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又变
- 浮萍我做医药代表15年
- 药帮五袋
- 5337字
- 2024-07-30 22:43:13
所有人的心思和眼睛都放在了这场突如其来的产品线调整上,无暇顾及销售,更有甚者,在确定好自己的选择后,疯狂地在自己负责的医院进行不知廉耻的压货。一个斗完外部斗内部的局面愈演愈烈,而这一切,没人有心思去管,反正你压我也压,你不让我好受,我也不会让你好受。当月所有产品线的发货流向金额超乎寻常的好!
从事业部反馈回来的结果再次证实了风闻,以后各产品线向事业部总监汇报工作,取消大区岗位,所有大区经理全部降格为线经理,负责辖区内某条产品线,全部垂直管理,各线经理向产品线负责人汇报工作。同时四条产品线全国负责人也很快在公司公告红文里发出。
如果说营养线由一位事业部市场部的总监担任已属意外的话,输液产品的负责人算是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一个在全国八位大区经理里根本没有能拿得出手成绩的人居然当选了全国负责人。
对于我们来讲,这场意外也就持续了那么一小会,因为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只能接受,像老曲那样地去接受。相比于这个意外,我们更关注的是老曲接下来会怎么选择?没有了全国负责人的岗位,没有了大区经理岗位,他只能选择一条产品线负责,但是,四条产品线在江北已经分完。无论他选择哪个,就意味着我们得有个人让出位置去做地区经理,所有的地区经理也很慌张,被代替的结果简直不敢想象。
好在这样的担忧没过几天便结束了。听老曲讲四个全国负责人都给他打电话,让他负责江北省了,经过沟通,他选择了营养线,仍然享受大区经理待遇。同时还有个变动就是,事业部决定鉴于目前营养线推广人员较少,暂时与输液线划到一起,统一管理,内部协作。江北的我最终还是没有逃脱老曲的魔掌。
我已经习惯了公司对很多政策的缝缝补补,修修改改。虽然以后仍要在老曲下面干活,但无需重新做江北大医院关系的轻松还是让我窃喜了一阵。反正拳怕少壮,我的未来必然会继续在老曲的庇护下有更好的成长。
没有欢送,没有散伙饭,慢性病线的易学希,镇痛线的程真很快便加入了他们的新团队群,开始了向新领导汇报工作的生活。
我们营养输液线也召开了全省的第一场会议。参会人数仍旧庞大,所有原来大区的学术经理,内勤统统留在了老曲身边,职位不变,仍然是大区职级。我这边的输液线经理有七个,汪恩培的营养线选了三位地区经理。汪恩培在北区的四个地区经理除了分给我两个以外,还给程真留了一个,当然程真也在南区交换了一个一直不太服从他管理的霍升给汪恩培。汪恩培则将最忠于他的经理留在了身边。
“经过一个月的折腾,现在总算能让人稳定了。”老曲在会议上用这句话开了场。
“我也搞不懂为什么让老景负责全国输液线,以前他的大区业务乱糟糟的像个浆糊,不过谁让人家命好呢,跟的领导现在是公共事务部的总监。”老曲没说几句稳定团队的话便将话题扯到了新任的全国输液线经理景副总监的头上。
我们在下面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这样的八首老曲不讲,我们是没有地方了解的,怪就怪我们平时的生活太封闭了,心里只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从来不知道抬头看看公司内部是如何的景象。
“现在我的担子轻了,镇痛线,慢病险我也不用费心了,以前镇痛线口服的药搞得我身心俱疲,老被董事长批。现在程真厉害了,把本该慢性病负责的心血管产品也交给他了,加上第一事业部在县域的产品也彻底明确归他了,生活简直太爽了。易学希的慢病线现在各个办事处都不够1000万,也够他受的。……”老曲依旧在唠叨着已经和我们不相干的事。可能也觉得今天的负能量太多了,说了一会便将话题收回到我们身上,“以后输液线由萧良主管,现在是七个办事处,各位自己负责的区域你们也基本知道了,我希望你们七个人尽快去熟悉新接的市场,很多地方人员是不够的,尽快改变一个人要负责两个城市的现状。另外汪恩培除了负责营养线的开发,也要参与到输液线的管理工作中,号召输液线经理在你们营养产品没有覆盖的地区完成开户,萧良要积极协助。”
就这样,我从独立负责输液产品线,变成了大区的三把手,再次排在汪恩培下面。我除了目瞪口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有所得,也没什么所失。”我这样自己安慰着自己,对老曲说的话没有太大的响应。
“我其实也不太希望管营养输液线,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汪恩培,他舍弃掉北区大几千万的业务,如果这次不分出去,没准今年他一个区域就可以做到1个亿。这种大公无私的大局观很令我佩服,所以我也是为了汪恩培才选择留下来的。所以各位也要通力配合汪恩培的工作。”老曲在讲述完以后,望向了低头不语的汪恩培,似乎是在向他表示他要懂得感恩。
我整场似乎就是在听连篇的废话一样,老曲讲一句,我心里嘀咕一句,进而在搜肠刮肚地寻找安慰自己的理由,以此来强压着自己跃跃欲试的不满。
见老曲结束了以后,我看向汪恩培,看他是否还有什么补充的。安静了一分钟后,汪恩培并没有说什么话。很显然,所有人都还迷茫在老曲讲话的目的中。我等待汪恩培的过程中,也看向了老曲,在没有得到任何眼神指示的情况下,开始了自己在新产品线的讲话。
“非常感谢曲总的信任,让我来负责江北的输液产品线,我们定会砥砺前行,完成使命。同时,我也将继续在曲总的带领下,为大家做好服务,以后在日常工作中也希望各位监督。当然,也希望汪总在以后的工作中多多指导,我们肯定会继续按照曲总的指示,积极配合协助营养产品的开发。……”我还没有讲完,曲总打断了我,说道:“不是配合,营养产品的开发也是你们的本职工作!”
