飞不起来。”

缺氧认真思索,突然想到一家饭店,喜道:“我想起来了,雕被我吃了,铁锅炖大雕。”他想如果雕被吃了,接下来全都好解释了,由衷为自己的机智感到窃喜。

刘威也觉此言称心,掩面哭道:“雕兄,你死的好惨啊,我与你肝胆相照,相亲相爱,互为知己,形影不离,想不到你居然离我而去。”

缺氧安慰道:“过儿,你别难过了,我吃它也是有原因的。”

刘威哭哭啼啼问道:“却是为何啊?”

缺氧道:“因为我饿了,你想想看,饿了是不是得吃东西?”

观众听到缺氧的话,尽皆捧腹大笑。

刘威灵光一现,大叫:“姑姑,那是神雕,能解百毒!你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了,就算情花之毒也伤不了你半分。”

缺氧临场发挥,竟然奏得奇效,引发接连哄笑,又与刘威默契十足,配合的天衣无缝,便如提前对过剧本一般。当下趁兴起身,大声欢呼:“我没毒,我没毒。”

一名高冷男生全程装作充耳不闻,在座位上阅读自带的畅销书《那小子真帅》,听到缺氧的话,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那小子梅毒”五个字,禁不住呲的一笑。

缺氧欢呼完毕,由于头脑兴奋过度,一时无法接续。刘威趁机支招,道:“快,姑姑,你以牙还牙,拿情花打他,让他中毒。”

缺氧依言捡起舞台上的苍耳,丢向公孙止。

郝明见二人一唱一和,显然已经舍弃剧本,正自不知所措。眼看缺氧丢来苍耳,不知是该闪避,还是该站在原地不动,当场石化。饶是如此,缺氧还是丢歪了。

刘威道:“再打。”

缺氧连续发射,依然无一命中,低头对刘威道:“没中。”

刘威铁青着脸道:“我看到了,你可不可以向前一点,再瞄准一点呢?”

缺氧道:“我想可以吧。”

刘威咬着后槽牙道:“那就做啊!”

缺氧上前几步,将手里的苍耳扔光,或许是由于紧张,仍旧无一命中。

刘威想死的心都有了,翻过身子,道:“我身上还有。”

缺氧上前去拔苍耳,刘威心力交瘁,提醒道:“就剩最后这些了,如果你再丢不中,我真的没办法了。”

缺氧一惊,问道:“你的专业精神哪去了?”

刘威道:“别说了,我现在只想骂人。”

缺氧道:“相信我,这一次一定中。”

刘威信心全无,黯然道:“祝咱们好运。”

缺氧拔光苍耳,自信回眸,冲郝明笑道:“嘿嘿,公孙谷主,你好吗?”

郝明见他不怀好意,连连倒退,道:“我很好,谢谢。”

缺氧大步上前,问道:“你吃了吗?”

郝明大步退后,问道:“你要干什么?”

缺氧停步,低头笑笑,继续前进。

郝明感到压力扑面而至,咽了咽唾沫,问道:“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缺氧冷笑道:“干什么,嘿嘿,你马上就会知道。”

郝明全身一颤,向台下张望,似乎在用眼神求救。

同学们见郝明演技逼真,当即有人喝彩。

缺氧见郝明慌神了,一个急冲奔近,将一把苍耳尽数按在郝明脸上。

就听观众一声长“咝”,仿佛苍耳不是按在郝明脸上,而是按在自己脸上。

时值秋末,苍耳发黄枯干,上面的刺格外尖锐。刘威也禁不住“啊”了一声,想想都觉得疼,再看郝明眼罩上沾满苍耳,眼皮上还挂着一颗,更是揪心。

缺氧命中目标,喜不自胜,回身对刘威比划个“胜利”的手势。

刘威尴尬地看一眼缺氧,随之注意到郝明脸上怒容渐盛,登时感到不妙,喊道:“姑姑,快跑啊,他黑化了。”话音刚落,郝明已将缺氧扑倒在地。

同学们见白衣人妖和独眼海盗纠缠在了一起,瞬间热血沸腾。

郝明自以为当众出丑,不管不顾,充分发扬了搞死对方第一,无所谓友谊第几的拼搏精神,全力扭打。缺氧感觉到郝明下手很重,是来真格的,也不再顾及台下,尽力抗衡。

刘威在旁目瞪口呆,一时没了主意,他清楚应该马上上前拉架,但想自己若是上前,便坐实了二人是真打,而且二人滚来滚去,根本无从插手。

他观察台下同学们的表情,感觉大家尚且不明真相,心想:“是了,我们一直采用真打,因此迷惑了观众。”看向地上二人,又想:“趁他们没有骂脏话,得赶紧想个办法收场。”直到此刻,他都没有放弃演出。

很快他想到了主意,学着指挥倒车的手势,边比划边喊:“来,往这边滚,对喽,继续滚,别停。”

缺氧和郝明仿佛被催眠了,真的按照刘威指引,一直滚到帷幕边上。刘威见二人半个身子被幕帘挡住,立刻拖着缺氧的腿,将二人全身拉进幕后。突然他惊叫一声,从幕帘后探出一只手,撕心裂肺喊道:“不,姑姑……”

台下一片死寂。

程致远看得明白,不由得佩服刘威急智。

很快,下一场的演员登场,演出继续进行。

田主任是看过剧本的,斜眼观察金局长和校长的表情,见二人并无怒容,暗自舒了口长气。

缺氧和郝明没有再登台,与二人相关的戏也临时砍掉了。最后一场戏刘威一个人坐在舞台上,手里捏着半颗麦丽素,痴痴望着台下。

观众们不明白他在干什么,隔了一会儿,就听刘威喃喃自语:“姑姑,你不顾性命为我抢下的解药,我吃了半颗,毒已经解了,剩下这半颗我会永远珍藏。谢谢你让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我会带着你的爱好好活下去。但愿来生,依旧有你相伴。”

说罢,他站起身来,垂下目光,道:“绝情谷敌不过真情意,情花,就此在人间绝迹了吧。”作势点燃火把,放火烧谷。

观众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原来公孙止和小龙女打斗之际,双双滚下了绝情谷。

刘威完成最后的演出后,微笑背起左手,右手在胸前画了个圈,学着欧洲绅士的脱帽礼,向台下观众致敬。

有人寻思:“之前不是真打吗?这演技也太逼真了吧。”耳听会场掌声雷动,跟着用力拍手。

帷幕降下,演出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