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名墨西哥打手排成人墙,随着三名警察的脚步不断的后退。
当年的教训还历历在目,所以没有人敢轻易地得罪这些地上世界的人物。
三名警察甚至连枪都没有拔,也不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向前走着。
他们有些过于自信了。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一束栗色的卷发,细白的皓腕环在胸前,修长的手指敲打着腕上的卡地亚手环。
看她的位置,那两人应该是她的属下,在这个年纪爬到这个地步着实令人惊奇。
退到门楼前,打手们不敢再退,只得硬着头皮站住。
三人亦停下来。
海拉尔站在牌楼上,俯视着底下的闹剧。
卡尔冲出来,躲在一根立柱后面,不经意间一瞥,差点吓出声来。
是艾丽卡。
卡尔苦涩地笑了。
“交人。”
冷冷地丢下两个字。
“交什么人?”
海拉尔毕竟也算是老油条了,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还吓不到他。
“倒卖私酒,偷车飙车,私结帮派,敲诈奥兰治合法公民,藏匿者同罪。”
“抱歉警官,我听不懂。”
“非要我自己动手搜么。”
艾丽卡打了个哈欠。
“您可以试试看。”
卡尔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艾丽卡耸了耸肩,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里间比了个手势。
“搜。”
“玛德。”
卡尔捂着脸,叹息一声,艾丽卡到底还是太嫩了。
“等等,等等,先别搜。”
卡尔双手举过头顶,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海拉尔一脸不解。
“艾丽…啊不,警官,我跟你们走。”
“拷上。”
两个下属给卡尔戴上手铐,卡尔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在洛杉矶总共就被拷了两次,一次是被疯子拷的,还有一次是自己的亲妹妹。
“继续搜,看看有没有赃物。”
卡尔差点气晕过去。
“你特么疯了吗?”
咔擦。
一把手枪顶在卡尔的后脑勺上。
“听着,我不需要你来教育我,你不配。”
卡尔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咔—咔—
所有打手都拔出枪,瞄准艾丽卡。
“你特么还没明白吗?不是你穿了一身警服所有人都会怕你,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真相可以用钞票掩盖了。”
不置可否。
卡尔真想揍她一顿让她清醒清醒。
“你特么有没有想过妈妈?她要是知道你现在来这里替所谓公平送死,她会…”
砰—
卡尔捂住左腿,污黑的血液从指缝中渗出。
“你特么不配提妈妈!”
完了,全完了,卡尔的心脏仿佛被剁成了肉泥。
“警官先生,私自带人闯入我的领地,抓走我的贵客,我虽然只是一个草民,也容不得你这样放肆。”
“如何?”
艾丽卡冷冷一笑。
“我养这百十号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你可以试试。”
海拉尔冷笑一声,向下比划了个手势。
“给大警官开开眼。”
枪响,人倒。
“大警官,还要继续搜吗?”
艾丽卡仍是冷冷地沉默着,然而眉蹙间分明却多了一丝慌乱。
“可以不搜,人带走。”
又是一片枪响,连碎片都没有剩下。
“还要带走么?”
艾丽卡紧咬着双唇,面色惨白,这境况是她不曾预料到过的,止不住地颤抖着。
“你们,难道不害怕奥兰治警司派人来么?”
“噗呲。”
所有人都狂笑起来,海拉尔更是笑到不能自已,额前的刀疤仿佛都要涨裂开来。
卡尔长叹了一口气,懊恼地锤着地面。
“奥兰治警司会来救连搜捕令都没有,擅自行动导致损失两名警员的小姑娘么?”
“你就那么确定我没有上级的搜捕令?”
