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丹平凑过来,从他身后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看了看林木手里的房产证。
“林制片把这房子买下来给你了?这么大方?”她轻声问道。
林木闻言笑了笑,把房产证找地方装好,然后塞到了自己的包里,继而靠在了床头。
沈丹平会意,帮林木点上烟,眼巴巴的看着他。
林木看了看一脸求知欲的她,还是解释了一下。
“在香江这个收入算是比较正常的。”
“之前陈斯斯女士在香江的时候,她那几年作为长城影业当之无愧的当家花旦之一,年薪最高的时候是八万港币。”
“虽然都说中华币比港币值钱,实际上这年头一窝蜂的都想要往外跑,港币还是更坚挺一些。”
“我虽然不如陈斯斯女士那会儿的地位,但是不同的是,我是导演。”
“在影视行业里,目前香江或者内地,基本上都还是导演中心制,也就是说导演是比演员要更珍贵的。”
“拍这部戏,导演的钱我是一毛没拿,或许是为了激励我,又或许是他们也不相信我能拍的出拿奖的电影,我的导演片酬就是亚洲之外的版权。”
“我之前在剧组拿的现金那都是我作为演员还有其它的活儿的收入。”
“现在我把片子拍出来了,而且看起来还像个样。”
“千金买马骨嘛!更何况,这也不算千金!”
“虽然我不知道这院子具体要多少钱,不过我看这占地面积,大概有个四五百平!”
“我知道距离这不远的那地的那种一进二百平左右的四合院价格大概是在两万左右。”
“那这院子大概就是……四到五万?”
“这样的话,这部电影就算是我到手了六万块钱的样子,还高吗?”
沈丹平闻言想了想,“可是咱们就拍了一个月啊!”
“可是这一个月我们都是披星戴月的在干活儿啊!”林木侧目。
“你不累?还是我不累?”
“正常拍摄的话,这部戏至少需要三到六个月,墨迹一点,一年也有可能。”
“再加上你看看内地各地的电影制片厂,一年就那么几个名额,一个导演一年到头也不一定拍的出一部戏。”
“我拍的快,那是我的事儿,干的活儿是不会变的。”
沈丹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把下巴搁在他肚子上静静的看着他抽烟。
林木看看她,“明天你就甭过来了!”
“嗯?”
沈丹平一听顿时就着急了,“你……”
“闭嘴!”
林木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明天要回中原。”
“回中原之后在那边待两天,之后我也要回香江的。”
“你一个人住在这不怕的话,你就来!”
沈丹平一听顿时破涕为笑,“哦,我还以为……”
“以为我吃干抹净不认账了是吧!”林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沈丹平脸色一红,微微侧身,不看林木,“不然呢!”
“这怪谁,我之前都跟你说的那么明白的,是你非要飞蛾扑火的!”林木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肉乎乎的手掌。
沈丹平闻言嗔怪的白了林木一眼,面对他,“你回去又没事儿,又快要过年了,就不能不回去吗?”
林木想了想,“还真不行,一定得回去!”
“我回去都是有正事儿的!”
“回中原我是打算找几个人过来给我帮忙,组建专属于我自己的剧组。”
“这一次因为是临时牵头,所以发动了你们整个北电的力量。”
“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这样,所以还是要有我自己的剧组底子。”
“这在香江也是很常见的,拍喜剧的许家班,动作片的张家班,李家班,刘家班。”
“我也该搞一个我自己的林家班!”
沈丹平愕然,“你组建剧组为什么要回中原找呀?”
“他们会演戏会拍戏吗?我觉得你到北电吆喝一声,他们很多人肯定是愿意跟着你干的!”
林木摇摇头,丢掉烟头,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不会可以学,可靠是最重要的。”
“什么叫乡党……这就是了。”
“至于你那些同学……那都是全国各地送过来进修的天之骄子,谁会一直屈居于人下!”
