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是啊,这句话用在这是差点意思,但是你懂我说的意思吧!”
两个人对面坐着,王必成石佛一样面孔,平时也看不出什么憨厚的感觉,此时更是没有什么淳朴,相反还有几分戏谑的感觉,何志伟也不以为意。
“不懂!你是想说我还要靠别人来管吗?”
何志伟虽然这么说,他确实不知道应该被人怎样管理。
听领导话吗?
那是所有打工人的标配,可惜他做不好,要不然也不会总是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对啊,你确实最需要有个人来管管,你查解宫海、骆秉承也就罢了,他们毕竟涉及罗钺铭遇害案了。但查武乐乐的购房事,你到底站那边啊”
王必成觉得何志伟搞不清状况了。
“我站死者一边。”
“这个罗钺铭活着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鸟,仗势欺人,横行霸道,踢残了郑三娃不算,就是她与解宫海的那些肮脏勾当,她死有余辜。”
王必成数落着罗钺铭的不是,在他看来死者不为大,祸害社会的人即使是不该死,也算罪有应得。
“我不管她活着的时候是怎样,也不管她是不是死有余辜,她被人杀害了,她就是一个受害人,我只能站位她,为死人工作。”
何志伟站位死者,和申张正义没有必然联系,这是他做刑警的工作,活人有善恶,死人没有好坏,找到凶手破案就是大功告成。
“你还站位死者,别说假清高的话了,死人能给你什么?”
王必成说的是实话,罗钺铭连小三都不是,即使破了案,也没人念好。
“看见死者与解宫海的视频,我第一反应是溜。结果武局不干!后来听武局的,硬着头皮干,结果骆秉承不仅不断地制造麻烦,甚至找来了在逃犯来恐吓尾随监视我。所以站位哪方,我都有危险,所以只能是站位死者才能稍微的安全一点。”
何志伟很认真地说,显然他是思考之后的答案,靠那边都会被另一边打,也许只有站位死者才能达到动态均衡。
“唉,就冲你这个犹疑不定的态度,就该被章记者好好管管!”
哪头都不占的人有几个能脱颖而出!
王必成觉得,只有章一楠能给何志伟带来助益。
“即使我要被管,也不用她来‘责之切’,她唯恐天下不乱,她的胆儿比咱俩合起来都大多了!”
何志伟被王必成的歪理逗乐了。
“得了,除了只身夜闯罗钺铭遇害现场诈尸之外,她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再看看你自己,罗案之后,你擅自做了多少主!”
王必成数落着何志伟。
“我那不是被逼无奈吗!”
何志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一肚子的坏水也是被逼无奈?”
王必成也说不清何志伟到底是怎样的人,说他痞吧,在有危险的地方,他永远都是那个跑在你前面的人。
跟着他抓捕凶犯,他绝对是让你最放心的侧翼,危急时刻,他是个可以托付生命的人,如果男人有什么英雄梦,这就是所有男人的英雄梦,为信仰而战。
“我哪有什么坏水啊!”
何志伟断然否认。
“上午林亮妈躺地下撒泼耍赖,你就要把她老伴叫上来威慑她!”
何志伟这坏水冒得有两把刷子,脸皮薄的人也不好意思这么干。
“那咋办!她给她老头戴了一顶大绿帽,替魏民养了一个野儿子,再怎么也是做贼心虚,用这招治她撒泼打滚儿正好。”
何志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过火的地方。
“这招虽然管用,但有点儿损。”
王必成知道自己就做不出来,但看着何志伟做的那么自然让他感觉特别解气。
“更损的招我都做的出来!”
说他胖他就喘,何志伟有些自鸣得意,不过到他真正看见头上飘绿的林亮爸时,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他不确定会不会当着林亮爸面,揭穿林亮妈和魏民的奸情。
这种事不知道就罢了,如果知道了,天下会有几个男人喜欢这样替别人养儿子呢。
“我怕林亮会恨你。”
王必成替何志伟担心起来。
“唉,我这也是没办法,骆秉承怕得罪人自己躲了,他逼我上,虽然也知道他没安好心,但也没办法,总好过给武乐乐和他妈妈做笔录吧。”
何志伟这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给武乐乐做询问笔录,是为了证明石盛豪不在杀人现场。这本身并没什么不妥。
但骆秉承的目的是想让武局难堪,这是给武局上眼药,给他扣上“以权谋私”的帽子,即使是抓住这样一个很小的小辫子,他也乐此不疲。
“唉,你什么都懂!”
王必成觉得何志伟就是狗拿耗子。
此时会议室里冷冷清清,他们俩被尉迟文號晒了有不少时间了。
“我也不是三岁毛孩子,这点事儿我还不懂吗?”
何志伟用手指轻弹着桌面。
“那你还要查武乐乐的购房合同,你到底是查命案还是纪检委!”
王必成埋怨着。
“我不是想借道伐虢吗,骆秉承抓住我没给武乐乐做笔录不放,我也要找出他当初的购房合同啊,互相摸脏泥巴谁不会啊!”
