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觉得一天的兴奋劲已过,只剩下疲惫,正想回去倒头大睡。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有双眼睛注视着她,目光迷离而又含情脉脉、轻柔而又热烈,又似乎只是在不经意间,瞟了她一眼。
李佳玲走后,旁边胡吹海侃的话,杨文杰一句也听不进去,他脑海中只有那抹单薄而灵巧的身影,想起饭前快乐忙碌的身影,饭桌旁一脸满足的笑脸,干净利落的动作,还有那一丝不易觉察的哀伤,如同一幅幅画面展现在眼前,挥之不去,他有点沮丧。
他努力驱赶着这个身影,好不让他给自己带来负面的情绪,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挥之不去,那个身影固执地占锯着他整个心灵,他有点心烦意乱,再加上旁边不知所云的家伙们,他们高分贝的音量着实让他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不想再跟那群醉鬼呆在一起,他想一个人出去外边透透气,于是他一个人径直往外走去,想着在学校的院子里转两圈然后再回去睡觉,谁知在院子里走了不知多少圈,心中的烦闷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加重,特别是看着不远处投来的淡淡的灯光,他知道那灯光是从李佳玲窗户里透出来的,显然,李佳玲没睡,可不知怎么了,他的心更乱、更烦,他努力平息自己的烦躁,然而他的努力是徒劳的,他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他暗骂自己无能。
他又继续走了,可不知怎么了,他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直往另外那栋楼走去,就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鬼使神差地到了李佳玲的宿舍门口,这时,他才觉得应该得悄无声息地离开,然而他刚才的脚步声太重、太猛,房门居然开了,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想要转身离去的杨文杰,怪怪的、她很是纳闷,他上楼来干什么?她这里可没有人会光顾的,李佳玲小声地问道:“你找我?”杨文杰吞吞吐吐地说:“哦、也没什么事,你休息吧!”没等佳弄清状况,杨文杰就已往回走了,她礼貌地说了声,我还没睡,要不进来喝杯茶吧!杨文杰也居然进去了,李佳玲慌乱地找了杯子和茶叶,当一杯热茶就端到他手里时,他只说了声谢谢后就没了声音,李佳玲只得无话找话,随口问道:“他们几个还在那里喝酒吗?只听杨文杰只“嗯”的一声,又没有下文,气氛异常的沉寂而诡异,直到杨文杰看到桌子上的路遥写的《人生》时才打破了沉寂,终于他抓住了一个话题,他谈到高加林、刘巧珍、也说到了黄亚兰……,杨文杰还谈到了故事结构,谈到了高加林与土地的分分合合写出了人生的变化过程,同时杨文杰还说:“奋斗”也许是一个永恒的话题,路遥作品中体现出来的自强不息、厚德载物的精神,传达出的向上、向善的力量、历久弥新。
杨文杰还特别强调路遥作品的影响力:作品反映了“城乡差异、社会阶层差距、普通人的生活现状,我觉得路遥的作品不会过时。他作品中展现了小人物,诠释了只要有奋斗就有成功的可能性,人虽卑微却有着高尚的人格,他的作品不断鼓舞一代又一代人......”。
听着这些,佳玲有点意外,她真的不敢相信杨文杰对文学作品能有如此见解,想想自己白白的读了几年的中文。更不敢相信平时少言寡语的杨文杰居然对人物的分析如此有见地,不管是对人物的外在形象分析,还是内在形象的把握都很到位,特别是对人物性格产生的原因能从更深层的社会历史、环境找出原因。
对杨文杰只有满满的崇拜,再后来,她的思绪就不知飘到哪里?杨文杰今天好奇怪,她根本不知道他胡芦里到底装了什么?佳玲想找个答案,然后却一无所获,佳玲就这样变得迷迷糊糊的,杨文杰说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进去,而杨文杰也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停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佳玲不高兴了。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她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对杨文杰说:“你怎么不说了?你刚才真的说得太好了,杨老师你看过的书还不少。”她是实话实说,可杨文杰却觉得是在听冷笑话一样,心想:“我说得好?你为什么还去神游?你当我是傻瓜?”他这小思还是被后知后觉的李佳玲觉察到了,佳玲只得解释道:“杨老师,我刚才是因为……”,没等说完,杨文杰就霸道地打断了佳玲,他说道:“佳玲,以后别再叫我什么杨老师好不好?叫我的名字或阿杰都好,”。
她正纳闷,不知杨文杰什么意思,只见杨文杰刷地站了起来,走向自己,紧紧地抓住佳玲肩膀再次说了句,下回直接叫自己名字好不好,他的眼神有些哀怨。
李佳玲只觉自己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杨文杰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恍惚间,她忘记了挣扎,这时火坛旁边又传来阵阵笑闹声,如梦初醒,她问自己,这是怎么啦?暗骂自己难道是想男人想疯了吗?说那时快,或者说她的反应也不慢,她拼命地摆动着自己的身体,杨文杰此刻也反应过来,觉得不妥,他忙松了手,佳玲就呆坐在板凳上,杨文杰只说了句对不起就暗然离开。
杨文杰心里默默地想:“我就是对你疯、为你而疯,这几天我几乎被你扰得睡不着觉,你知道吗?你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梦里”
佳玲简直不敢相信,她无法把疯狂的、霸道的他和斯斯文文的他联系在一起。此刻她头脑中一片空白,等到她慢慢冷静下来,最后归结于今天他喝酒,所以做出这样奇怪举动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心中还是着实不爽,不过最后也就释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