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抑郁症

萧倪儿家的住处,是这座城市里的一处高档社区,物业管理十分严格,外来人员到访,必须实名登记。万涛几次想浑水摸鱼,都未能成功进入小区,哪怕他花了心思,在一家租车公司租了豪车,但车到门岗的时候,仍然被保安拦下,仔细询问他想要到访的门牌号码。万涛虽然从容地报了萧倪儿家的详细住址,但是保安仍然尽职尽责,说是要打去电话核实通报。

万涛担心萧倪儿父母一旦接到电话,事情又会变得复杂,于是故意抱怨一阵,找了个借口,驾车离开了。

万涛原本的打算,是想进入小区守候着,找一个能悄悄和萧倪儿见上一面的机会。只要确认萧倪儿一切都好,他也就放心了。然而被保安这一阻拦,万涛便放弃了进入小区的打算,毕竟瞧这物业的架势,即使进了小区,如不直接登门进到萧倪儿家里,还在小区里徘徊守候,还是会被保安逐将出来。说不准被保安闹出了动静,惊动了萧倪儿父母,那么偷偷和萧倪儿见面的打算也会泡汤。

送还了豪车,万涛另起计划。他打算在小区门口蹲守,直至等到萧倪儿的出现。

万涛接连在离小区门口不远的隐蔽处蹲守了好几天,都不曾见到萧倪儿从小区门口进出,要不是这天早晨,他终于发现萧倪儿爷爷从小区里走了出来,他真就怀疑自己从校长那里得到的萧倪儿家的地址,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因为这几天里,除了不见萧倪儿的身影之外,他也不曾看到萧倪儿的父母出现在小区门口。

远远看见萧倪儿爷爷的当时,万涛喜出望外,他再顾不得其他,手里拿着啃剩一半的干面包,朝着萧倪儿爷爷跑了过去。

万涛蓬头垢面地出现在萧倪儿爷爷面前、并激动地喊出“爷爷!”的时候,把萧倪儿爷爷吓了一跳。待萧倪儿爷爷定睛确认来人正是万涛,又更其惊讶地问道:“孩子,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万涛嘿嘿地笑一阵,然后说道:“爷爷,我想见见倪儿。”

萧倪儿爷爷看了万涛一副风餐露宿的模样,又瞧了瞧他手里啃剩一半的面包,同情地问道:“守好几天了吧?”

万涛不答话,嘿嘿地笑着。

萧倪儿爷爷接过万涛手里的面包,仍了,拉起万涛的手说道:“走,到家里去,我给你做饭吃。”

万涛轻轻摆脱萧倪儿爷爷,说道:“爷爷,我只想见倪儿一面,我很担心她。”说道这,万涛急忙补充道:“见一面我就走,不敢打扰叔叔阿姨,请您帮帮我。”

萧倪儿爷爷重新拉起万涛,坚定地说道:“听我的,到家去。”说完,迈步朝小区大门走去。

万涛被萧倪儿爷爷拉着走到门岗时,执勤的保安朝萧倪儿爷爷搭话道:“大爷,这人真是你家亲戚啊?来好几天了,鬼鬼祟祟的。我们这几天交接班,都相互招呼要留意他呢。”又笑着冲万涛说道:“我说小伙子,既然是亲戚,让我们通报一声不就得了?何必遭这个罪?一大早就来,大半夜又才走。”

萧倪儿爷爷又同情地看了看万涛,随口回保安道:“农村来的,胆小。”领着万涛进到小区去了。

那保安看着万涛的背影,挠着头,疑惑地嘟囔道:“农村来的?不是说还开着豪车吗?这帮兔崽子,一定是在哄我,拿我寻开心。”

萧倪儿爷爷打开房门的时候,万涛仍然犹犹豫豫,不敢迈步进去。萧倪儿爷爷拉他一把,嘴里说道:“进来吧,家里没人,倪儿和她爸妈都不在。”

万涛走进屋来,失望地问道:“倪儿不在家?”

萧倪儿爷爷说道:“进来慢慢说。”

万涛在客厅的沙发坐下,萧倪儿爷爷给他到来一杯水,万涛接过水来,道了谢,又问道:“倪儿去了哪里?”

萧倪儿爷爷叹着气,眼里涌出了泪花,伤感着说道:“倪儿去了美国。”

万涛急切地问道:“美国?倪儿去了美国?她为什么要出国?叔叔阿姨安排的?”

萧倪儿爷爷说道:“倪儿检查出来患了抑郁症,他们张罗送国外治疗去了。”

万涛入口的水被抢了出来,慌张地问道:“抑郁症?你是说倪儿患了抑郁症?”

萧倪儿爷爷说道:“是的,抑郁症,还不轻,医生说的。”说道这,脸上起了怒色,接着说道:“我就知道,他们那样的管教,要把孩子折腾出病来。”

万涛变得六神无主,心里对萧倪儿的担心,加上脑袋里的凌乱,让他顾不上来搭萧倪儿爷爷的话。

萧倪儿爷爷继续说道:“那天,他们连夜将倪儿和我接来这里,一路上,开始时倪儿还哭闹不止,求他们让她和你们告别,他们不让,还收走了倪儿的手机。过了没多久,倪儿突然就安静下来,像一个闹钟被突然按下开关,安静得出奇。倪儿这一安静,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过话,只是默默地整日流着泪。倪儿总是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嘟囔着挨个叫着你们的名字。直到出国,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全无好转。”

万涛捂着脸,似乎这几日没睡好的困意一瞬间袭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松软着,自言自语般说道:“倪儿怎么就突然得了抑郁症,都怪我,都怪我啊。”

萧倪儿爷爷说道:“倪儿这病不是突然得的,检查结果出来那天,我在场。根据倪儿的病情,医生判断,倪儿应该在很久之前就患有轻度抑郁,病情的加重,是在最近才发生的。”说道这,萧倪儿爷爷气急败坏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接着说道:“我告诉过他们,解铃还须系铃人人,放倪儿回去和你们处在一起,说不准对他的病情会有帮助,但是他们不听我的,不听我的啊。我想联系你们来着,但是薇薇电话打不通,我又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能干着急。”萧倪儿爷爷停一阵,用着及其绝望的语气又说道:“现在你是找来了,但是晚了。”

万涛仍然嘟囔道:“都怪我,都怪我啊。”

萧倪儿爷爷斩钉截铁地说道:“孩子,不怪你,我后来慢慢回忆,倪儿在没有去到镇上之前,在这个家里,就表现出有像现在的症状,去到镇上后,和我生活在一起,和你们处在一起,整个人就变了样,整天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倪儿这病,全是他们造成的,全是他们管出来的。他们这回把倪儿送到国外,医治好了,是他们的造化,如果......如果我孙女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