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桌子下的脚被老伴踢了两下，奚肖才意识到说错话了。话既然已经问出口就收不回来了，忙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老两口曾商量过，儿子来这儿少提不开心的事，他不说也就别多问。可看到儿子那刻奚肖还是想起了女儿，一时没有管住嘴，说完就后悔了。
蓝龙不知道父母亲的约定，他们既然问起了就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一部分。
接下来几天的气温骤降好几度，蓝龙和华蝶惦记着顾老太太。周末，他们处理完事情后过来看她，拎来了很多吃的、用的东西。白天的这里，视觉上又是另一番凄凉景象。突兀的，一户完整的院落出现在眼前，让人眼睛一亮，原来顾奶奶家的房子这么漂亮。
待走近正门，大门却敞开着，与当前的处境完全相悖。也对，大门对于强盗来说就好比门锁，只是用来防君子防不了小人。迈进门槛里，院内没有人。进入屋内，也没有见到老太太。里里外外整整齐齐，不像是被“入侵”过。他们俩正纳闷地张望着，偏房里传出很大的声音。蓝龙和华蝶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悄悄地走近偏房，房门虚掩着，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又不敢贸然上前。华蝶试探地轻声喊了一声：“奶奶。”没有回应，里面的声音依旧。蓝龙壮着胆子走过去，华蝶紧跟在他后面。待他们走到门口时，蓝龙的一只脚已接近门槛，华蝶加大声音又叫了一声“顾奶奶”。
“唉！”顾老太太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他们提着的心稍放下。
蓝龙推开木门，原来这里是一间厨房。顾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拿着斧头正优雅地劈木头，手边已经劈好了一小堆木条。每根木条差不多尺来长，不远处还有几根大的旧木头没有劈，而挨着北边一面墙都是木条，码放得整整齐齐。
顾老太太面对着门口，头都没抬，说道：“从外面捡了些木头拿回来烧。”说着话，一斧头劈了下去，斧头落，木条断，动作熟练，神态自若，呼吸均匀，精神状态还是如那晚一样的好。然后抬头瞧了他们一眼，低头又拿起一跟粗木条，边笑着说道：“一会儿就完。”
“我来。”蓝龙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去抢老太太手里的斧头。
老太太也不推让，顺势把斧头连同劳保手套一同递给蓝龙，道：“真老了。这点东西弄了半天了。”慢慢地站起来，捋了捋旗袍前襟，有了些许褶皱，然后又抻了抻。连干活都要穿着旗袍，只是面料硬挺些，不像那天晚上穿的旗袍质地，足见老太太有多喜欢中国的传统女性服装。
蓝龙学着老太太的样子，抡了几次斧头也没有砍中木条，倒是把铺地青砖砍出了几个斧印。
“竖着劈不着就横放着劈，没干过吧，小心，别弄伤自己。”老太太笑了，走过来又给蓝龙做个示范。
华蝶也想试一试，被蓝龙拒绝：“这种粗活还是我来吧！”
“很知道心疼人。”老太太笑呵呵夸奖道。
蓝龙完全是无意识说出的话，被老太太点破，大老爷们儿却也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