艾丽卡冷笑道,但明显底气不足。
又是一阵狂笑。
“奥兰治警司想从我这里搜人,会只派三个人吗?小丫头,你怕不是睡错了,把奥兰治总署的保安当成署长了吧。”
艾丽卡面色惨白,她知道自己最后一层庇护也被撕碎了。
“让大警官见识见识我们地下世界的手段吧。”
上百名打手狞笑着,甚至把枪都丢在一旁。
这些人都在警方面前忍气吞声,低声下气地活了小半辈子,差不多都挨过吃过牢饭,现在有这个百年难遇的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艾丽卡似乎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命运了。
举起枪,表情仍然淡然。
“再向前一步,我就开枪。”
这些哪个不是滚刀山趟火海的亡命之徒,这一句轻飘飘的威胁自是不会吓住他们,反而更激发了起邪念。
“这妞儿真正点。”
“到现在还端着呢,一会儿有她乖乖求饶的时候。”
“…”
艾丽卡步步后退,黛眉紧皱。
一个走在前面的打手趁起不注意,猛地扑上去,抓住她的手腕,手枪掉在地上,艾丽卡用尽全力挣脱,奈何其气力大的惊人。
其余人趁机扑上去撕扯着。
砰—
打手们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寻找枪声从何处发出。
“不想死的,都别动!”
卡尔举着手枪,
众打手恨不得把卡尔活吞了,奈何他是首领的贵客,只能忍声吞气。
“卡尔,你这是干什么?”
海拉尔脸色阴沉。
“这女人是奥兰治总警司的女儿,动了她咱们都别想活了。”
海拉尔一惊。
“此话当真?”
“不然这个小丫头片子,又这么蠢,怎么爬到这个位置的。”
海拉尔沉思一会,下面的打手焦急地等着。
艾丽卡躺在地上,身上满是泥垢,警官服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别贪这一时的享受了,快放人吧,真要等大部队来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海拉尔沉默不语。
“头儿,我看这混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吃里扒外的,让我先把他做了,咱们再一起享受吧。”
“对啊头,真要是奥兰治警司的千金,能就派两个人保护?”
“…”
“放人。”
“头儿…”
“我说放人。”
一众打手边小声骂着卡尔,边爬起来。
艾丽卡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
“我把她找个地方扔出去,就当是喝醉了和别人打架了,总之和咱们没关系就行。”
海拉尔点点头,卡尔强忍着疼痛,站起来,乔治赶紧跑上前去扶着他上车。
“先去把艾丽卡扶上车。”
卡尔小声说。
乔治照办了,他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
汽车开出墨西哥人的领地。
“那群混蛋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
“那就好,别以为穿了一身警服就能为所欲为了。”
沉默。
“乔治,你下车。”
乔治愣了一下,但还是打开驾驶室门跳了下去。
“艾丽卡,你到前面来。”
艾丽卡正在整理长筒袜的翻边,对着镜子整理凌乱的妆容。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快点。”
艾丽卡把口红塞回提包里,换位到驾驶室。
咔擦。
艾丽卡感觉左手手腕处传来一股冰凉的触感,抬手一看,一条银晃晃的手铐拷在自己纤细的手腕上,另一边拷着卡尔黝黑粗壮的右手。
“谁给你的钥匙?”
“我要是愿意的话开你这玩意儿和拆积木一样简单。”
艾丽卡皱皱眉头。
“你要做什么?”
卡尔躺在真皮座椅上,半闭着眼睛,大病未愈,又平添此难,卡尔感觉有些虚弱。
“要是让你们上面知道你私自带人出去解决私人恩怨,还损失了两个警员,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不需要您管,上面的事我会一五一十地去解决,更何况这不是私人恩怨,我是为了…”
“行了行了,你那套拿去哄三岁小孩吧,我知道你因为什么恨我,我也知道无论我做什么都不可能弥补你的痛苦,但是…”
卡尔哽咽了一下,艾丽卡没说话,只是从衬衣口袋里掏出烟,含在唇间。
“拜托,别碰这混蛋东西。”
卡尔抽出烟,扯成两半。
艾丽卡沉默着。
“开车吧,就说是我带人突袭你们的。”
艾丽卡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发动开汽车。
车子缓缓停在奥兰治警司。
一道月光洒下来,冷的让人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