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安塞尔的年轻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却拒绝了夜场女孩的好意。他顺手往加兰德肩膀上一搭,把其他人都赶走。
“快说啊,领主老爷怎么了?”加兰德关切地问。
“急什么,我爹又不是你爹,他出事你急什么?”
“我……”
“诶,我已经告诉你我叫安塞尔了,你叫什么啊?”
“小鬼。这是我当佣兵地绰号。”
“这也不是名字啊,你名字呢!”
“我……我在北方的名字叫希林洛斯,你喊我希林就可以,他们都这么喊。但是别当着老大的面喊,他不让我说真名的。”
“哼哼,你怕他啊?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拿捏了吗?”
“没有!”
安塞尔非要追问此时,加兰德便将自己从荒原来的、如何落入囚牢,又如何被老大搭救的事情讲了一遍。安塞尔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只是出了几个钱而已,算不上很大的恩情。而且,如果买你是为了某种险恶目的,实际上就是害你了。”
加兰德不答话。
“我告诉你啊……就昨天,领主老爷被人杀了。”安塞尔若无其事地说。
“什么?!”少年一脸震惊。
“不过凶手的手法很笨拙,应该是第一次杀人。实际上没有杀死他。我找到老头的时候他伤得不轻,而且昏迷不醒。好在城堡里的大夫很厉害,把他给救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加兰德小声嘀咕着。
难道说,昨晚在酒窖里杀死的老头就是埃塞斯的领主?那老头应该是个大富大贵的人,老大也说他是“大人物”,却没说他具体是什么人。
但是,安塞尔的话又很奇怪。领主怎么可能没死呢?但凡一个人受了那种程度的伤,都必死无疑。
“有目击证人说……”安塞尔靠得更近了,搂着加兰德贴着少年的脸说,“领主是去和一个女孩约会的途中遇害的……那是个漂亮女孩,有白雪一样的卷发……”
“说什么呢,我可是男人啊!”
“对,你是男人。老头儿对男人没兴趣。哈哈哈!”
“呵呵……”
安塞尔嬉皮笑脸的,又嘻嘻哈哈扯了一阵有的没的。咸猪手搭在少年的肩头就没离开过。
“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你不是领主的儿子么!”
“儿子只是身份,又不是职业。我是埃塞斯的治安官,这一片儿全都归我管。你呀,跟着我混不会吃亏的!”
“哼……”加兰德冷笑了一声,“你是治安官,所以见到正在喝水的野蛮人,二话不说就撵走,对吧?”
“此话怎讲啊?”
加兰德便把当初被安塞尔带人驱赶地经历说了。
“这话说的!我当时又不知道那个是你。我要是知道你长这么好看,哪舍得赶走呢?那时候我就收你当巡逻兵,你就不会遇上这几个人渣了。”
加兰德表面上装得淡定,实际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他以为老大做事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么快就露出破绽了?虽然不晓得是出于什么具体的目的,但是干了这种事,就不应该在埃塞斯久留了。
他又看看安塞尔那醉醺醺的模样,问道:“你父亲遭受那么大的伤害,你好像也不担心啊?”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该担心的是他老婆和女儿。我嘛,本来也不太喜欢那老家伙。他管不住自己的裤裆,活该有一天栽这事上。”
“也是……好色之徒的报应。”
“呐,你别当佣兵了,来我的杂兵队吧。我管着上百人的队伍呢!名副其实的百夫长。”
“杂兵……不就是打仗的时候充在骑士两侧当肉盾的人么?”
“英雄不问出身嘛!杂兵怎么了?杂兵也吃香的喝辣的,又不会亏待你。”
或许与他出身低微有关,他不是正统的骑士,手下率领的也全都是杂役,比普通的士兵低那么一等。
但这么一说,加兰德又对他另眼相看了。少年的眼里没有城堡里那些等级观念。私生子也好、大老爷也罢,都是人。能率领上百人的队伍,在荒原算得上一名大将军了。
“不行,我先答应老大入伙的,不能随随便便离开。除非争得他的同意。”
“那你去问问吧!”
安塞尔吃饱喝足,有点犯困了打个哈欠。咸猪手又搂紧了加兰德。
这家伙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却心思缜密,有那么一点可圈可点之处。他要是能再威严一点,摆出个百夫长的样子来,少年肯定要对他肃然起敬。
少年想着,刺杀败露的事情要不要及时向老大汇报?如果麻烦惹大了,岂不是连这个安塞尔也要杀了灭口?
转而又一想,佣兵团的确是四处作恶的组织么?自己对北方人并没有深仇大恨,何苦要在他们的城市里制造恐怖事件呢?要是跟着他们沦为亡命之徒,以后还不晓得要如何着落……
左思右想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约你出去,要给老板娘付出台费吗?”安塞尔突然清醒了,坐起来问道。
“说的什么混帐话!我不是来陪酒,给什么出台费!”
“那太好了,明儿个天气不错,咱俩去后山上打猎吧!”
“你……都说了我不是!”
“不是就不用付钱咯!约谁不是约啊,约你又不花钱,不约白不约!咱俩好哥们儿一起出去玩还不行嘛!”
“谁跟你好哥们,我才刚认识你!”
“怎么说是刚认识呢,打你来埃塞斯喝水的那天算算起,咱俩认识大半年啦!一言为定,到时候我来找你哈。”安塞尔自说自话地安排好,就打算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