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心疼

医馆。

周蕴赶来之时，就见林毓姝身旁的大丫鬟绣春正守在门口。

见到周蕴，绣春忙上前福身。

“殿下放心，皇妃暂时已经没有大碍了，正在里间上药呢，请随奴婢来吧。”

虽然她这么说了，但周蕴的心已然紧绷着，并未有一丝放松。

面色黑沉的跟着绣春进去了。

林毓姝和南宫若昭见着她刚想行礼，就被直接略过。

越过二人的周蕴绕过屏风就进了最里头的内室，便瞧见一位中年妇人和丹偌一起正在给姜蕊处理伤口。

“殿下，这位是医馆郎中的夫人。”林毓姝跟进来，解释道。

周蕴点头，便大步的去了床边，而那位妇人和丹偌也忙退开，把位置让给他。

没了遮挡，周蕴才看见，榻上女子双目紧闭，脸颊白的纸一般，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额头、脸上、脖子、手笔、露在外头的皮肤，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擦伤或被石子割裂的伤口，淤青红肿更多。

而姜蕊肤白，便越发显得这些伤处刺眼无比，落进周蕴的眼中，越发怒火中烧。

“到底怎么回事，早上好好的出门，现如今就成了这样！”周蕴没忍住低喝一声。

他发了脾气，众人都吓得不敢说话。

还是林毓姝硬着头皮上前，“马儿踩到了地上的捕兽夹，受痛发狂，便就出事了。”

“捕兽夹？”周蕴转头望过来，目光沉的骇人，“路上怎么会有捕兽夹？车夫呢？！”

“在隔壁房里，人醒了，但也伤得不轻，他被灌木戳瞎了一只眼睛，腿也被车压折了。”南宫若昭也小心回答。

谁都看得出，周蕴的怒火已经烧起来了。

“陈奉，你去问。”周蕴冷声道。

前者应声，忙就去了。

林毓姝看看躺在床上的姜蕊，又大着胆子张口，“殿下在这里，她们也放不开手脚给皇妃处理伤口，上药，不如，殿下去外间等候吧，郎中说，皇妃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周蕴听过这话，便回头看一眼榻上，见那娇小的身躯满是伤痕，又是一阵忍不住的烦躁。

点了点头，才出去了。

郎中的夫人又忙和丹偌一起再继续给姜蕊处理伤口。

不多时，陈奉便冲车夫处回来了。

立即汇报。

“车夫说，回来路上似乎石头、水坑多了些，颠簸难行，就走的慢，到事发处，见过一个农户的马车，车上拖得都是野物，像是打野货的，想来是路上颠簸，捕兽夹从他们车上掉下来，落在路上水坑里，被马踩到了。”

这可太巧合了些。

周蕴听罢就根本不信，“车夫可看清那驾车的农户长什么样子。”

“未曾。”陈奉垂头，“说那人戴着围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又只是路人，便没注意瞧，但看那身形，应当是年轻人。”

听到这里，周蕴便已经确定，这件事情定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不可能是巧合。

微微敛眸，遮住眼中的杀意，便压低了声音吩咐。

“让刘忠林和季焓都去查，去看看，又是哪一个耐不住性子的。”

对他的人下手，除了二皇子和六皇子，可没别人。

陈奉应声，立即就去传话了。

在医馆坐了半个时辰后，里头终于把姜蕊全身的伤口都处理完。

只是人依旧没醒。

周蕴一言不发，拿了薄毯把人包裹住，便抱着上了回府的马车。

林毓姝和南宫若昭虽然担心，但总不能跟到皇子府去瞧，只得先按捺住心里的焦虑，也各自回去了。

另一边，周蕴将人带回府后，便递牌子请了太医来府上看诊。

他终究是不放心。

往日娇媚灵动的女子，如今毫无生气的躺在榻上，像是随时都会碎裂飘零一般，他只觉得心都被揪起来了。

方才在医馆他还算镇定，这会子回了府中，他便守在了榻边，不想离开半步。

心里一直有个念头，似乎只要姜蕊离开他的视线，就会再度受到伤害一般。

故而他便就这样守着，直到太医来了府上，又检查了一遍，亲口告诉他姜蕊没有性命之忧后，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丹偌也是一样。

她等着太医给姜蕊瞧过了，说没事，才被露微扶着下去休息。

她也伤的不算轻，都是强撑着的。

“殿下，天色不早了，奴才先伺候您用晚膳吧。”陈奉进来，小心翼翼的劝了一句。

周蕴头也不回，“我不饿，不用准备了。”

“那今儿晚上...”

“就在正院歇息，把东厢房收拾出来。”

陈奉本想劝他回前院去，皇妃这里有奴才们守着不会有事，但瞧着他的模样是要自己守着了，便也没再劝。

方才陈奉也瞧见了些姜蕊的伤。

外伤不算什么，内伤才要紧，毕竟是从马车上跳下来，摔了的。

皇妃本就身子弱些，这些时候又与殿下感情不错，一时担心的厉害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陈奉也叹气。

若不是跟了自家殿下，皇妃也不会受这些苦，弄不好就没命呢！

而他的这一点想法倒是与周蕴一样。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蕴看着昏迷不醒的姜蕊，心里才越发的愧疚。

一直守到夜深，姜蕊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奴才们接连劝了几回，周蕴才去东厢房歇下了。

但这一觉却没睡多久。

躺下不到一个时辰，季焓就来把他查到的消息禀报了。

是六皇子做的。

从姜蕊离府开始，他安排的人就一直跟着姜蕊，而后布了这个局。

可惜是动手的人没有抓到。

但此刻，周蕴只需要知道是六皇子做的就行了。

“把那个丫鬟带上，明日随我一道入宫去见一见皇上。”

“遵命，属下立即去京郊提人。”季焓拱手。

原本那个丫鬟是要留着，过些时日用来胁迫六皇子，叫他在周蕴代理国事期间老实点儿的，如今却是要直接抬到明面儿上来用了。

效果自然也会更烈。

尤其是次日早上，周蕴离府上朝时，姜蕊还未醒来，那一瞬间，他几乎想杀了六皇子。

周蕴向来护短，六皇子却每每下手都是他身边重要的人。

上一回有替罪羊给他背下了锅，这一回，周蕴势必拳拳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