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沉睡了不知多久的超巨生物好不容易苏醒过来,却在短时间内就不惜牺牲自己,我这个卑微小小的人类没理由吝啬自己无数命里的一条。
索罗多还挂在那里,看起来为了不让自己庞大的身躯被重力拖下去,也在拼命坚持。
那只“封禁之眼”缓缓闭了起来,我感觉他受了伤,需要时间恢复,因此我必须抓紧行动!
“你听到了没有?我不开玩笑!”我又道。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我数着自己的心跳熬,“你知不知道那要损耗我多少修为?”几十秒钟后,耳边终于传来那个奇怪类似合成的声音。
他果然在!“我一天自杀一次,和现在最后自杀一次,你选哪个?”我不跟对方啰嗦,直接问。
又等了十几秒,“你—这—个—混—蛋!”这家伙一字字慢慢发出愤恨的语调。
我嘴角又上扬,知道多半成了。
“别让老子失望哦”我笑着道,随即毫不犹豫抹了自己的脖子。
看到血花在面前飞溅的一刻,我两眼也一黑失去了知觉。
果真跟在地面上“死”不一样,果真跟上次一样,失知状态只持续了很短时间,至少我感觉是这样。
当眼前再度有影像时,我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看上去躺在空中的首要躯体。
只是他没有变异,没有变成那种骇人的模样,这就像是一个沉睡的我自己,手里还紧握着沾血的唐刀。
我视线贴身,自己果不其然又待在临时分身里悬浮着,身上也穿着白毛衣,我尝试移动却不行。
又被限制住了,“你最好记住自己的承诺”我正想开口,就听见他说。
我想抬手指向远处的索罗多,指头升了一点就上不去了。现在的我只希望这一招能成,索罗多虽强但也是活的生物,也能成为替死鬼!
这个“他”讲完那一句就没了声息,可只片刻后,索罗多那喘息着的巨硕身躯,忽地震颤了起来!
这魔鬼看起来就好像被一种凭空出现的黑乎乎的气流、确切说是螺旋流包围,我从未见过这种黑色流体,甚至都不肯定那算不算气体。
这种流体如雾霾般迅速遮蔽索罗多发出的光,让他显得越来越昏暗,庞大的躯体也像是被绞住。
我心里一阵雀跃!难不成这超级畜生会这样被吞噬绞灭,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
早知这样的话岳婷伶又何必死!我怎么早没想到这办法呢!
我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光,却忘了手抬不起来,身体的移动被完全束缚住,眼珠往下转,下面我“尸体”脖子上的血已经不流了。
“等索罗多挂了,老子就该复位醒过来了吧?”我这样想着,一边欣赏远处的绞杀。
索罗多的身躯变得时隐时现,看起来越来越吃力已快扒不住金属墙头,他如果掉下去也同样是结束。
我瞅着他挣扎的样子,原来这种被认为具有“神力”像神魔一样被许多生灵膜拜的高级生物,也有这样可怜的时候,他终归不是万能的。
我当然不会可怜他,同时我也不知道这个看不见真容自称和我绑定且有极大修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路,不过必须承认他真有些本事。
但就在我确信大功即将告成时,“嗷——”那种令人惊惧胆寒的吼叫声又传来,索罗多长鼻扬起,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突然又振奋起来!
被雾流遮掩的白光一下子又刺破黑暗射了出来,比原先更亮!
这大魔神又像刚才那样身子一缩一挺,那些盘着他转的黑流体立刻开始反螺旋,并快速飘散消失在空间。
怎…怎么回事?我脑中“轰”的一声,就这样还是奈何不了这魔怪?
我显然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太理所当然了,这时一个念头升起—
我不懂涅能究竟是啥,可如果替死鬼最后没死,是不是意味着本人也无法复活?
我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是该高兴还是沮丧,但我不能沉溺于这种摆脱不死循环的念头,自己当下有责任挽救危局!
索罗多已完全摆脱黑色流体,而且在他胸前的位置,在炽烈的白光中,渐渐出现了一样东西。
那看上去是一个光团,就仿佛白光的一部分被精炼出来,形成一个能量光球,闪电般的火花光丝在旁边不停环绕游走,球体变得越来越大!
我觉得自己已经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多半就是岳婷伶说过的“终极攻击”!
我不关心此刻所待的这艘巨型宇宙飞船怎么会在地下的,我只关心它能不能挡住这雷霆一击。
空间突然就剧烈震颤起来!躺在地上的“我”向一旁滑去,整艘飞船显然已失去水平,随之不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砰”,那不是枪响,虽然我看不到,但明白那些没能苏醒过来的象鼻怪躯体正一具具接连倒下。
这下该怎么办,岳婷伶真的白死了?我自以为聪明的招数真的幼稚得可笑?
的确幼稚,我居然天真地以为这样就能解决所有!索罗多能做替死鬼不代表他真的会,这庞然巨物并非一般的生物,尤其是黑化后获得诸多魔能的情况下!
我竟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吹牛的不知是啥的货色身上,“哼,看样子你的修为也不咋地嘛”我居然说出了这样一句,是讥讽、失望、或是隐隐中想用激将法让那家伙再加把劲?我也不知道。
等了十余秒没有回复,这家伙是羞于回答,还是根本不吃那一套?
底下,我滑动的“尸体”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停住,歪扭在一边,我注视着那折皱起来的白毛衣,心里一阵刺痛。
现在待的身上也穿着同样的毛衣,物体居然也能“分身”,我完全不懂是什么道理。
这艘飞船明明岌岌可危,可隐身功能居然还没失效,但相比于这个,我更担心它的反重力悬浮功能,如果这一项被毁坏,那一切就完了,即使是长度二十…可能三十公里都不止的巨大舰身,对于扭曲的时空黑洞而言也只是小菜一碟。
我目光又投回到远处,索罗多身前那个耀眼的光球已大得超过他的头部,里边的能量也像是已注满,要是这东西被发射过来…
我现在相信飞船绝无可能挡住这一击,可感到奇怪的是,索罗多为何不索性用它攻击库伽罗,那不是更省事?
他刚才破坏那堵墙,到底想进去干什么?
难道在他毁灭一切之前,还想完成什么事,那意义是啥?
我用绝望的心境瞅着那能量光球,它明明已准备发射,却迟迟未动,我不知道索罗多在犹豫什么,但他看上去似乎有点奇怪。
他一条巨臂牢牢扒住金属墙边,另一条胳膊却好像不听使唤!
那只手爪八根指头都张开,看得出他想用它把光球推过来,可是胳膊伸出又回缩,来来回回,感觉就像有两个矛盾的大脑在争相指挥。
索罗多的眼珠也出现了变化,血红色的眼球时而转换成金黄,又瞬间回到红色,同样反复着。
他这张脸不可能显现出表情,但我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挣扎与痛苦。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这不是意念,那个男声合成音忽然又开口。
“等…等等!”我脑子一震立刻道,“干了一半就想跑?”
“你应该知道怎么办”
“什…什么意思?”
等了十秒没有回复,这家伙又装死,也可能又不在了。
“混蛋!”我大叫,“小心老子说的话作废!”
还是没回音,我胸口起伏喘息着,什么叫我知道怎么办?
索罗多还在那里“进进退退”,两只巨眼也在血红与金黄间来回变换,等等!
脑中仿佛一道光闪过,我想我明白那家伙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