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姜丽丽来了

夕阳的余晖把站前广场变成了一个金色世界,每天都有人从这里出发,也有人在这里归来。车站象征着离别,也意味着团聚。在这里,随时都在上演分分合合的人间戏剧。

离开的人,背负的不一定都是梦想,还有悲伤;归来的人,带回的也未必都是欢喜,还有无奈。

此时,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的的张海,心里是喜悦的,他的“两地书”恋人姜丽丽来了!乘坐的就是十分钟之后进站的这趟列车。

为了表示对姜丽丽的重视,张海准备了两项欢迎仪式:

1.一束在当时来说可谓足够表达浪漫情怀的鲜花;

2.两个站在他身旁撑场面的兄弟。

至于为什么是我和彭钧而不是那几位420寝室的兄弟,很简单,对于姜丽丽而言,那几位都是同乡和老熟人,而我和彭钧是新面孔。新人新面孔或许会带着一种新气象,这说明张海走到哪里都有朋友,可谓四海之内皆兄弟,祖国处处有亲人!

有时候,张海这家伙的“虚荣心”按都按不住。看着他满是期待的样子,我想:恋爱中的人一定是幸福的。

穿着一身浅色牛仔装的姜丽丽拎着行李箱从出站口一出来,张海就捧着花迎了上去,一边献花一边接过行李箱,然后给姜丽丽介绍我和彭钧。

姜丽丽的长相气质文静优雅,一看就是那种学习型的女孩子,可她却偏偏看上了风流不羁、命犯桃花的张海!

晚上,420寝室热闹非常,在张海的倾力组织下,大家一起为欢迎姜丽丽的到来举行了一场文艺演出。除了原有的六名成员悉数参加,还有特邀嘉宾:我、彭钧、还有程菲儿。

经过近一个星期的调养,程菲儿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小女孩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此时的她正依偎在姜丽丽的身旁好奇地问这问那,一脸的孩子气。

文艺演出开始了,伴随着Michael Jackson(迈克尔·杰克逊)的经典音乐响起,一身运动装的彭钧来了一段经典的太空步,这家伙略显丰腴的身体跳起舞来却异常灵活、动感十足,这个开场很精彩,引起一片叫好和掌声。接下来,马晓宇唱了一首民谣歌手李春波的《一封家书》,石小庆唱了一首红遍大街小巷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刘超和高博合作朗诵了一首当代诗人汪国真的作品《只要彼此爱过一次》。这些节目内容都是当时年轻人所津津乐道的,也算校园流行风。

这时,杨秀问我:“大林准备什么节目了?”

我没回答,笑着反问他:“你准备什么节目了?”

杨秀尴尬地挠挠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啥也不会,只能当观众。”

张海说:“杨老大当观众可以,但是不准抽烟。”

“好、好,我不抽了还不行?”

杨秀说着把手里的烟掐灭了。

看着他尴尬滑稽的样子,大家一阵哄笑。

年轻人的世界,快乐就是如此简单。当每个人都用真诚和热情进行表达时,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温暖、那样美好。

我唱了一首郑钧的《灰姑娘》: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什么都能放弃,只是今天难离去。你并不美丽,但是你可爱至极……

这是一首节奏舒缓、旋律优美的歌曲,是一种安静自然的情感诉说。我唱得很用心,大家听得也很用心,特别是程菲儿一边听一边用那双满是灵气的大眼睛看着我,很是陶醉的样子。难道这位“小朋友”也被我的歌声感动了?

又是一阵掌声过后,张海说:“大林唱得不错,至少比我唱得好!”

姜丽丽笑了:“当然比你唱得好,就是不知道大林心中的灰姑娘是谁呀?”

想不到看上去文静的淑女兼学霸姜丽丽也有幽默的一面!我被她这样突然一问,有点儿猝不及防的感觉,是啊,我的灰姑娘在哪里?我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报告二姐,暂时还没有!”

我有些故作戏谑地回答。也许这样一来能够化解我内心深处的那点儿落寞。

所有的人都笑了,程菲儿没有笑,反而流露出了一丝茫然的神色,但一瞬间又恢复了活泼灵动的状态。

“节目都很精彩,谢谢大家的盛情,也祝大林尽快找到自己的灰姑娘!”

姜丽丽高兴地表达着谢意。

最后一个压轴节目是张海当众朗读一封没有来得及寄出的情书,这情书当然是写给姜丽丽的。在我们的印象里,张海写情书就像创作长篇小说,每次都要认真构思一下才能落笔,洋洋洒洒几千言早已是寻常之事。而这回当众公开情书的内容,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因为恋人之间的秘密是不能分享的。

刘超一般情况下不爱说话,这次却开了一个轻松幽默的玩笑:“二哥,等一下。先说说你这情书里有没有少儿不宜的内容,别忘了我们这里有小朋友!”

