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王府邸,后宅正堂内满是乐师舞姬,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王爷,妾身谢过王爷如此劳心妾身寿诞之事。”一名闲王妃妾依身闲王怀中满面娇羞之态,抬手高举一盏玉樽贴近闲王唇畔。
闲王侧首双眼皆是情色张口含住其呈送酒盏的手指,低声道,“爱妃可还满意?”见其笑眼颔首,继而更是近了些许,“那今夜……”
“王爷!”女子绯红双颊微微退开寸余,“现下妾身满是酒气,还请王爷稍候片刻,待妾身沐浴更衣后……再来服侍王爷。”
“欸,本王自是耐不得了,不若……”
“王爷,”女子娇嗔一声便由侍女扶着起身离去。
“哈哈哈,”闲王朗笑之声传出房外。
无欲近前低声,“王爷,过午府门处接了匈奴特使请柬,邀王爷明日往之齐府赴其婚宴。”
闲王闻言即刻蹙眉,一挥衣袖将酒盏扫落,“岂有此理!他匈奴之人于我大汉之内竟是这般肆意妄为!”
霎时间,满堂皆寂,乐师纷纷止奏,舞姬们亦是躬身避于一侧。
无欲很是有威势挺直身子,朝着房中厉声道,“尔等还不退出去,勿要扰了王爷心境。”
“喏。”众人悄然起身欲要离去。
“罢了罢了,留下一人为本王弹奏一曲以释不畅之情。”闲王单手撑着前额极显烦躁不耐之状。
无欲满是迷茫,“王爷您看……”
闲王极似无意随手一指,“便是你吧,那箜篌尚算得娴熟。”
无欲抬眸于闲王所指寻去,便见得一名身量高挑的精瘦弱冠上下白面男子正是满眼错愕之态。近前几步,“王爷亲点,你便好生弹奏,可知?”
“是是是,小的必当尽心。”那名乐师即刻唯唯诺诺躬身施礼。
“你们且先候于偏房,”无欲示意众人往之院内西厢之处,更是迈步至了院中朝着丛琅一礼,“琅统领,有劳遣人看顾,”回首往之房中望了望,低声道,“王爷正是不悦呢,万不得使他等出何差池,以免引来王爷生怒。”
丛琅因得今日有此一队乐班入府献艺方不得不率人入了后宅护卫,却皆是不便随意走动,更是不可与闲王及其妃妾同房共庆,故而具是守护于院内的。本已闻得方才房中闲王高喝之声,现下朝着无欲便是一礼以示致谢之情,“有劳大人提点,末将自是省得。”稍稍抬眸望了望房门,“仅是房中……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欸,统领客套了。且是这般伶妓皆是统领细细查验过的,更是其所属教坊乃为官家直辖,断是不致有何行刺之举。王爷不过略略舒缓些许心境罢了,”坏笑道,“恐是少时魏夫人便会遣婢女前来了,嘿嘿。”
丛琅闻言一滞,转瞬了然,“大人安心,末将亦是希冀魏夫人可再快些,呵呵。”启唇之声极低,却是那面色微微带出些许尴尬之态。
二人彼此一记心照不宣眼神交汇时,房中已是传来悠悠箜篌之声,确是极为舒缓和婉,使人闻声顿感心静如水、不复燥烦郁堵之情。
无欲拱了拱手忙转回房中侍奉,于其开合房门之际,丛琅见得闲王微眯双眸单手撑腮极为惬意之状,另一手更是于桌案上附和敲击。而那名乐师则是坐于房门近处,较之闲王桌案相距足有两丈之遥。
随着房门闭合,无欲被房中烛火映衬的身形渐渐远逝直至不见,却是那箜篌之音仍旧婉转悠扬……
“主子!”房中之象却是迥然相异!于房门闭合刹那,无欲乃是大步近前上手接过箜篌琴弦,而那乐师则是蹲身急行至了闲王身侧!
“属下谢过主子相救之恩!”
“嗯,可与他等讲明所有?”
