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磨坊后面·1966年

“他们讲的有关齿轮和良心的说法，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啊，什么？”

“喔，就是你的良心好像齿轮，或甚至像一把圆锯，嗖嗖转动，利齿刺入你的灵魂，痛彻心扉，每次你干了罪大恶极的事时，你会血流如注，但后来，你干的坏事越来越多，锯齿磨光了，你的灵魂长了茧，到时齿轮转动，你什么感觉也没有，从而你就成了那样的你。”

“什么样的？”

“一个干了可怕的事却甚至察觉不到的人。”

“你是不是在说你对你爸爸做的事？”

“嗯。”

“可如果你真干了罪大恶极的事，你一定会察觉到的。”

“我不晓得。也许事发时我有察觉到一点点，但现在没了。我不觉得我干的是可怕的事。除了我的眼睛和肋骨，我没有一处感到痛。而那是他给我造成的。”

“恐怕你迟早会感到的。”

“我觉得不会。也许我没有灵魂。”

“你当然有。而且再说了，你干的事不算太坏。你是被逼无奈。我了解你。”

“你这么觉得？”

“当然啦。我是这儿最虔诚的基督徒，所以我必然了解。”

“我做了《圣经》里教的应当做的事。有人打我的右脸，我把另一边也转过去让他打。哈哈，确实如此。”

“没错。把你的头转过来，让我瞧瞧另一边。唷，那看来伤得很重。”

“已经开始愈合。现在我可以轻轻碰一碰了。”

“那就好。这么说，把另一边脸转过去，对你没多少好处，你所做的，是你唯一能有的选择。”

“我想耶稣不会做出我那样的举动。”

“别苦恼。你不是耶稣。”

“嗯，我当然不是。我不是耶稣。否则那还得了，对吧。默克镇的耶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