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夕阳余晖,玉衍微微抬头,看着高高的城楼,夕阳的光微微的,淡淡的,看过去,说不出的柔和,过了这么长时间,她终于又回到了庆阳。
这里依旧一如既往,霞红的余晖笼罩着这片城池,像是一个巨大的笼子,困住了这个地方,城中野草丛生,少有人迹,城墙上堆满了苔藓,说不出的凄冷。
没有带多余的侍卫,也没有通知这里的御史,荀殷留在了战场,依圣上之命为国效忠,此次前来,只有她和东方南犰两个人,但这点正和玉衍的心意,少些人更容易行动。
天色已晚,他们便找了家客栈,这家客栈虽然开着门,可里面尽是灰尘,味道也有些呛人。
也是,这种地方少有旅人经过,这客栈,大概是崇祯十六年前,庆阳城繁闹之时建下的,还存在的东西没有改变,却已是物是人非。
记得第一次来庆阳有多不被待见,没有了军队的跟随,路过的行人只是对外来人好奇的看两眼,却没有当初的态度那么激烈,这些人恨的对象只是慕国的军队,就连一个妇女都敢与慕军对抗,这庆阳的百姓,在恶劣的环境和无法泯灭的过去中,比外人多了几分骨气,这是难能可贵的品格。
柜台旁的客栈老板三四十岁的模样,在悠闲看着本书,虽然并不暗,但旁边点着根蜡烛,他打了个哈欠,一抬眼,无意中瞟到刚刚进店的两个人,是两个穿着不凡的年轻人,在庆阳城可没有这样的人,一定是路过的旅人吧。
“两位是来吃饭还是住店的?”
“我们要在这停留些时日,要两间房。”东方南犰一边说,一边把一锭金子放在了柜台上。
在这种地方,这一锭金子算是最值钱的东西,客栈老板却没有表现得异常,而是一脸平静的收下了。
“两位请稍等片刻,我去收拾两间屋子出来。”
客栈老板说着,离开了柜台慢慢退下了。
两个人到并没有因此闲下来,策马便逛到了城郊。
玉衍缓缓望向不远处的土地,虽然隔得距离不是很远,但与淳安截然相反,这里到处都是荒芜的景象,少有田地,土地还是干裂的。
“真是奇怪,明明只隔几里地,临城的淳安虽然也少有降雨,但也不至于干旱至此,为什么庆阳会如此?”
“殿下可还记得南槐安先生所写,《九州山河图》第十卷第三章?”
还在宛平城的时候,她让东方南犰读的第一本书,就是南槐安所作的关于前两百年历史的《三朝通鉴》,其次是关于地理的《九州山河图》,兵防的《六韬》《经武要略》,东方南犰也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里面的内容早就熟记于心。
细细思索了一会,东方南犰便想了起来,《九州山河图》第十卷第三章,讲的是南槐安游历南国,也遇到了这样两重天,一半干旱,一半生机的景象。
查看着四周,玉衍淡淡道:“淳安少雨,却有甬江水流经城外,让粮食得以收成,要想改变这里,需要引一支甬江水。”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东方南犰:“殿下读过不少书,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