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罪证

次日朝堂。

等众大臣禀报完朝政要务后，周蕴的目光就在众臣身上扫了一圈。

“诸位爱卿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吗？”

片刻后，无人应答。

毕竟那些人也不傻，周蕴已经明着说了要推迟选秀，他们当然不敢再当朝提起，只敢背地里做小动作罢了。

周蕴的眼神暗了暗，旋即沉声开口。

“既然诸位爱卿已经无本上奏了，那朕有几件事情想说给诸位爱卿听一听，吏部尚书夏正祥，宁远侯罗楷义何在。”

“臣在！”

二人应声出列，恭敬道。

周蕴眯了眯眼，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的目光先落在了罗楷义的身上。

“宁远侯近日可曾听到京都有什么热闹事儿没有。”

“臣愚钝，未曾听闻。”宁远侯拱手。

他自然知道周蕴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必须装傻，把自己摘干净。

而这时候周蕴也并不急着拆穿他，转而又似笑非笑的看向礼部尚书。

“那夏爱卿呢，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比起宁远侯，夏正祥宦海沉浮多年，要老狐狸多了。

直接说不知道实在太假，所以他的回答是。

“回皇上，臣确实听到一些不好听的流言，似乎是与皇后娘娘有关，只是臣素来不爱掺和这些，倒是没格外关注过。”

听完这回答，周蕴便“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旋即便做不解状，“可朕这里所得的消息，与两位爱卿说的，一点儿都不相符啊，朕可是听闻，这段时间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关于皇后善妒，魅惑君上不许选秀的流言，是从你二人手里传出去的。”

两人一听，顿时身子僵了僵。

夏正祥的脸色微变，急忙拱手，“皇上明察，臣断然不敢造谣皇后娘娘，污蔑中宫国母，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还请皇上明察，这说不得是有小人在其中挑拨，恶意构陷啊！”宁远侯也急忙分辨。

他实在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这会儿刚被周蕴训了一句，人就慌乱了。

那惊慌不定的神色，任谁瞧了都知道有问题。

礼部尚书心中暗骂宁远侯不顶用，一边继续分辨。

“皇后娘娘与皇上是年少夫妻，又曾共患难，还为皇上诞下太子，这些都是臣等看在眼里的，姜家亦是清流门第，家风清正，先有文国公翰林院效力多年，后有小姜大人高中榜眼，才学过人，臣岂敢抹黑娘娘！”

夏正祥这一番话说的很有水平，他知道皇上看重皇后娘娘，所以就一顿夸赞，以此来平息周蕴的怒火，也变相的表示自己不会抹黑姜蕊。

若是没有切实证据，他这一番言辞诚恳的话说下来，周蕴必然是要有所动容的，可现如今周蕴手里证据确凿，夏正祥的这番辩解就愈发显得他虚伪。

但周蕴并不急着揭穿他，只转头看向另一侧。

“宁远侯，你呢？”

被点了名，宁远侯就是脖子一缩，也忙不迭的拱手道。

“皇后娘娘贤良淑德，蕙兰心智，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典范，绝不会是流言中所说。”

一样的说辞，摆明了跟着夏正祥走嘛。

周蕴面色平静的看着两人，眼里似有笑意，似乎又有寒光。

众臣都觉得气氛不大对，但谁也不敢贸然出声。

片刻之后，便听得龙椅上忽然传来清脆的鼓掌声，紧接着就是年轻帝王的嗤笑。

这一瞬，不少人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好啊好啊，不愧是我大晋的臣子，这嘴皮子上的功夫当真是了得。”周蕴声音冰冷，“朕本想着给你们二人一次机会，没想到在这金銮殿上尔等还敢颠倒黑白，欺君罔上，你们当朕是傻子吗？！”

怒喝之后，朝中百官登时全都跪下。

紧接着，周蕴从袖袋里掏出一本册子，狠狠摔到了夏正祥的脚边。

夏正祥眼皮直跳，颤抖着伸手去捡起来看。

这一看，他那张本就僵硬的脸，现下连血色都被抽干了，像是张皱巴巴的白纸。

离他最近的宁远侯忍不住偷瞄了几眼册子上的内容，一时竟失态的跪趴了下去。

这时候，满朝官员都看出那册子上的内容不一般了，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被迁怒。

“如何，夏爱卿，这册子里的罪状条，可有哪一条冤枉你了没有？”

周蕴带着威压和寒意的声音从上首传来。

夏正祥浑身颤抖，嘴唇如干巴巴的树叶，紧紧抿着。

良久，他颤巍巍的取下官帽，放在一旁，俯首叩头。

“老臣，知罪。”

那本册子上，他这些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以及以权谋私的事情，桩桩详细，从元庆帝时期的到现在周蕴在位期间，全都记录在册。

虽说礼部不如户部捞钱，但经办各种礼宴、祭祀，接待外宾等，从国库拨的银子，总有一部分叫他昧下了。

这就已经是不小的一笔，更何况还有他联合钦天监赚的那些。

包括此次煽动流言污蔑诋毁皇后这些大逆不道的事，也都写了。

册子上记录的详细，这说明皇上已经全都掌握了证据，容不得他辩解。

方才他已经欺君一次，这回要是再不乖乖伏法认罪，只会更激怒皇上。

所以夏正祥权衡之后，直接选择认罪。

可他认罪了，宁远侯却不肯啊，他是奔着逼皇上选秀，好送女儿入宫争宠，光耀门楣，让他享福的。

就算这愿望不成，他也不想坐大牢。

方才那册子上写的全是夏正祥的罪证，和他无关不是，说不得皇上不知晓他的事儿呢。

想到这些，宁远侯立即叩头。

“皇上，礼部尚书犯下大错，理当受罚，只是臣实在冤枉，臣并不知这些内情啊，皇上您知道的，臣没什么本事，全都仰仗皇恩浩荡，又怎么敢欺君罔上呢！”

蠢货！

夏正祥暗骂。

皇上连他的老底都能扒出来，还对付不了宁远侯个废物么。

原本想着宁远侯愚蠢又身负爵位，好办事好操纵，没想到竟蠢的令人发指，让夏正祥都后悔与他合作了。

果不其然，上首的周蕴根本连话都懒得说了，直接瞥了眼站在旁边的陈奉。

旋即便听得陈奉开口。

“宁远侯罗楷义，仗势欺人，压榨百姓，侵田占户，欺男霸女，行贿朝中官员，散布流言诋毁中宫，辜负皇恩，着削其爵位，判死刑，关押刑部大牢，择日行刑，其家人一律流放岭南，子孙三代不得回京，不得入朝为官，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