“演员还好,其它的,那一个个的都是心高气傲。”
“你不会以为他们叫我师兄,见我就笑,那就是服气我吧!”
“我这么和你说吧,张毅谋对于我的剧本和运镜有意见,但是他懂事,所以不说。”
“陈开歌的父亲就是干导演的,你觉得等到你们毕业他没机会自己拍戏?”
“还有那个叫张力的,他在我剧组里只学摄影,根本不看其它的,显然也是有自己想法的。”
“如果硬要说,目前也就是顾常卫看起来老实一点,是有心思跟着我干的。”
“但是他即便是跟着我干,拍个几部戏,过几年他也是要升级的,要自己拍戏的,不可能一直都给我打下手。”
沈丹平有些愕然,之前拍戏的时候,在剧组里所有人看到了林木都很尊重,她还真没觉得有这么多猫腻。
至于林木是不是胡说,太简单了。
老谋子在原本的历史上拍了一部老井之后果断转摄影然后开始做导演了。
凯子哥也是一样,分分钟自己拿起了导筒,更别说田庄庄和张力他们了。
田庄庄家里关系比凯子哥还硬,张力虽然电影成绩一般,但是人家那电视剧每一部都是史诗级的,大明1566,走向共和,人间正道是沧桑。
看沈丹平愕然,林木笑了笑,“我回去找的这几个好兄弟,也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会。”
“表演还是懂一些的,最重要的是能打,你不要以为咱们拍那电影里是我在抹黑香江。”
“香江那边真的就是那么危险,尤其是普通人,所以啊……”
“我这个人胆小啊,得先把我的安全问题解决了。”
沈丹平回过神来,“香江那么危险你还回去做什么,反正你拍戏都是在内地拍的,干吗一定要回去呢!”
“回去述职啊,表忠心啊!”林木无奈道。
“我是人家夏儚小姐带过去的啊,怎么能甩开人家呢!”
“毕竟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儿,那就是我还没成功呢!”
“更何况,你也看到了,我写的剧本,拍的电影,别说过审了,在整个内地大陆那都是让人觉得惊世骇俗的,我怎么可能甩的开香江!”
“还有一个最最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情……”
“什么?”沈丹平一听林木这么说,立马凑了过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林木嘴角翘了翘,“从鼓楼医院那买回来的计生用品太难用了。”
“那厚度……毫无体验,让我感觉就是自己在那玩水袋!”
“我得回香江搞一批好一点的。”
“不然的话,我难受,你也难受,你说是吧!”
沈丹平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一红,“去你的!”
……
翌日。
沈丹平一大早起来洗漱完出去买了一些早饭之后就回来了。
“真的不用我送你吗?”沈丹平一边吃东西一边可怜巴巴的看着林木。
林木耸耸肩,一口闷了豆浆,起身擦擦嘴,“我不喜欢离别的感觉。”
“你肯定也不喜欢!”
“还是别了,踏实上课!”
沈丹平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不过还是凑过来亲了亲他,然后看着林木背上了行囊,离开了四合院。
等林木走后,她这才坐下来继续吃东西。
吃完了东西,她把整个房间里都打扫了一下,然后这才急匆匆的锁门离开。
……
林木这一次的交通工具就没之前那么潇洒了,买的是火车票。
不过他对这玩意也算熟悉的了,上车之后就眯着眼假寐了起来。
一天一夜过去之后,他总算是到了新乡。
出了火车站,林木深深的吸了口气,离开了这么一段时间,重新呼吸到熟悉的味道,还挺亲切的。
林木莫名的笑了笑,然后就开始步行朝着汽车站那边走过去,他还要从新乡汽车站坐车到卫辉,到了卫辉之后还得看城里有没有回去的车子,然后这才能到之前插队的地方。
不过或许是天公作美,他这一路都挺顺利的。
从新乡坐车到了卫辉之后刚到供销社附近就遇到了下边公社到卫辉来赶集的车子。
在付出了一包烟之后,他就顺利的上了车。
一路颠簸的回到了豹头公社,剩下的路就只能靠他的双腿了。
贺生屯村,这就是他插队的地方。
一进村,他就遇到了几个熟面孔的村民在村口树下晒太阳。
现在是十月份,算是农闲,农村是没什么活儿的。
或许是林木的变化太大了,所以没人敢认。
还是他主动上前来打招呼,挨个递烟,女的给糖,这才被认了出来。
一一的应付完,他就急吼吼的直奔村子的另一头,那是村里的大队部跟麦场,还有牛棚。
一到大队部附近,林木就吆喝了起来。
“老田,老田,死了没,我又回来了!”
