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凌收回护体光罩，黄色光芒如流水般退回他掌心。他转身瞥了眼麒麟，冷笑道：“两百招拿不下一个女子，三大护法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司琼青丝剑回鞘，眼中绿芒渐消。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碧凌——这位常年驻守云国边境的第三护法，竟在此时突然现身皇宫。
“碧凌护法好身手。“司琼唇角微扬，“不过以多欺少，就是三大护法的作风？“
碧凌眼中寒光一闪，右手已按上刀柄。麒麟却伸手拦住他，沉声道：“陛下还在等我们的回复。“
明德殿内，厉睿渊负手而立，透过窗棂将院中比试尽收眼底。司琼的实力远超预期，那手御剑之术已臻化境，若非碧凌及时出手，麒麟恐怕真要吃亏。
“陛下。“麒麟与碧凌单膝跪地，“臣等无能。“
厉睿渊摆摆手：“起来吧。司姑娘武功确实超凡，难怪能得周仙人真传。“他转向司琼，眼中多了几分慎重，“关于你提的条件，朕可以答应前两条。但第三条是什么？“
司琼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悠然道：“第三件事，我暂时还没想好。陛下只需记住，将来我提出时，您不得拒绝。“
厉睿渊眉头紧锁。这种悬而未决的条件最为危险，但太子性命攸关...
“好，朕答应你。“厉睿渊最终点头，“莲玉，拟旨。“
一直静立角落的莲玉躬身应命，取来明黄绢布，笔走龙蛇。写毕，他双手呈予厉睿渊过目。皇帝仔细审阅后，取出随身玉玺，重重盖下。
“司姑娘，现在可以救人了吧？“厉睿渊将圣旨递给司琼，声音里压抑着不悦。
司琼接过圣旨，指尖轻抚玺印，确认无误后收入袖中。她转身走向太子床榻，边走边道：“我需要几味特殊药材。“
“太医院应有尽有。“厉睿渊立刻道。
司琼摇头：“'九转断魂散'非寻常毒药，需用'千年雪莲'为引，配以'火灵芝'中和毒性。“她顿了顿，“这两样，太医院恐怕没有。“
厉睿渊脸色微变。千年雪莲生长在极北冰川，十年才开一次花；火灵芝则产于南国火山口，采摘极为危险。这两味确实是稀世珍品。
“麒麟，去内库取来。“厉睿渊沉声命令，“去年南国进贡的火灵芝应该还有存货。“
麒麟领命而去。碧凌则站在原地，目光始终锁定司琼，仿佛要看穿她的真实意图。
“雪莲呢？“司琼追问。
厉睿渊沉吟片刻：“三年前北疆献过一株，朕赐给了...“
“安王府。“莲玉轻声提醒。
司琼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安王也中了毒？“
“不错。“厉睿渊叹息，“太子病发后不久，安王与永王相继出现相似症状。太医诊断，都是'九转断魂散'所致。“
司琼若有所思：“有意思...三人同时中毒，却进度不同。“她突然问道，“辰奕寒是何时入狱的？“
厉睿渊一怔：“半月前。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司琼轻描淡写地带过，“只是好奇，若辰太傅真是下毒之人，为何等到现在才被抓？“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进厉睿渊心里。确实，若辰奕寒有心毒害太子，早该在离京前就动手，何必等到回京半年后才...