“主子安心!自主子遣人相传消息,咱们已是了然主子乃是欲将我等保下之意。”
闲王哪里还有那微醺醉态,满目皆是清明异常。“本王不过为防皇兄修补与上官清流之嫌,却不想当真算准,呵呵,亦是你命不该绝。然,此后你只可于一处茶楼酒肆栖身,扮作跑堂伙计之态,可会觉着憋闷委屈?”
“属下岂敢!自是诚心拜谢主子不弃之恩!”乐师满是挚诚之情。“听闻大汉茶楼酒肆最是热闹非常,且为各类消息源头,主子安心,属下定会细心为主子探查时局。”
“嗯,难怪兰老爷如此赞许你等,当真不仅功法不凡,更是才思慧敏、多艺多能之辈,不错,不错。”
“主子谬赞了。”那人稍稍一滞,“不知另几位兄长手足可能往之联络属下?”
闲王心知肚明其乃用心为何,淡然一笑,“自是了。虽是皇兄暗卫不得常常随意出入,却是本王已将安置于你的所在令无欲转告他等,恐是时机得便,他等必会往之与你一晤。”瞥得那人微有喜色,暗自嘲讽却似是宽慰道,“终是你等背井离乡仅有十人为伴,本王自会多加体恤。”盯紧其双眸道,“除去兰老爷盛情,本王亦是需得尔等为本王尽心效力,断不得于大汉之内令你等有何伤损,于本王实属无益。”
那人显然一愣,即刻表明忠心道,“主子安心!既是我等如今受主子差使,断是不得有何异念!更是经此事便知主子乃是善待我等不曾有异,且是较之自幼随侍主子之人更为优渥,我等岂会不明?又怎能不为主子赴汤蹈火、尽心竭力!”
“嗯。如今你可离了暗卫营亦是好事,本王能更加便宜行事。希冀你那一众手足亦是这般思忖,勿要猜忌本王另有居心才好。”
“主子自会得见我等忠心!旁的兄弟们皆是较之属下更擅谋策,必会了然主子良苦用心,定不得生出何样猜忌之念。更是,我等分而处之于行事自是便利甚多,且可互为呼应不致遭人全歼。”
闲王不再出声,抬手挥了挥,这人便回转箜篌之处,又是毫无停断将无欲换下。
“王爷,魏夫人遣了婢子前来请王爷往之夫人卧房。”无欲才至了闲王身前,门外便传来一声侍女轻语。
“哎呀,本王竟是听得如此妙音险些误了与佳人之约,哈哈哈。无欲,赏。”
“喏。”
“小的谢过王爷。”
院中丛琅见无欲与侍女双双搀扶着有些醉态的闲王往了魏夫人院落,方收了礼数挺直腰背,转而命人将此一众乐班送出府去,自身则是随着一并出了内宅往之外院房中歇息。
“大哥,小庚子可会有险?”暗卫营内,自楼兰回转的余下九人正是以指代笔急急换着消息。
善甲勾了勾唇角,“那小子之能你等不明?自是不得有碍。”
“大哥便是如此信重那位王大人?”
“慎言!现下他方是咱们主子!再不得无礼。”善甲狠狠瞪了一眼方才书字之人,继续到,“需知,此番皇帝所为不过乃是为得安抚上官清流,却是于咱们性命视若蝼蚁!若非主子一早有所揣度且是遣人换下庚子,恐是他如今不知与上官府正遭受何样重刑及折辱呢,断去四肢送至上官府,呵呵,不得脱了一层皮已算大幸!”此时善甲方恍然,因何自其等具是撤离上官府回转暗卫营途中,闲王便是急急遣人来详询所有,更是自知悉上官清流有伤后满是不安,竟于入夜后令人来悄然将庚子换走,幸得那般,否则自家众人便需得亲眼得见丛玦生生折断那人四肢竟是毫不留情!却更为明了闲王此举虽是面上可谓与其等极为看重,实则,呵呵。
“再如何不得泄愤,难不成他上官清流胆敢公然戕杀汉皇暗卫?”另一人不明所以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