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回头我给你发一份名单，有那么几个人我是不给用的。你可以重新向天宙生物的相关部门联系人谈代理事宜。你只要给使用的人要求他们做好保密就不会有麻烦。当然，这种事我没办法合同要求，你也没办法合同要求你的病人，终归有一天是要惹麻烦的。你们医院想清楚就行。”
说完，起身。
“我还有事，先走了，两位。”
走出病房的桑若走廊里边走边沉闷，还是心情很不好。心里惦记二十万的万宝膏跟生机香比起来还是亏了好远。何况还得报税。
对了，忘了给靳茂衡开发票了。
不想再走动，直接医院沙发区坐下，掏出随身包里的超级迷你型发票打印机，连上手机也能操作起来。
填完抬头和数据等着发票打印出来。
听着“唰唰……唰唰……”打印声。
此时紫色制服护士领着十几个一水准的黑色西装、黑色墨镜、黑色蓝牙耳机的保镖从走廊的另一头远远穿行过来。
他们个个身材精壮笔挺，步伐一致，头发背头梳的油量，非常有气势。护士似乎是要把他们领进这层的某个高级病房。
待彻底走近，前面八个黑衣保镖开路，中间是一个年龄看上去五十岁上下的男子一整条小腿上打着纱布，坐着轮椅，由一个金发碧眼深蓝色条纹西装的欧美长相男子推着他。后面也是八个黑衣保镖，有白人也有黑人。
他们的出现，空气都静默了不少。墨镜下都有在观察坐着沙发上的她。
桑若倒没有多特意看他们这一行人，大概瞟了一眼就低下头扯下刚刚打印好还有些发烫的发票。
谁知那一行保镖原本都快走过这一块沙发区了，中间那个坐着轮椅的大老板微一抬手示意他们停了下来。
等到桑若再一抬头那轮椅上人就推到了面前不到两米处盯着她看，保镖们迅速在他们身后围成一排形成一面墙，把她这方沙发区封锁了起来。
“护士小姐，等会我们自己会找到病房，你先忙其他的。”是那个推着轮椅的金发男子用英文说的。
护士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看这情形转身走了。想着去盯监控，到处都是监控镜头，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医院各个出路口也都是保安站岗，她身上一个麦就能呼到人。
桑若心里叹了口气，静静地扫了这一圈人高马大的保镖，以她坐在沙发上的视角看更是气势压人。再把目光移向轮椅上的人。没打算先开口。
轮椅上的男人之前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厉，突然挤出些和善开口：“您好，桑若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
桑若听出来他口音夹些外音，中文不太正。再看长相骨骼似乎有些混血。偏英式，但主要还是中式长相多些，黑发、鹰钩鼻。开口虽和善，在她眼里，常年狠辣的人眼角周围形成特殊的细微纹理肌肉记忆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哦？我们认识吗？”平静而冷淡。只是轻轻回应。应付这类人，还是得沉的住气。
那人淡淡一笑：“我刚知道桑若小姐，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奉川啸。”
奉川啸？“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桑若很确定，生平从未认识这么一号人。
“我手下有个保镖，三天前火车上花二十五万在你手上买过一款药膏，似乎不错！”火车上那人原来是他的保镖，估计已经通过药膏把她查的一清二楚。仅仅刚刚路过就把她人认了出来，实在是厉害。
眨眼间又快速而不易察觉地瞄了一眼他包着纱布的右腿，已经知道他的目的了。她就知道这药膏终究会带来麻烦，按住了一年，今年依旧躲不过。
轻轻勾唇：“哦，您是来替手下要发票的吗？”
奉川啸既已通过药膏把她的查的清楚，自然是知道药膏原来的价格，算是二手折价卖，谈不上发票。
今天一早他们的人联系过天宙生物的人也知道这药膏不对外售卖，那边回话说需要老板点头。
其实天宙生物的负责人一早给她发了信息询问，她没看。
他这腿伤的面积过大，需要的药膏量也大。赫穆家的医生刚给做过冷疗上过药，还是火辣辣的疼着。
奉川啸怕她不会轻易拿那么大量的药出来：“不是。自然是为我这腿来多要些药膏。钱不是问题。”
“能让我知道这腿上的上伤是怎么个伤法吗？”划伤、烫伤、烧伤、化学品伤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特别是烧伤和化学品伤。煮熟了的肉怎么可能重新恢复？都是通过手术反复植皮做各种修复解决。其实万宝膏是通过在未伤到的肉和已经毁坏的地方之间形成一层隔膜，隔膜外推离坏死部位，隔膜内快速让细胞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生长。有些违背人体细胞正常愈合速度。但万宝膏的秘密不是一般解释能说的出来的。
怕有些真正有心的人知道秘密带来祸端。就怕奉川啸就是这种有心人。可既然让他找上门，药膏不给也是不太可能。
