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风云巨变

“娘娘放宽心些，她们那样喊也是，也是按着规矩来。”挽月小心的劝。

孙霖玉却一下抡起手边的软枕砸了出去。

“忍忍忍，我处处都忍，你看我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二十岁的年纪，身体破败至此，还侍疾呢，我看她们日日在我眼前儿晃，我只怕早早气死！”

“娘娘息怒！”挽月慌忙跪下，“娘娘可不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呀，您的福气深厚着呢，一定会养好身子的，若娘娘实在不喜她们，好歹也过个两三日再打发了，届时您说体恤谦王妃要照顾孩子，或是身子好些了，不必她们日日侍奉，这也省的落人话柄呀。”

挽月这么劝着，孙霖玉才堪堪忍下怒火，翻身面朝里头躺下去了。

就这么熬了一天，晚上伺候孙霖玉用了晚膳，服了药，姜蕊和魏云韶才出宫去。

要说累，其实也没多累，一天也就早中晚三次服药的时间去伸把手，但无聊和拘谨却是真的。

尤其都还惦记府里的事情。

应该算是精神上的束缚吧，所以一天下来还是疲惫。

从宫里出来，两人就远远瞧见外头马车前似乎站了人，那边的人应当也是瞧见她们出来了，便也往这边走来。

靠近之后就发现来者是周蕴。

魏云韶立即就先行礼。

周蕴并不看她，只摆了摆手，“今日辛苦你们了。”

“倒也还好，殿下怎么来了？”姜蕊疑惑。

想着是不是进宫见了元庆帝的。

不过周蕴的回答却出乎意料。

“今天没什么事，就来接你了。”

姜蕊微愣，旋即眸中就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多谢殿下。”

一旁的魏云韶看着感情颇好的两人，心里也是微微发酸的羡慕，也没心情再继续看了，便主动道。

“既然五伯都来接了，五嫂就快回去吧，我也告辞了。”

“嗯，回去路上小心些。”姜蕊不咸不淡的客气了一句。

等她一走，便上前挽住了周蕴的胳膊，并顺势把手牵上了。

活像个小妖精似的把人缠住了。

“今天累不累？饿了吧，我叫人备下了你爱吃的，回府咱们就用晚膳。”周蕴勾起唇角，侧头看她。

姜蕊眉眼温柔，“殿下来接，就不累了，殿下还没用晚膳吗？”

“没呢，料到你在宫里肯定吃不好，等你一块儿吃。”周蕴边说就牵着人上马车，“回去吧，虽是春日，这夜里风还是凉呢。”

“嗯！”姜蕊点头。

夜色中，一辆檀木马车，挂着暖黄的灯笼慢慢远离了宫门。

父子之间的性格也是会不一样的，周蕴和元庆帝，终归也不会是一样的人。

这样侍疾的日子果然没有持续太久，仅仅过了三天，孙霖玉就主动开口让她们不必再进宫侍疾了。

对外自然是那一套体恤儿媳的说辞，反正保住各方颜面。

但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好转，反而是越来越差了，一天到晚，大部分的时间都没精神，昏昏沉沉的睡着，多数时候，到了要服药的时辰，都是挽月要叫很久才能叫醒。

而对此，太医的解释是，皇后生产损了元气，现在服用的这药本就有安神的成分，多休息才能恢复的快。

挽月不懂医理，元庆帝也不会允许她看出端倪，所以这药便是继续的喝着。

与此同时，甘泉行宫里的愉贵妃也收到了八皇子送来的消息。

“看来咱们这皇后娘娘应该是撑不了多久了，等她一死，皇上必然会借着迁怒太医的说辞，翻出她的旧账，再就是孙家遭殃了。”

愉贵妃侍弄着一瓶插花，眼底噙着冷笑。

白露站在一旁却有些担心，“可是娘娘，殿下信中也说，大理和北迟的使臣已经来了，最多再有十日便要抵达京都了，这种时候，皇上会对孙家动手吗。”

“换做往常或许不会，但如果此时皇上再知晓钦天监是孙家的钦天监，皇上就忍不得了。”

愉贵妃边说着，边剪掉了一根旁逸斜出的花枝，那一朵开的不怎么好的花便掉落在地上，显得很是衰败。

伺候元庆帝多年，她深知元庆帝的疑心和小气，绝对不会容许孙家拿捏自己的动向，尤其在这种他已经觉得对朝堂的控制力不从心的时候。

至于钦天监是孙仕豪的人，这件事要怎么让元庆帝知晓，那就是该周蕴操心的事情了。

而彼时的六皇子却没有感知到危险的来临，他正忙于和即将如今的大理联络。

是了，周蕴想迫使六皇子离京出使大理，六皇子何尝不是同样的心思呢。

甚至六皇子想的更多，他已经在暗中让大理集结兵马了，若京都有变，大理便即刻能挥兵压境，这是六皇子的筹码、后盾，也是退路。

毕竟大晋没有准备，骤然起战事是不会讨到好处的，如有不测，他还能借此掣肘。

也正是因为对宫中的事情缺乏关注，六七天后，宫中骤然传出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时，六皇子乃至整个孙家，都是懵的。

而他们更是来不及悲伤，因为就在皇后离世的当天，元庆帝因为伤心过度重罚太医，而牵扯出了一桩更大的丑闻。

皇后当初有孕是药力所为，皇嗣根本就是不可能生下来的，一切只是想借元庆帝对子嗣的疼惜，替娘家解围罢了。

这件事情爆出，无异于是愚弄皇上了，毕竟当初元庆帝可是说孙霖玉有福气，有子嗣，才立为皇后的。

如今可算是孙霖玉欺君失德，藐视皇嗣，是大罪！

而钦天监吴为斌声称皇后抱病是被愉贵妃冲撞，可愉贵妃都避出宫外了，皇后反而病死，这话显然也有假。

果不其然，皇后薨逝次日，便有大臣指出，吴为斌能得钦天监之位，乃是行贿于吏部尚书孙仕豪。

这之中的关联就不必说了，显然是孙家为解皇后祈福显露不吉之兆的困境，并顺便打压愉贵妃，而指使钦天监欺君罔上，编造星象一说。

朝堂之上，元庆帝就气的大发雷霆。

不顾六皇子的求情，直接把孙仕豪废除官职，圈禁在家听候发落，同时废掉了孙霖玉的皇后之位，贬为庶人，不得入妃陵。

短短两日，朝堂就是风云巨变。

六皇子忽然被砍去了几乎半壁江山，整个人一夜之间就迅速的沧桑了下去。

仅仅一晚，便长出了青胡茬，甚至都冒出了白头发，双目布满红血丝，阴鸷扭曲的眼神犹如从地域刚刚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这一击来的狠厉而迅猛，算是彻底攻破六皇子的防线了，再接下来，六皇子才会是真的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