何志伟停顿了一下,看着王必成的脸接着说:
“心底无私天地宽,我不知道武局会不会理解,但我知道我这么做骆秉承肯定不喜欢。”
王必成看着何志伟摇了摇头,这家伙一直都在玩火,他在拿鸡蛋往石头上碰,于是他警告说:
“地球离了谁都会转,你还是小心点吧。”
“也许吧,地球离了谁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罗钺铭案离开我,又会有谁真的在乎呢!”
何志伟反问王必成。
“武局!”
王必成信心满满的说。
“武局不会回锅当侦查员!他中间隔着骆秉承,即使他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
何志伟不停地抽烟。
“但你也不能找事啊!”
王必成怕何志伟把靠山得罪了,到时谁还会帮他呢。
“唉,是事找我。”
何志伟感到委屈,他狠狠的在烟缸里,掐灭了烟头。
“别闹!到现在了你还说不是你找事!”
王必成觉得何志伟在替自己狡辩。
“咱们能怎么办?即使不查也是死,那本日记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但有人信吗!既然怎么都是死,我索性豁出去了!”
何志伟一直都有被逼入死胡同的感觉,他像一只困兽。
“你别怪别人不信任你,你要是把死者的电脑直接送到武局那里,情况也许会好很多。”
王必成揭着何志伟的老底。
“这事咱们掰扯几次了,那不符合工作程序,而且你当时知道武局和解宫海是什么关系,而且解宫海咬死了他和死者是恋爱关系,谁能把他怎么办!解宫海不会因此丢官,而我肯定会成为弃子。”
何志伟不知道王必成为什么会把武局当成大救星,王必成还没调来的时候,武局就升官了,他们工作上没有交集,武局的为人王必成并不清楚。
“那也应该把照片和视频下载下来,留作证据备用啊!”
对于何志伟没有让他及时下载死者电脑里的视频,王必成一直都在耿耿于怀。
“楚人无罪怀璧其罪,下载下来你不向骆秉承汇报?!那时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是最好的选择,让老汤他们探组接手,咱们就可以溜之大吉了。”
何志伟觉得当时当逃兵没什么可耻的地方,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
“你逃掉了吗?”
王必成反问。
“谁知道这个案子这么粘手,推都推不掉。”
何志伟觉得自己更无辜。
“唉,这也不怪你,你是因为我儿子择校的事,替魏民和林亮背锅,导致说话办事不尽不实,惹领导们猜忌。”
何志伟为自己的事钻进了魏民的圈套,王必成感到惴惴不安。
“你不用内疚,这就是一个‘劫’!咱们只是在渡劫,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除了命没什么怕丢的。”
何志伟一直觉得自己是老鼠钻进了竹筒里,节节受气。
“对,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王必成开始鼓励起何志伟的坚持了。
“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现在咱们三路人马一起查到这了,该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
何志伟有信心从石盛豪这里拿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你觉得石盛豪会配合吗?凉了这么半天了,他们躲了吧!”
王必成感觉尉迟文號和石盛豪仍在密谋对策。
“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正好咱俩在他这座庙里歇歇脚聊聊天。”
何志伟想放松一下,不过身处石盛豪的腹地,让他略感不安,虽然会议室表面没有摄像头,他还是怕被算计了。
何志伟站起身来,围着会议室的圆桌一边转,一边低下头看桌子底下。
“没有监控探头,没有偷听设备,我进来的时候都看过了。”
王必成知道何志伟在找什么。
这不是一个友好安全的世界,朋友聚会因言惹祸的事件层出不穷,任何时候,任何地点,“您的谈话可能会被录音!”
“对了,你还是要私底下做做工作,让那个小快嘴周详别瞎吵吵我和章一楠的事,传到骆秉承的耳朵里,章一楠这柄尚方宝剑就该失灵了,下一步咱们就更难了。”
何志伟坐回自己的位置叮嘱着,借力打力也是小人物的无奈之举。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办公室巴掌大的地方,一个眼神都能暴露恋情,你怕失去章一楠的威慑力,别谈啊,这么大人了还管控不住自己的感情吗!”
王必成说着不咸不淡的话。
“你别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你老婆儿子热炕头,我呢!每天晚上孤灯相伴,两看凄凉,关灯睡觉又是孤枕难眠,三年了,卧榻之侧天天企盼有人酣睡,你要我克制,你好意思啊。”
何志伟有一百个不服。
“哈哈,脚上的泡是自己捻的好嘛!”
王必成一句话怼到了何志伟的心窝里,离婚可不就是自己捻的泡吗!
这时尉迟文號进来了,他满脸歉意的说:
“不好意思,那边遇到些急事我去处理了一下,让二位久等了。”
依然是那种从容不迫恭敬有加职业的笑脸。
“尉迟大律师您刚来这么几天,就成了公司的大忙人,看来尉迟律师深得石董的赏识啊!”
何志伟眼里不揉沙子,刻意被怠慢,让他很搓火。
“哪里,何探说笑了,我是一个打工人,一切都要按老板的意思办事,您让我沟通的事情又十分棘手,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怠慢了二位,我替石董道歉。”
说着尉迟文號点头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