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卷4-14章 姜艾 ? 疗伤

阿沅的伤实在太重……

姜艾差点被黑衣人劫掠,险象环生,此时本就惊魂未定,又目睹了阿沅的惨状,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艾姐姐,快救她呀!”芈芙也是心急如焚,连声催促。

“好好,”姜艾面色惨白,动作甚至有些机械,“伤口太深了,只能先用恩师的药丸,将就一时……”

“要把她挪进里屋吗?”芈芙关切问道。

“伤势不明,不敢妄自挪动。”姜艾按着阿沅的伤口,努力探查她的伤势。

阿沅身上多处负伤,棉衣也被刀锋划得破碎。可以想象,在她倒下之前,与黑衣刺客的搏斗是多么凶险,若不是侥幸有玉佩贴身,挡住当胸致命一剑,恐怕早已香消玉殒。又好在今日酷冷严寒,阿沅纵然失血甚多,好歹尚有微弱气息。

“艾姐姐,如何了?”芈芙坐立不安,绕屋检查过一番,顷刻间又来追问。

“哎,我才疏学浅,手头又没好药,”姜艾手忙脚乱,头上沁满汗珠,“只有去请师父……不,或许要师爷来,或许有救……”

“你不早说,瞎耽误功夫!”芈芙言下反有责备之意,“我这就上山去请神医……”

这时,只听远处林间有喧闹之声,随之似有重物在雪地上被拖拽一般。

芈芙听此动静,连忙熄灭火把,手擎利剑,护卫在阿沅身旁。她神情紧绷,显然成了惊弓之鸟一般,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芈芙反应过度。气氛恐怖,姜艾自然也如临大敌,她紧紧用衾被将阿沅裹紧,伤员已经不堪再受任何摧残了。

借着微弱月光,林中确实有人影晃动,且动静越来越大,由远及近,显然是朝三位女子而来。

“是谁!鬼鬼祟祟,有本事来杀我啊!”

芈芙似是发疯一般,突然就大吼了起来,声波中满是颤音。

姜艾一直屏气凝神,反被这声嘶吼吓得不轻。很显然,芈芙的恐惧到了极点,以至于演化成了愤怒。与其说是她是想恐吓对方,倒不如说给自己壮胆更确。芈芙历来胆色不让须眉,可连日遭遇变故之后,心底最后的防线也终于失守。

只可惜,姜艾帮不上什么忙,她毫无武艺,只能小心翼翼躲在芈芙身后,身体如筛糠一般。

眼看黑影越来越近,芈芙愈发歇斯底里起来——

“杨不疑!”她竭力喊着,“你这倔驴,死哪里去了?”

很显然,此刻就连芈芙自己也说不清楚,她是真想呼救求援,还是想借钜子之名吓退对方?

不过,那个黑影显然不为所惧,恰恰相反,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距离芈芙不到十步之遥。而姜艾也很快看清,来人身着黑衣,和刚才劫持自己的歹徒一模一样,显然便是同党,不由吓得后脊冰凉,三魂六魄中倒有二魂五魄离壳而去……

情急之下,芈芙从地上摸起一物,正是阿沅受伤后丢下的短刀。

“中!”

芈芙哪里还顾瞄准,必是使出全身气力,朝那黑影来处掷去。只见一阵寒光夺目,那短刀不偏不倚,正好扎中黑衣人的前胸,发出一声闷响。

“好准头!”姜艾心中一块巨石落地,几乎就拍掌称起快来。

“不好!”芈芙掷刀后刚要起身,却突然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姜艾定睛看去,只见那黑衣人虽中了飞刀,却并未倒地,只是呆呆立在原地,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姜艾从未见过这般诡异场面,不由嘀咕出声来,“乖乖,这冤家是人是鬼?难不成是山魈么?”

芈芙愣了半晌,终究还是壮起胆气,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别拖拉呀,快动手!”姜艾哪能忍得这般煎熬,也尖叫着喊出声来。

“去死吧!”芈芙见黑衣人始终不动,这才下定决心,愤然跃起,长剑直向对方顶门劈去。

姜艾不敢看这场面,正要掩面,却只听得“锵锒”一声,芈芙的利刃竟脱手而出,在月夜中划出一道怪异弧线,斜刺里插在姜艾身前的雪地之上。芈芙大吃一惊,直吓得花容惨白,闪身连退数步,想去再取那剑时,早已入土三分,任凭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

“这黑衣鬼太邪,我等命将休矣!”姜艾只觉两眼一黑,心中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只听左近有怪笑之声传来,洪亮异常,惊起林中一片宿鸦。

“是钜子?”芈芙最先反应过来,“杨不疑,快来救我!”