“是,是,是。”我被这种粗鲁的打断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也已经习以为常。脑子里的思路有些被打乱,甚至跳频到了真应该坚持自己的选择去做慢病的后悔上。
“咱们回去把自己的市场梳理一下,看哪些地方需要加入的,尽快完成招聘。我的讲话就这么多。”我悻悻地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因为省会城市得天独厚的优势以及输液产品庞大的体量,正如我所想的那样,省会三个办事处原本做输液产品的人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外周各地市都有不同程度的缺人情况,尤其是南区,整个南区四个城市程真只给我留下来2个选择做输液的代表。
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以往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产品线的活,现在硬生生地剥离出来三个产品线,必然导致大规模的空岗,最关键的是自此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代表可以吃饱饭,毕竟以前有三盘菜随意吃点就能很舒服,现在只剩一盘菜了,其他两盘菜已经和自己无关了,怎么能够吃饱呢?或许这就是公司分线的出发点吧——所有人都东一筷子,西一筷子地吃饱,导致每盘菜都不够大,不如细化后,将盘子再次做大。
公司的政策不容置喙,何况自去年事业部细化后已经让公司看到了获益,全年增长达到最高增幅。所以不单是第三事业部在细化,而是每个事业部都在这条细化的道路上各显其能,花招百出。第一事业部已经在内部按照病种分了6条产品线,第二事业部也根据自己的特点,拆分出来3个产品线,甚至还有一个产品线因为完全脱离了药品的属性在上个月完成了独立,那条产品线的负责人也一跃成为全国总监。这么多有利的现实面前,我相信我们第三事业部的大佬们应该是恨自己跑得太慢了。
干部升一级,主管升经理,经理升省区,省区升副总监。这样的好事谁不期望呢?何况跟了自己那么久的下属也该提拔一下了,靠着自己关系进厂的亲戚也该提拔一下了,以前体量小,市场小的嫡系也该去兼并一下大市场了。大佬们终于也可以在家里等待着等待那些想进步,或者不想被退步的人来表示了。美得很啊,美得很!全员高兴!
一片歌舞升平,一片盛世繁华,一片王侯将相,一片其乐融融。
看着被前任压在医院仓库里一堆堆的药,每个接手的代表除了恼怒,就是谩骂,却不曾想想自己是否也给其他产品线压了他本不该被压的货呢?此刻吃亏的永远只有那些老实本分,太有原则性的人。
每个一线代表都在听着临床医生的种种抱怨,仿佛看到了他人也必然是在这一个多月交接的时间里,迎接各种冷淡和无奈的样子。即便无需面对抱怨,仍然有太多人要面对客户对陌生面孔的不信任感。
一切都从头开始吧!首先就是现有团队人员的稳定及巩固信心,其次就是开展招聘工作。尤其是中区和南区的招聘,只能从0开始——七个地市只留下来三个人,其余十几个人即便在他们选择的产品线无事可做,也不被允许去来我这条产品线,其中尤其严重的是业务产出巨大的河洛市,居然无一人留任,这给新接手河洛的郭小鹏带来无尽的困难。然而单就郭小鹏负责的片区来讲,更让人费解和灾难性的现象是他之前负责的三阳市场竟无人跟随他来做输液市场。
好在三阳的几个人我还都比较熟悉,挨个打过电话询问了一下原因后,才知道他们居然是因为不愿意再和郭小鹏共事才选择镇痛线的。更细节的原因也在我刨根问底后被我知晓:郭小鹏管理太混乱,报销拖沓,最主要是没有能力解决市场上遇到的问题。到此刻我才知道,从我离开三阳后,仅仅一年时间,接任的郭小鹏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了全部的民心。但这些东西以前我无从知晓,此刻只有扼腕叹息和严加警惕。
痛惜归痛惜,层出不穷的问题还是要抽丝剥茧地去解决,去布局。河洛市的事情着实让我无语:一个尚未任命地区经理的小主管居然明令禁止河洛的五个业务员去其他产品线,因为按照程真的布置,她将负责河洛市场的镇痛产品线,要求所有人都必须跟着她走,否则就主动离职,总之只有这两条路。本来已经习惯这种现象的我,此刻对于一个小小主管居然能如此霸道的行径已属忍无可忍了,况且河洛市场的输液产品本来就有一个不错的使用量。我必须对这种行为动用些手段了!
