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昨天晚上好像有话对我说。”
苏梨这次是坐在树干的，黎繁寂反而在地上。
至于怎么上去的，她就只看见他手一台，她就飘上去了。
心想有这种方便的法术真好。
上边的风景能够看见整个尚书府。
家丁在扫院子，丫鬟在端着东西走来走去，厨房外边还有人在忙碌。
原来尚书府平时是这样的啊。
她还能看见自己的院落。
芊芊在指挥丫鬟修理树杈。
“可是又好像没有，似乎只是我自己的错觉。”
“你既已经和他断了何苦再想。”
苏梨点头，不知道眼神在了哪儿。
“说的也是，以后我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上面的风景真好。
怪不得你一直都在上面躺着。”
黎繁寂不语，他喜欢在上面并不是因为风景好，只是觉得上面是他能唯一接触外面的地方。
被困在这里三千多年，岁月和寂寞已经快要让他忘记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
甚至原本的记忆都已经模糊的没有画面。
总觉得他遗忘掉了什么重要的，可似乎又没有。
喜鹊总是会用一种悲悯复杂的眼神看他，也不知道在悲悯些什么。
除了喜鹊，苏梨是三千年来唯一一个能看见他，能碰触到他的人。
或许说是唯一一个活物。
“你在想什么？表情一脸复杂。”苏梨低头就看见风华正茂的男人低头望着庭院门口，眼神略微失神。
“没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罢了。”
苏梨想了想，打量了下她与地面的高度，在黎繁寂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跳了下来。
黎繁寂心里一紧，下意识的伸手用法术去拖住女孩。
只见在女孩掉落地面前的零点几秒，身子忽然轻飘起来安稳的落在地上。
“你不要命了！”
苏梨愣了愣，黑色瞳孔的眼睛泛着光亮盯着他。
她想这似乎是她认识他以来他说过的最富有情绪的一句话。
“哈哈，哈哈哈。”
黎繁寂蹙眉：“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我不是故意笑，我算过了，我有把握跳下来可以安稳站立的，不然你以为我和龙清完了之后要寻死不成。”
黎繁寂不说话，苏梨也习惯了。
反而自己的心情现在好很多，他刚刚是在担心她吧。
一定是。
这些时日的相处就算是头猪也应该有点感情了。
之前被龙清的事情搞得心里郁结几乎去掉了一大半。
“你不信啊？
这样，你再送我上去一下，我跳给你看，毕竟我曾经也是和齐娇娇一同学武的。”
黎繁寂瞥了她一眼，抬头，苏梨一下子就飘了上去。
这次她只是小小的愣了一下就淡定下来。
坐在树上，直接一跃而下，稍微摇晃了下就稳稳站立。
摊开双手，娇俏的笑道。
“看，我是不是很厉害。”
黎繁寂淡漠的移开目光：“嗯。”
得到回应的苏梨心情越发愉悦，他几天似乎回应她的次数特别多。
如一汪清水抛入石子终于得到回应的兴奋。
心情隐隐约约的变化。
风雅红衣的男人，淡粉长裙的女孩，纯白之下的倒影相交。
龙清成亲，可谓是全国的喜事。
三天后齐娇娇回门，只不过苏梨没想到齐娇娇回门后会直接过来拜访。
苏尚书和尚书夫人是不想让齐娇娇见到苏梨的。
虽不是罪魁祸首，但总有点那么尴尬的关系。
可现在齐娇娇的身份他们不得不尊敬。
苏梨再次见到齐娇娇。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
一身金黄色鎏金华服，珍珠碧玉金簪，妆容稍许华丽。
举止投足之间少了许多稚气。
一股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间。
苏梨有些闷。
“你怎么来了？”
她印象中的齐娇娇应该是肆意潇洒拿着长鞭不拘小节的任性少女。
一个人成亲后真的会变化这么大吗？
虽然她已经很久没见过齐娇娇了。
这时她和龙清婚事告吹后第一次见齐娇娇。
最后一次是在苏恒的接风洗尘宴上。
齐娇娇屏退随身来的下人。
离去的人顺手关上房门。
此刻，齐娇娇才坐在了凳子上。
脸色略显疲惫。
“你……怎么了？”
苏梨疑惑的问。
她很佩服自己这个时候竟然还能和齐娇娇心平气和的讲话。
“无事。”
齐娇娇语气偏淡的说。
“你到底怎么了，没事就没事，你什么时候也学着那些官家话了。”
苏梨很闹心，齐娇娇从小到大和她打过无数的架。
从未见过如此情况。
她几乎完全忘了龙清。
起初她会钻进死胡同出不来。
后来也就慢慢的好了。
她更不会对齐娇娇有什么偏见。
齐娇娇忽然抬眸盯着她。
一双眼睛中有些复杂的探究和隐藏在深处的愧疚。
“苏梨，我很羡慕你。”
苏梨蹙眉。
“我能看出来，你觉得我变了是吗？”
苏梨缓了一会才点头。
齐娇娇自嘲的轻笑。
“是啊，我是变了，可是这是我嫁给龙清的代价。
你我同岁，父亲挚友，从小就开始交缠。
之前我从未有什么不满，但现在我羡慕你。”也嫉妒你。
“我不明白。”
“龙清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如无意外我将来便是这龙阳国的皇后。
身为母仪天下的皇后我从和龙清订婚开始就努力学习各种礼仪。
我为了他，我改变我自己，害怕别人说我配不上他。
我为了他，可以放弃我自己，不想让他有任何的担心。
我……喜欢他，真的喜欢……”
声声入耳，坚定如斯，可到了最后一句，她是轻飘飘的带了过去。
不知在想什么，亦或者在回味什么。
苏梨更是不知该如何去和她说话。
或许是她不够爱吧。
在和龙清尚有婚约的那段日子中，她就不会想到这些。
这个时候她竟然生出了一种幸好齐娇娇不知道她和龙清之前事情的心里。
比起齐娇娇，她差的很远。
换位想象，如果让她放弃自己为了一个龙清她会不会做到齐娇娇一样。
没有任何犹豫，她在心里就给出了答案。
不会。
齐娇娇叹气，盯着苏梨。
“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苏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