姜艾也略微定神,诚然,这笑声中满是自负,确是耳熟,除了杨不疑外,恐怕难以找到第二个人。

可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杨不疑现身,气氛愈加变得诡谲可怖。

“装神弄鬼,你算什么男人?”

芈芙费劲气力把佩剑拔出,正愁无处撒气,又举剑向那黑衣人杀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当芈芙的剑锋就要刺中目标时,那黑衣人忽然栽倒在地。还没等芈芙回过神来,只见对方身后赫然闪出一人,轻举手中黑物,又是“锵锒”一声脆响,芈芙的长剑再次脱手,又深深插入雪地之中。

“是你?”芈芙惊慌之下,终于看清对方面目。

“你发什么颠?”那人似笑非笑,正是钜子杨不疑,模样促狭,着实恼人。

“你……你为何弹走我剑!”芈芙恼羞成怒,“两次!”

“你要杀我俘虏,”杨不疑指着地上的黑衣人,“我要再不出手,他就被你刺死也,死无对证!”

“呸,他该死!”芈芙悻悻道,“黑灯瞎火,你拎着这黑衣鬼当挡箭牌,如何不骇人?”

“你要心里没鬼,何致如此心虚?”

“呸!芙儿喊你名字,为何不现身?”

“你骂不疑为倔驴,”杨不疑摊了摊手,“我又何苦应你?”

“总而言之,你就不该吓芙儿!”

“不疑可没吓你,分明是你在吓你自己!”

“功夫好了不起?臭显摆什么?”

姜艾听二人拌了好一阵嘴,方知是虚惊一场,俯身再看阿沅,她的气息已然愈发微弱,命悬一线了。

“哎呀,现在可不是吵架的时候……”姜艾赶紧摸来火石火镰,又将火把点起。

“阿沅如何了?”杨不疑也收起笑容,脸上突然堆满关切之意。

“要你管?”芈芙仍旧忿忿不平,“关键时刻,你躲哪里去了?”

“好个刁蛮女子,净是错怪好人!”杨不疑很是不屑,“若非我抓住那黑衣之人,你们现在安有命在?”

“你……”芈芙还要发作,却被姜艾拦住。

“钜子,阿沅伤势严重,还需去请蒲师爷救治。”姜艾语出哀求。

“你跑得快,还不去请?”芈芙又是一阵急火攻心。

“急什么?”杨不疑苦笑着道,“等你们想起,蒲老弟早就到了。喏,看那是谁?”

话音未落,只见远处有个高大白影倏然下山,不多时已到近前,原来是洛乙丑背着蒲无伤下山,他们来得如此迅速,不知何时便从神农顶上出发也。

“洛乙丑,你的脚力倒是愈发精进也!”杨不疑颇有得色。

“弟子听闻鹤鸣,不敢怠慢!”洛乙丑毕恭毕敬。

姜艾这才醒悟,刚才林中的那声鹤鸣,原是杨不疑传给山顶弟子的信号,她不禁对钜剑门愈发佩服。

“快,领伤者屋内躺下,还有救!”说话间,蒲无伤已初步验过伤。

姜艾、芈芙闻言大喜,好一阵手忙脚乱,小心翼翼将阿沅抬入里屋。

杨不疑的关心同样溢于言表,他正要跟进屋内,却被芈芙伸手拦下。

“钜子止步?”芈芙显然还没原谅他,“这是女子闺房,你如何随便入内?”

“我……”纵是钜子英雄无双,也有气短之时。

“你甚么你?”芈芙朝屋外的黑衣人努了努嘴,“你刚拿了个活口,有这闲功夫,何不去审审?”

“不必了,”杨不疑耸了耸肩,“他们都是巫教派来刺杀神农派的!”

“尽瞎说,”芈芙不置可否,“我和阿沅哪是神农派?”

杨不疑也不争辩,领着芈芙和姜艾到别院之外,指着一堵土墙上的刀刻的痕迹。

“这是……黑羊头?”芈芙眉头紧锁,“掠走姜艾的黑衣人,尸体上便是这般刺青……”

“你这别院不安全,”杨不疑笃定道,“就和神农顶一样。”

“神农顶上,也出现了黑羊头?”姜艾忍不住问道。

“不错,”杨不疑点了点头,“你这别院,想必是受神农派所连累,也被巫教当做目标也。”

“那……这怎么办?”芈芙渐渐不安起来。

“你也搬走,”杨不疑建议道,“神农派明日就将暂别神农架,转移他处。”

“明日就走?这巫教如此历害?”芈芙想象不到,巫教到底是何来头,竟连钜剑门都如此害怕?