说完,笑着看了一眼程菲儿,所有的人也都看着程菲儿笑了。

杨秀更是略带起哄地说:“老四说的对,不能毒害我们的小朋友!”

程菲儿的脸一下子红了,一种少女的羞涩让她看上去好像成熟了几分,而后飞快地跑过去扬起小手对着刘超和杨秀分别打了一下。

看着小姑娘可爱的样子,我也笑了。

“别逗小孩子了,什么少儿不宜?我写的都是标准的抒情散文。”

张海的一句话,大家又笑了起来。

总体上来讲,张海的情书写得还是语言流畅、情真意切、娓娓道来、可谓感人。不足之处就是某些语句表情达意不是特别恰当,如果用语文老师的阅卷标准来衡量,只能打85分。

我记得那一晚大家聊了约有一小时左右,欢迎会就结束了。最后,我和张海一起把姜丽丽和程菲儿送到了女生宿舍楼。

回来的路上,张海突然认真地对我说:“大林,问你一件事,想交女朋友吗?”

“不想,怎么问这事儿?”

“你确定自己不交女朋友?”

张海眨了一下迷人的桃花眼又问。

“当然确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和丁波咋样了?”

“没咋样儿,只是认识一下,普通朋友而已。”

“哦,那就好。丁波可能要退学了!”张海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我多少有些意外:“是吗?谁说的?”

“余蔓说的。”

我不再说话了,只是想着丁波的事,她为什么要退学呢?退了学,她会去干什么呢?

“大林,你觉得小妹怎么样?”张海问。

我当然知道他在说程菲儿。

“挺好的,那孩子聪明伶俐,说话做事又周到。”

“是的,那孩子看着天真烂漫,其实很聪明,心思也很细。”

张海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嗯!”我也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一个小姑娘自己出来上学,挺不容易的。我看她和你走的比较近,对她好点儿!”张海说了这样一句。

我说:“当然要对她好,小孩子需要照顾。”

张海笑了笑,拍拍我的肩膀,这次什么也没说。

田野老师的家就在商学院西侧的教师住宅小区。这里的环境还不错,树木葱笼、花草繁盛。从收发室到她家大约一公里,而这一箱子书少说也有15公斤,如果我不帮她,就凭她单薄的身体要把这箱书一直搬到楼上还真是个问题。

一进客厅,我把书放到地上,刚想打个招呼下楼,就听田野老师说:“别急着走,累的都出汗了,休息一下再说。”

她家的客厅不是很大,却布置的淡雅清新、一尘不染。临近阳台处摆放着一大盆茉莉花,翠绿的枝叶上已经结出白色的花苞,隐隐的感觉到一股幽香透出来。靠着沙发是一个紫檀色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英文和中文书籍。对着沙发是一个小茶桌、一台半新不旧的电视机,还有一台饮水机。

“你喝咖啡吗?”

田老师递过来一个白色的陶瓷杯子,里面是刚冲好的咖啡,还微微冒着热气。

“哦,好的,谢谢!”

我接过来放到茶桌上,说实话,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喝咖啡,那种微苦又有些香甜的味道现在我还能想起来。

“可能喝不惯吧?”

田老师用她一向温和的语气问道。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这时,她坐在了我对面,手里也端着一杯刚冲好的咖啡。

“田老师,您怎么买了这么多书啊?”

“嗯,都是一些英文资料,还有一些翻译教程。我有时候要去热电总厂那边给人家当翻译,接待一下外宾。”

田老师说完,习惯性地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

哦,原来她的英语这么厉害,都能当翻译了!

看着我有些羡慕的表情,田老师笑了一下:“当翻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的英语基础不错,只要多读多说多练,提高语感和对话能力,将来也可以的。喝咖啡吧,怕你喝不惯,我多放了一些糖。”

我端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真的有些不习惯这种味道。

“第一次喝咖啡都不习惯,我也是。毕竟不是我们中国的东西,需要慢慢适应。”她说。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说法。

“谢谢你的帮忙,否则这一大箱子书我自己还真是带不回来。”

她向我表达谢意。

我赶忙说:“不,田老师,您不用客气。我也是去收发室取东西,刚好碰到了,就帮着您送回来,这不算什么。”

田老师笑了:“那好吧,我们以后就不用太客气了!你也不用一口一个田老师,不上课时,你叫我田野就行。”

“这,恐怕不合适吧?”

我有些忐忑于她的随和。因为在我以往的印象里,老师都是代表着刻板、严肃、认真,尤其是女老师。

“没关系,其实我比你们这些孩子也大不了几岁。”

田野说。

“你喜欢英语,还喜欢音乐和诗歌?对吗?”她又问。

我有些惊讶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这点儿“雅趣”呢?

“不用奇怪,是你们大专班的女生告诉我的。”田野说完,喝了一口咖啡。

“听说,你还有一个特点。”田野笑着说。

之后,她用探询的语气又问了这样一句:“不交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