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明远哥回去说爹这房子气派!这房子可真气派呀!”莲花看完房子对她爹龇牙咧嘴的笑。
周父听了宠溺的白了一眼闺女,“去帮你娘做饭去,家里今天雇了十二三个人栽秧,爹明天想把秧田结束了。”
周母从锅屋出来看着爷俩笑,这段时间她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睁开眼睛就是煮饭做家务,送饭的事则是不需要她操心了。
“娘,俺们给你带了两车菜,三哥他们回去说这边雇人没菜吃,这是我跟三嫂连夜拔出来的,”莲花说着还拿了一根大黄瓜给她娘。
“你跟姐只管吃,不够了让三哥再给你送一车过来。”
“来回跑耽误时间,爹在屋后也开了好大一块菜地出来,菜种子都撒进去了,一两个月功夫俺们也不缺菜吃了。”
娘仨在锅屋一边做饭一边说笑,水清抱着孩子去了田头看看,说是四十倾子的田,整个放一起看着也没多少田,而且田亩又非常的小,一天十几个人可以栽掉大半的田。
中午李明远挑饭菜和凉开水送去,水清跟着一起回了周家新宅子,中午一桌子堆了十多个菜,不管荤素个个菜都很多。
这算是周家进新宅子里的第一个团圆节了,一中午老两口的嘴就没闭上过,时时刻刻脸上都是笑容。
中午饭结束,下午李明远和周兴平跟着下去帮忙栽秧,接近天色傍晚才上来洗干净手脚。
“爹,俺们回去了。”
“带几个艾草煮的鸡蛋还有粽子,吃了都平平安安的,”周母拎着一兜子草绳拴的东西跑出来。
“还是我娘好!”莲花撒娇的搂着她母亲。
“天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天黑路不平马车赶慢一点,”周父不放心的叮嘱儿子女婿。
“放心吧爹,”周兴平打了招呼看人坐好走了。
这个端午节在周家意犹未尽中结束了。
鱼浔的日子不紧不慢的到来,周兴平依然每天主力出去打鱼。
水清在家一边照顾孩子一边补网洗鱼,周父仅仅只比儿子女婿迟回来三四天左右,晒鱼制鱼是周家的一大主力收入,这一点他还是分的清主次舍不得松手的。
因为人手忙不过来,三家打回来的打鱼就统一由水清带着莲花一起处理,她洗上午的大鱼小鱼,莲花洗下午的大鱼加熏制,
这样既能照顾到莲花上午出湖打鱼,又能照顾到她下午在家带孩子种菜。
“三嫂,出事了!”李明远急匆匆的跑来,黝黑的脸上都是满满的汗水。
“怎么了明远哥?”莲花正在努力的洗鱼呢!边上的泥鳅咯咯的傻笑。
“大哥的事,”李明远看了一眼莲花欲言又止的。
“我大哥有什么事?他不是……”莲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水清心里闪了思绪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向湖庄的人来卖鱼说……说。”
“说什么你倒是说呀!”莲花看李明远犹犹豫豫的火了。
“他说大哥杀人了……”
“谁?杀的谁?因为什么杀人呀?”水清惊愕的起身特别讶异。
“好像一个叫老曹的渔夫,为了一个叫绒花的妇人争风吃醋造成的,她还对前去捉人的衙差说俺们都住在李家湖,还说大哥日日都对她显摆,爹有的是钱……”
莲花火爆的脾气立刻炸了起来,“不要脸的妇人我找她去,”她弯身拎着杀鱼刀就往外冲。
“快抓住花儿!”水清伸手一把没拉住人,急声吩咐李明远拉住人。
李明远也顾不得人在跟前了,赶紧抱住了莲花不给她走。
“花儿!放下刀,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水清上前夺了莲花手上的鱼刀。
“三嫂……”莲花滚滚热泪落了下来,呜咽的哭声哭的不能自己。
“她凭什么还攀扯俺们呀!三哥的日子才刚过好一点,她就使坏心来害俺们,明远哥,你放开我,我非去给她劈死不可,她死了我去给她填命去。”
水清看着这个性烈如火的姑娘,眼里闪过动容,这大概是周兴平唯一感觉暖心的亲人了吧!不管何时何地都第一个为他出头。
“花儿你冷静一下,眼下我们不是去找刘绒花的时候,而是赶紧想办法把他爷和你三哥摘出来。”
“三嫂说的是花儿,官老爷心都黑着呢!明天搞不好就来衙差了,他们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不把俺们剐出半条命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眼下怎么办呀?”莲花抽抽噎噎的说完。
“这事好办!”水清脸上多了一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明远,你现在哭着去找李里正说你要休妻。”
“休妻?”李明远皱着眉头不理解。
“嗯!里正肯定会问你为什么?”