“巫教是个棘手的对头,”杨不疑眉头紧锁,“敌暗我明,防不胜防,我等只得暂避其锋芒。”

“那君兄的眼疾怎么办?”芈芙突然想起熊徇来。

“蒲老弟既已答应过为楚君治病,自然不会食言。只不过,我更担心阿沅的伤势。”

杨不疑和芈芙有口无心地对着话,眼神却一直瞥向屋内。这一切都被姜艾看在眼里,很显然,钜子对阿沅的情意,已然是无需掩饰了。只不过,这样关切的表情,姜艾刚才也从师爷蒲无伤脸上觉察到,看来,这对结义兄弟的品味出奇地一致。

就在这时,蒲无伤突然推门而出,神色慌张。

“怎么样了?”芈芙关心则乱,“阿沅出事了?”

“不,她倒是醒了,”蒲无伤喘着粗气,却毫无喜色,“不过……”

“怎么?”姜艾心中咯噔一下,难道阿沅的伤如此之重,连神农派掌门都治不了?

“她……说什么都不让我治疗……”蒲无伤脸色绯红,似是有难言之隐。

“为何?”芈芙大奇道。

“她……她还是黄花闺女,不让我这男子……”蒲无伤支吾许久,还是没把话说清楚。

姜艾何等聪明,自然知道阿沅的心病在哪——她的伤口在胸前和肋下,只有赤身露体才能治疗,这些都是私密之处,自然羞于为异性碰触。

但此话终究难以启齿,姜艾见芈芙迟迟不曾理会,只得俯耳过去,将此内情同她言说。

“这有何难?”芈芙哪顾得上许多,“救命要紧,还顾什么男女之防?”

“切莫高声!”姜艾暗叫不好,“你岂不知那丫头脾性,清清白白,倒是刚烈得很……”

“怕什么?”芈芙的独断前所未有,“不就是怕被神医看见身子么,那好,芙儿这就把你许配给蒲无伤!”她故意高声叫嚷着,自是故意说与屋内的阿沅听见。

“你说什么!”杨不疑最先沉不住气,他双目圆瞪,俨然要手刃芈芙一般。

“这怎么使得?”蒲无伤脸上也是七分惊慌,还带着三分羞涩。

“都别废话,救人要紧,”芈芙哪里顾得许多,重重一掌,将神农派掌门推入屋内,“阿沅,你既嫁做蒲先生之妇,他便是你的夫君。你夫妇安心治伤,事成之后,再拜天地不迟!”

“可是阿沅她……”蒲无伤还在犹疑。

“她是芙儿侍女,一切由我做主,你还怕她不肯依?”

芈芙拔出剑来,吓得蒲无伤不敢再言,赶紧关上房门,再也不出半声了。

“嘿!你这婚配,倒也霸道得紧!”杨不疑如丧考妣,这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

钜子向来意气风发,此刻被义弟莫名其妙地横刀夺爱,虽知事出紧急,但也无可奈何。

芈芙略有不忍,便低声对杨不疑道:“权宜之计而已,待阿沅康复后,再悔婚不迟……”

杨不疑闻言,眼中露出须臾欣喜,却又很快面带杀气。

“放屁!既已许人,何必反悔?”钜子低声骂了一句,“待阿沅康复,我喝蒲老弟的喜酒便是!”

言罢,杨不疑朝天干笑三声,飘然拂袖疾奔。

临走前,只听他高声吩咐洛乙丑道:“为师这便回神农顶,此处若再出任何差池,你便提头来见!”

“谨……谨遵师命!”洛乙丑没来由被训这一番,怅然答道。

言罢,屋外再也听不到动静,杨不疑踏雪无痕,已然走远。

姜艾知他必是心似刀铰,却还要装作如此洒脱,不禁唏嘘不已。可木已成舟,再说什么都是枉然。

屋内,蒲无伤依旧手忙脚乱,这位师爷历来处变不惊,姜艾从没见过他这般大汗涔涔。

“有酒么?”神农派掌门冷不丁问道。

“酒?”芈芙吓了一跳,“你没事吧,这时候还喝酒?”

“非也,”姜艾连忙解释,“师爷讨酒,自然是为治伤所用。”

“原来如此,”芈芙这才释怀,“你要多少?”

“有多少,便要多少!”蒲无伤不假思索道。

“好,稍等!”

芈芙也不敢细问,她本想使唤阿沅,却醒悟丫头已然身受重伤,只得喊上姜艾同去地窖搬酒。

不多时,二人把十多坛老酒搬到蒲无伤跟前,姜艾知道这些都是芈芙私下窖藏的好久,本想用来招待方兴,没曾想这位大周大夫谈酒色变,哪里像楚人那般嗜酒好饮,只得作罢。

“要温酒吗?”芈芙问道。

“不必,你少歇片刻,我来助师爷备酒。”姜艾将她拦住,兀自取来一个陶瓮,将酒坛打开。酒液与水冰点不同,很快就从冰中分离开来,汲入瓮中。

蒲无伤取出铜刀、铜针,把酒液擦拭其上,在火焰上烤了一阵。

“可矣,请二位回避罢,”蒲无伤示意众人出屋,又转头柔声对伤者道,“阿沅,这酒液倒下去可疼得紧,你得忍忍……”