碧凌突然开口：“司姑娘似乎对辰家格外关心？“
司琼迎上他探究的目光：“第二条件里我要保的人，自然要多了解些背景。“
“是吗？“碧凌冷笑，“我还以为司姑娘与辰小姐有什么特殊交情呢。“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司琼正要回应，麒麟已捧着两个玉盒匆匆返回：“陛下，药材取来了。“
司琼接过玉盒，打开查验。火灵芝通体赤红，隐约有流光浮动；千年雪莲则洁白如雪，花瓣上还凝着永不融化的冰晶。她满意地点头：“品质不错。“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厉睿渊催促道。
司琼却不急不躁：“还需一物——药引。“
“什么药引？“
“蓬莱玉露。“司琼从腰间解下青玉葫芦，“只有配合蓬莱特有的灵泉，这两味药才能发挥最大功效。“
厉睿渊眼中闪过疑虑：“你早有准备？“
司琼晃了晃葫芦：“医者随身带药，很奇怪吗？“
她不再多言，取来玉碗，将雪莲与火灵芝捏碎放入，再倒入几滴玉露。令人惊异的是，两味性质相克的药材在玉露中竟慢慢融合，化为一种莹绿色的糊状物。
司琼指尖蘸取药膏，轻轻涂抹在太子周身要穴。每涂一处，那里的金针就微微震颤，引出一缕黑血。待所有穴位涂遍，太子整个人已被一层淡绿色光晕笼罩。
“这是...“太医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所见。
“蓬莱'回春术'。“司琼双手结印，绿色光芒从她掌心流泻，与太子身上的光晕交融，“以灵药为媒，引导毒素逆流而出。“
随着她话音落下，太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接一口吐出漆黑如墨的血块。宫女们慌忙端来铜盆接住，那血块竟在盆中蠕动，如同活物！
“按住他！“司琼喝道。麒麟立刻上前压住太子挣扎的身体。
司琼咬破食指，在太子眉心画下一个奇异符文。血符成型的瞬间，太子厉闫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团黑气从他七窍中窜出，在空中凝聚成狰狞的鬼面，朝司琼扑来！
“小心！“麒麟拔剑欲斩。
司琼却早有准备，青玉葫芦对准鬼面，喝道：“收！“鬼面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扭曲着被吸入葫芦。司琼迅速塞紧瓶塞，葫芦内传来阵阵闷响，良久才平息。
室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超乎常理的一幕震撼。
“毒...毒灵？“一位老太医颤声道，“这...这已经不是寻常毒药了！“
司琼擦了擦额角细汗：“'九转断魂散'第九转后，毒素会产生灵智，称为'毒灵'。若不及时祛除，宿主死后，它会寻找下一个目标。“
厉睿渊脸色惨白：“你的意思是...这毒会传染？“
“不错。“司琼点头，“安王、永王中的毒，恐怕就是这么来的。“
碧凌眼中精光一闪：“所以下毒者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太子，而是...所有皇子？“
这个推论让所有人不寒而栗。若真如此，幕后黑手所图非小！
太子此时已平静下来，面色恢复红润，呼吸均匀。司琼取下金针，对太医嘱咐道：“每日服用参汤调理，三日后便可下床。“
厉睿渊看着转危为安的儿子，长舒一口气：“司姑娘医术通神，朕心甚慰。“他犹豫片刻，又道，“安王与永王...“
“陛下。“司琼打断他，“我们的约定只包括太子。“
厉睿渊脸色一沉：“你！“
“不过...“司琼话锋一转，“若陛下愿意再加一个条件，我倒不介意顺手救治两位皇子。“
厉睿渊强压怒火：“什么条件？“
司琼眼中闪过狡黠：“我要见辰奕寒。“
“不行！“厉睿渊断然拒绝，“他是重犯，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
司琼不以为意：“那两位皇子就只能听天由命了。顺便提醒陛下，'毒灵'离体后，剩余毒素扩散速度会加快。不出三日，两位王爷就会...“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厉睿渊额头青筋暴起，双拳紧握。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作时，他突然笑了：“好，朕答应你。不过...“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只能你一人前往，且需麒麟陪同。“
司琼爽快答应：“成交。“
莲玉适时上前：“陛下，天牢阴湿，不如将辰太傅提至偏殿审问？“
厉睿渊沉吟片刻，点头同意。司琼却道：“不必麻烦，我直接去天牢便是。“她意味深长地补充，“有些话，在特定环境里才好说。“
麒麟与碧凌交换了一个眼神。碧凌微微摇头，示意小心为上。
“既如此，麒麟，你带司姑娘去天牢。“厉睿渊命令道，“记住，寸步不离。“
“臣遵旨。“麒麟领命，对司琼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琼随麒麟离开后，厉睿渊立刻招来碧凌，低声道：“跟着他们，朕要知道司琼与辰奕寒说的每一个字。“
碧凌躬身：“臣明白。“
厉睿渊又看向莲玉：“去查查，司琼与辰家到底有什么渊源。朕不信她会无缘无故保辰皎。“
莲玉垂首：“老奴这就去办。“
殿内重归寂静。厉睿渊走到太子榻前，看着熟睡中的儿子，喃喃自语：“蓬莱...辰家...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窗外，一片乌云遮住了皎月，整个皇宫陷入更深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