随着他的吆喝,大队部院子角落一个小屋打开了一道缝隙,继而从里边出来了一老头。
“你死了老子都不会死,你个鳖孙!”
“咋了,吃老鼠药了,跟个猴倒醋一样的!”
林木嘿嘿的的笑了笑,等到了他面前,伸手一把拉住他就往小屋里走。
等到了屋里坐下,先从包里拿出一包华子拆开,给他嘴里塞一根,点上。
“尝尝,京城货,华子!”
“还有给你个老东西买的羊毛衫。”
“诺,还有这个……”
背着的大包小包一下子空了一小半,田老头也不激动就这么啪嗒啪嗒的抽着烟看着林木在那表演。
等他摆弄完了,老头吐了一口吐沫。
“he!tui!”
“有屁就放,你肯定不是去京城写稿子去了,到底干啥去了?”
林木嘿嘿一笑,“这就说来话长了!”
“我跟你说啊,我这次……”
林木从自己到京城说起,然后一口气说到了自己到了香江,又说到了自己刚拍完一部电影。
全部说完,说的有些口干舌燥的,他起身拿起大茶缸打算喝口水。
“去,用你的自己的,老子有肺病!”老头踢了林木一脚。
林木笑了笑,索性也不用茶缸了,直接水瓢舀了一瓢水,喝完,他哈了口气。
“爽!”
田老头丢掉烟头,“可是你小子没说到正点上啊,你不说我可就不听了啊!”
林木闻言嘿嘿的笑了笑,“您是不知道啊,那香江那叫一个乱啊!”
“我刚到那差点挨打,可把我吓坏了!”
“我怕啊,但是活儿还得干啊!”
“再说,我也没帮手嘛,我这不是寻思……”
田老头嘿嘿的笑了笑,“就知道你个鳖孙没憋啥好屁!”
“合着你是看上我豫剧团里人了!”
林木摊手,“不是,老头,做人得讲良心啊!”
“你那团里,现在个个不是种地就是种地,谁还唱戏啊!”
“与其把那手艺荒废了,还不如跟我出去闯一闯呢!”
“不敢说把豫剧发扬光大,混口饭吃肯定没问题啊!”
“您老岁数大了,您那些小辈儿难不成也一辈子都趴在地里找食吃?”
林木一句话把老田给干哑巴了,他抿嘴不语。
半晌,他叹了口气。
“去吧,你看上谁了,你自己去找吧!”
“找到之后晚上来我这,吃顿散伙饭!”
“另外,照龙照虎当兵也回来了,你把他俩也带上!”
林木闻言一愣,继而惊喜,“真的?那我这就去!”
说完他开门撒腿就跑,急匆匆的朝着村子里朝着山脚的方向过去。
……
香江。
新联影业。
放映室里烟雾缭绕的。
廖一源眉头紧锁,夏儚也是一脸的……难受。
半晌,她回过神来,看向了林志华,“这……”
林志华点头,“我看着他一点一点拍,演,剪出来的。”
夏儚吁了口气,“廖先生,这片子……会不会有些……”
廖一源回过神来,挑了挑眉头,“有些什么?过分?”
“我觉得不过分,很实事求是嘛!”
“再者说了,之前也答应过小同志了,就不能失言!”
“送,送审,就按照他说的,送柏林去!”
“我现在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