姜艾自然听师爷吩咐,半拉半扯把芈芙拽出门外。

柴门刚闭,就听阿沅凄厉的惨叫声。

“这能行吗?”芈芙心疼不已,仿佛痛在她身上一般,“都怪芙儿大意,把阿沅丢给了强敌……”

“我信师爷,更信神农派医术,”姜艾劝慰道,“伤口碰上酒液,自会疼痛难忍,但也好得更快。”

“唉,她会留下刀疤吧?”芈芙叹了口气,她知阿沅是个爱美之人。

姜艾为难地点了点头,“你们这些爱玩刀剑的女子,免不了……”她没有说下去。

“刀剑无眼。”芈芙倒是看得很淡。

“阿沅和师爷今天才刚认识,你就给他们做媒……”姜艾怕勾起芈芙伤心事,连忙转移话题。

“怎么?舍不得你的小师爷?”芈芙苦笑道。

“这……哪里话。”姜艾倒是并不生气。

“蒲神医虽然有些迂腐,但终归比杨不疑好上许多,”芈芙自我安慰了一番,“虽然刚才要不是钜子及时赶到,阿沅怕是早已丧命……”

“钜子也救了我,”姜艾唏嘘道,“他们二人都对阿沅有情意,确是左右两难……”

“艾姐姐,”芈芙突然神色严肃,低声问道,“你要随神农派远遁避祸么?”

“这……”今日所有事都太过突然,姜艾显然没有想好。

“芙儿听说,”芈芙很是神秘,“他们要去巫山!”

“他们?巫山?”姜艾差点喊出声来。

“刚才蒲神医和阿沅同处一室,偷偷说漏了嘴,”芈芙颇有得意道,“他趁我们去取酒之时,便同心上人喃喃私语,却不防隔墙有耳……”

“你倒是乐于窥私。”姜艾也是无奈。

“这可是大事!”芈芙正色道,“亡兄熊霜临时前说过,这巫山,便是巫教总坛所在……”

“所以,钜子要和师爷去探巫山?”

“正是!”

“他们何时动身?”

“来年春天,”芈芙顿了顿,“阿沅受了重伤,我料蒲神医也不急着北归。”

“可他们去探巫山,我们又如何跟去?”姜艾一时没有头绪。

“办法倒是有一个!”

“愿闻其详。”

“你我可怂恿那个人同去!”

“谁?”

“他……”

“你是说方大夫?”看着芈芙忸怩的样子,姜艾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着谁。

“芙儿担心他回镐京……”

“也是,方大夫在楚国闹出这么大动静,此事很快会传到天子公卿耳中。不出数月,方大夫就会被请回镐京,是福是祸,就不好说也。”

“那怎么办?艾姐姐,你有什么好主意,能让他不回镐京?”芈芙慌了神,俨然变回懵懂少女的模样。

“办法倒是有一个,可以让方大夫暂时断了回朝廷的念头,而跟随我等西行巫山!”

“那还不速速说来!”芈芙很是兴奋,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写信,”姜艾胸有成竹,“模仿方大夫的字迹、口吻,给镐京城写一封信,就说他要留在南国探究巫教之秘,还需一年半载时日方可归国,同时,收信之人务必保守其行踪之秘。”

“这么复杂?”芈芙舞刀弄枪惯了,哪里懂得庙堂权谋之事。

“光有去信还不够,”姜艾的计划远比芈芙想象的复杂而缜密,“光有去信还不够,还需弄来收信之人的回信。方大夫看了来信,这才会不再起疑,死心跟我们同去巫山。”

“还要回信?”芈芙已然被绕得发懵,“难道,收信人怎会按我们的意思给方大夫回信?”

“这不重要,”姜艾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不管他如何回信,我们只要再仿得其字迹、口吻,自然能教方大夫不起疑心。”

“艾姐姐,你连回信的内容都要重写?”

“那是自然!既要作伪,便伪得彻底一些!”

“乖乖!”芈芙瞠目结舌,“艾姐姐真是胆大,你竟然连方大夫都敢骗?”

“不仅敢骗,还得骗成!”姜艾说得云淡风轻,“怎么,你心疼他了?”

“只要他肯同去,”芈芙乐得笑靥如花,“骗他一骗,倒是无妨!可是……你这信要写给谁?你又如何模仿方大夫字迹?”这一刹那,芈芙仿佛有无数问题。

“你大可放心,”姜艾莞尔一笑,“我既想得出此计策,便自然有办法!”

“多谢艾姐姐!”芈芙大喜,竟然对姜艾翩翩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