桑若心里一翻盘算知道左右躲不过，索性让事情顺其自然。
“是烧伤。面积比较大。”奉川啸强调面积，意思很明显。
桑若静默了几秒才开口：“刚刚我已经与赫穆家的陈绿绦副主任医师谈好，将万宝膏的代理给到他们医院，不日合同签好，药膏就会从深圳发货一批过来。奉先生您应该很快就能用上。”以后每月放货的量回去她要好好算算。
奉川啸以为她会有什么条件才肯大量给药，没想到已经把代理给了赫穆家。倒是一愣，不过，“一天。我要我腿上的烧伤一天后彻底恢复。”简直狂妄。
桑若被他这句话说出来才彻底明白，碰上了个顶天的硬茬子。
“奉先生，您既然知道我，就是都查清楚了，就该知道，这药膏的极限三天已经是最短了。不可能再突破极限一天恢复。何况是大面积的烧伤。”
带着一票保镖把她围了，要她一天内恢复他腿上的大面积烧伤。这人到底哪儿冒出来？
奉川啸没说话，示意了一下。
很快，他身后的金发男子掏出一个平板点开一段视频给她看。
画面里正是早上地铁上发生的事。从她身后角度拍摄，当时人多，看角度应该是当时她身后某个身高颇高的人拍摄的，画质高度清晰，还专门对她射出的那个绿豆般大小的药丸做了特效清晰捕捉放大。
然后镜头切换，是地铁里各个角度的摄像头，地铁里的摄像头没那么好，倒是肉眼看视频里，没人能注意到有那么小一粒药丸弹射出去，但是视频片段显然经过高手处理，让画质近距离高清慢放。随后处理过的画面就是那粒药丸弹到那个倒地的人身上化成一股浅绿色的烟，钻进了那人的鼻孔里。镜头聚焦了那人的脸，死沉过去的脸色瞬间有了生机。
视频结束是地铁将要关门时她扶额痛惜的画面。
看完视频桑若的手已经扶上额头，头疼，特别头疼。
这前前后后不过是一个多小时前的事情。那个视频高手显然当时就在地铁的人群中。要说早就被人跟踪不太可能。看从她身后拍摄画面来看，也许本就是专门为拍那个倒地的人。
如果是这样，除非这位拍摄者也能提前知道那人会猝死。还能提取到地铁里的镜头，是个黑客高手，还能那么快处理好视频传到奉川啸手中。
除非……除非……
除非那位拍摄者是异能者，能提前预知死亡比她还精准，她也只是听力和预感准些，会看面相气色。
要么除非那人的猝死是一场提前的设计。一场本应该计算好的必然的死亡，结果人还活着。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亦或者是两者结合，这视频能到奉川啸手里都脱不了干系。
必然会猝死的一个人因为一颗小药丸立刻恢复了生机，这不就是突破极限吗？所以奉川啸找她一天内恢复腿部烧伤，要她替他突破极限。
这人可真能！
也是见鬼，刚好医院给碰到她了。
…………
桑若思绪飞转，短短视频播放的时间来来回回想了无数个念头。
“啥意思？”先装傻充愣。
“桑若小姐，能问问这颗弹射出去，化成烟雾钻入人体的药丸是什么东西吗？”奉川啸是真不打算放过她，桑若心里恨，这人真的太可怕了！身边恐怕一大票能人。
“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人活一口气，这就跟参片一样，多给人吊那么一会儿。”桑若尽量往简单里答，也没打算能顶用。可谁碰上这样的人不就得三分真七分藏，太诚实命不好。
“多吊会儿气？能吊多久呢？”
“三个小时左右吧。”所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人参灵芝中含有机锗，进入人体后迅速给人体提供大量的氧让人多吊那么一口气，生机香差不多是这样原理。但是能维持三个小时左右这药是要经过精心制作出来的。
奉川啸微微一笑：“你看，这不是能突破极限吗？”
这能一样吗？你这阴险的老头。突破你爷爷…桑若内心把他骂了个底朝天。面上平心静气，说话轻轻柔柔让人舒心。
“吊口气，和烧伤可不是一回事。”桑若简洁明了，不愿过多释言。
奉川啸眼神精明深算，脸上皱纹不多，嘴角浅勾而笑，桑若看见那一抹势在必得的邪性：“三个小时啊，多少人生命的最后渴望不到的时间啊！”略带些讽刺的感叹道。现实悲凉。
“你又怎知，这个倒地的人也许只是普通的晕倒？用的着给他这种药去吊他那口气？”
奉川啸心里腹议，哼，这种贵重又难得的药不留着关键时刻用，却轻易就给了一个陌生人。
桑若险些翻白眼，硬是忍住了，合着那人不配那药呗，就你奉川啸配。明明笃定她预知了那人的猝死，假意试探、攻心紧逼。表面倒是尽量装的慈祥，骨子里升腾了全是化不开的邪恶黑雾。
“我预感是比常人强那么些，稍微懂那么一点点面相。那人一打眼瞧，生机全无，气息只出不进，看着就像是马上人要没了。怕他挺不到家。”桑若实话实说。
“我也是挺冲动，一颗这样的吊命药就那么给他了。我还正心痛呢。”桑若捂着心口，心痛的样子倒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心特别疼。药材贵不说，前前后后花多少道工序配出来药丸。
奉川啸索性不再跟她废话：“桑若小姐是有本事的人，能研发出这种吊命的药又能研发万宝膏这种药。我相信绝对能一天内恢复好我腿上的烧伤的。只要能帮我，条件随便开。”
桑若给回他一个眼神，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