“你就说花儿听到她兄长的事了,现在吵吵着要卖了三家的房子,还说官老爷随时随地都会过来抓人,此刻莲花正在撑筏子到处找人回来准备逃跑呢!”
莲花赶紧擦了擦眼泪,“那里正不是趁机要撵俺们走吗?”
“不会的,他不但不会撵俺们走,他还会帮俺们摆平官差,就是要出点钱破财了!”李明远回过味眼里多了很多的笑意。
“什么意思明远哥?”莲花眼里看到了希望。
“花儿,我们当初为什么要买这房子?”水清笑嘻嘻的问道。
“因为它死过两个人卖不掉……他……”莲花顿时睁大了眼睛回过神来了。
“是了,这里已经死过两个人了,俺们才搬来两年多家里如今又出了杀人的事,去年年底这里还出过事,如果我们现在搬走了,这里更没人愿意来了,里正肯定不会放我们走的。”
“聪明!就像明远说的,花个二三两银子的事就能解决了,你何必去拼命呢?”
“明远,你去哭诉的时候好好说说,还有秋生也是这里出生的……他……现如今你大舅哥又出了见血的事,你得好好说说下湖的事,到底是不是李家几个后生召来的?”
“三嫂放心!”李明远笑嘻嘻的跑到鱼盆处,捞起一把湿漉漉的鱼鳞,给自己脸上头上都抹了抹,还把头发扯散了一点。
“花儿,别闲着了赶紧去找爹和三哥,咱们做戏就做全套我去村里了。”
“明远哥你去吧!”莲花脸上还都是泪水的,此时此刻笑的异常的耀眼。
“以后遇事不能冲动了,我们有脑子的人做事得动脑筋,”水清笑眯眯的拍着莲花责备她。
“明白了三嫂,我也去找爹他们了,”说完开心的抱着泥鳅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明远,你这是……”卖酒瓮看李明远急匆匆的跑来,一身的鱼鳞浑身衣服都破了。
“叔,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去找我叔爷去。”
“因为啥找里正呀?你岳家人欺负你了?”陶酒瓮一把拉住人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明远忍了忍脸上的怒火,压低嗓子问道,“叔,你告诉我,俺岳家他们那下湖是不是有问题?”
“你……你好端端的问这干什么呀?”陶酒瓮脸色一白,心虚的躲避了李明远的眼神。
“是莲花问的,现在她大兄长在外杀人了,听说在家连个鸡都不敢杀的人,怎么经过去年底就变了呢?”
“叔,你再看看花儿她姐的那孩子,那不是在我岳家出生的吗?年底下湖没出事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出完事……年外孩子就……就……那下一个出事会不会是……”
“胡咧咧个啥?”李家族里走过来一个老人,一脸阴沉沉的走过来呵斥起来。
“叔爷,我也不想胡言乱语呀!可是官差说不定马上就来了,要是真杀人了我能有个好吗?俺媳妇在家大吵大闹的要卖三家房子赎人呢!”
“这又接二连三的出事,我三舅哥看着不对把面前的两孩子都送走了,他那小的要不是离不开人谁敢留下来呀!”
“再胡咧咧就把你逐出村去……”
“叔爷,你就是不逐我都够呛活了,杀人呀!官府能放过我岳家吗?”
陶酒瓮这里越围越多人过来听八卦,同时对北郊湖也触动了神经,“可不是,那地方真有问题呢!”
“小李管事不说俺们还没擦觉,他这么一说好像周跛子家出的事,是怪要人命的,”众人惊怕的讨论开了。
“这事你不找里正说,你在这里说能说出个啥呀明远?”
“顺子哥,我真是……”李明远懊恼的跺脚跑走了。
“唉!要是周家的人搬走了,你说,下湖那边的东西会不会上来?”
“上来也是北郊的人顶着,你住南郊它还能跨湖不成?”
“都散了!鱼不打了吗?有钱给鱼税了?”李家的人开口训斥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没什么力度了,事关自己活着呢谁管你威严不威严的?
“里正叔爷在家吗?”李明远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
“我爷不在家,有什么事晚上过来,”出来一个半大小子背手说完。
李明远听完转身就走了,不愿不见行呀!晚上让他自动求着上门见。
不过两个时辰的功夫,李家湖已经有一大半的人知道北郊湖不太平了。
等里正知道的时候茶盏都摔碎了两个,“明远那鬼头来找我,为什么不给他进来?”
“这事你甭怪大孙子,是我的主意……”
“你给我闭嘴,要是下湖爷俩搬走了到时候我把你们送去住着,仁显,我问你,不让人进来你是怎么想的?李明远能跟村里的人相比吗?他没事会无缘无故上门来找我?”
李仁显脸上都是难堪,“奶说……”
“她一个没见识的妇人说的话能听?那你还念什么书?”李里正怒呵起身看着大孙子,他一心的期盼希望都放在这个长孙身上了,结果他脑子眼界这么浅显!眼里对他说不出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