我在原来江北大区微信群里筛选出一位合适的业务员,随即便把电话拨了过去。经过沟通,我能感受到她的无奈和不解,更感受到了被主管霸凌的无助,当然也感受到了她对河洛输液产品的不舍。再经过三次沟通和许诺之后,尤其告知她谁也不能随意强迫一个人无法根据自己的意愿选择产品线,如果存在,我将会把这件事上报事业部人资和总监处理。过程虽然艰辛了一些,但好在终于把这位以后河洛市场的顶梁柱薛艳劝了过来。
怪事此起彼伏,组织严重内耗,不堪其扰和妄图挣脱霸凌的人也在纷纷离职,也有一些地区经理因为没有跟随原来区域经理而被骂为叛徒小人,他们的也在一声声叹气中忍辱偷生。
为一扫这些阴霾,我向老曲申请了一场针对新团队提升士气的团建活动,让大家稳定心情的同时,也让大家重新熟悉一下接下来我们工作开展的方向,当然这个活动我本人也有个私心,那便是让大家更快地对我这位产品线经理有个新的认识。
这个提议虽然得到了老曲的认可,但多少还是让我感觉到一些别扭。老曲同意得很快,但要求我跟汪恩培汇报一下,并且要让汪恩培也带着营养线的人员一起参加。我在意外之余很快便补充了几句,除了营养线人员参与外,也让所有老曲身边不愿离去的学术经理和内勤的小姑娘们也一起参与。当然我也强烈要求老曲必须去,跟他说,他去了更能让大家有信心向前冲。然而我的小伎俩终归没有得到老曲的同意,只是说了句让汪恩培代表他即可,他不一定有时间。
一场团建,我的顶上多了两个上级。当我将团建的事跟汪恩培说了以后,他也有些意外,他表达的意思是原以为当时老曲说让他兼管输液产品就是随口一说呢。我们客气地、认真地邀请了他,因为我不想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耽误了团建的大事,在员工利益面前,我这一点点委屈还是可以承受的,甚至是不足挂齿的,何况不能因为这点面子上的事让老曲挑刺。
团建的准备工作很顺利,营养线除了汪恩培参加外,其他人均没有报名,或许是汪恩培要求的,也或许是他们觉得别扭。总之报名名单上营养线只有汪恩培一人,从中我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明智,什么叫识时务。想这些的时候,又不免同情起了营养线的几位同事和老曲,一来营养线这个大坑不仅面临丰富人员的问题,更面临着公司上层高要求的指标压力,那些留下来的人其实在原本市场上都是独挡一方的业务高手,现如今却要面临各种尴尬的境遇。二来替老曲感到悲哀,他做任何事情只会从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即便是为别人好却不曾考虑别人的难,无论是艰难还是危难。
所有同事都在团建的酒店集合后,我们开始了输液产品线成立来的第一顿聚餐。
我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自愿坐到了二把手的位置,汪恩培也在一番推辞后坐上了主位,那个本来给老曲准备的位置上。我将自己的兴奋表现得毫无遮拦,毕竟从区域到代省区也是个巨大的提升,虽然没有做到像其他两个产品线的易学希,程真那样全省由他们一人说了算,但好再也算是一条产品线在一个省的实际管理人了。
汪恩培全场的低调和我酒醉后的兴奋形成巨大反差。我让所有来敬我酒的人在和我喝之前都要先找汪恩培喝,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此刻代表的是老曲,而我更不想因为自己没考虑的小事情或者酒后胡言在第二天就传到老曲的耳朵里。
半天的会议,主要还是由我阐述了一下接下来输液线发展的重点方向,以及要求代表们应该树立起来的信心,当然在最后也必须强调了一下要密切配合营养线同事的工作,做到营养输液一家亲。当我结束汇报,在无法平抑内心激动心情地落座之后,汪恩培从席位上站了起来,说道:“萧总的汇报很精彩,给大家指明了未来发展的道路,我来前,曲总特意交代我要我代表他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大家对我们的信任,选择了输液产品线,相信大家肯定能出色地完成各项任务。同时我也非常认同萧总刚才说的营养输液一家亲,虽然公司分了线,但我们还都在曲总的手下做事,就这一点比其他什么线都强。”
一天半的游玩,让我们所有人都忘记了市场上所有的琐碎小事,彻底地融入大自然的怀抱中,放空自己,放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