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老子——...我怎么可能自愿!”
他习惯了骂人,这一下还改不过来,硬生生的吞下去了未说完的词儿,尽量温和道。
但是这只是他以为的。
对于凌清华,他如今表现的种种都与曾经温文尔雅的爸爸大相径庭,判若两人。
她震惊的看着面前的人,又是疑惑又是探究。
要不是因为面貌一模一样,她还真以为这就是个假的。
但是爸爸反差这么大,真的只是因为生气吗?
这些...真的只是口不择言的气话?
还是埋藏在心底的真言?
她敛下眸子,掩下眸底的怪异......
她启唇,缓缓问道:“爸爸,您的意思是说,您知道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但是还是要把持着继承我死去的财产吗?”
这话说得着实严重,将他的不堪直接摆在了明面上。
凌旭云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指着她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最终,他憋了半天,蹦出一句:
“你就是这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爸爸,我没有别的意思。”
凌清华耐心解释着:
“我们的目的都是为了让凌氏更上一层楼不是吗?谁是最大股东,董事长是谁,这些不重要,我们要选出一个最适合这个位置的人。
“但是您也该知道,您的功绩确实...不算特别突出。但是清漪她虽然方式不对,但是高瞻远瞩的眼界和对市场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相比之下,我只需要看着她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凌氏就能——”
“你让一个进过疗养院所的人去当凌氏的董事长?!”
凌旭云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滔滔不绝。
凌清华下意识的正要解释,忽而话到嘴边,她发现了一个问题:
“爸爸,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好像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而且家里的佣人她也提点过了,谁会多嘴?
闻言,凌旭云眼神一慌,随后理直气壮道:“怎么,我身为一家之主,连这点事都不能知道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凌旭云乘胜追击,义正言辞道:
“还没问你呢,那许建章不听管教竟然敢囚禁家主,你却只是把他禁足了?无规矩不成方圆,你知不知道一时的心软纵容只会助长他的气焰!不过区区一个管家却能越过主人直接号令家里的佣人?
“这个家,究竟是姓凌!还是姓许!”
“姓凌。”
凌清华对此确实心有愧意。但是许叔对爸爸的误会颇深,她总要拿着证据让他心服口服。在此之前,她并不打算动他。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了他的问题,本以为他会消气,却不料他的怒气更甚,连眼神都阴暗了许多。
“你!你——出去!”
凌清华微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爸爸,虽然他快速的转身背对着她,但是她还是看到了他刚才的模样,阴翳可怖,咬着牙,眼神里是满满的羞愤和恨意。
但是,为什么?
她回答错了?
没错啊,她这么斩钉截铁的,毫不犹豫的回答,她还以为爸爸多少会欣慰一点呢。
可就算不解气,也没必要露出那么可怕的表情吧?为什么会有恨呢?爸爸在恨谁?
凌清华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开门出去了。
楼下景昃正一身西装的坐在沙发上喝茶,见她面色不佳,他疑问道:
“这是...吵架了?”
凌清华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感觉好奇怪,一切都好奇怪。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跟爸爸距离越来越远了。”
就像隔了道屏障,他看不清她,她也看不清他。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缺少沟通?”景昃想来或许是这个原因。
凌清华抿着唇,不置可否。
缺少沟通的话只是相处尴尬吧?但她和爸爸明显是思维都不在一起,观念也不同,不能说谁错谁对,真的只是不同而已。
她想不通,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才发现景昃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她好奇道:
“你要出去?”
“嗯,公司有点事。”
景昃点头,简单说一下,不想让她担忧。
不过看她愁绪万千的模样,他又问了句:“也不是什么急事,要不一起出去转转?”
他这带她去散心的意图很明显,凌清华不由笑笑,拒绝了:“早去早回,正事要紧。”
“你就是最大的正事。”他直白的盯着她,眼里勾引的意味明显。
凌清华挑眉,抿唇憋笑点头,拉着他的胳膊把他起来,推着走:“嗯,好的,你的第一大正事命令你去干第二大正事,走吧走吧。”
景昃忽而扬唇:“这就开始赶我走了?明明几个小时前我们还——”
“啊你闭嘴,司机等急了!”
她迫不及待的出声,堵住他的话。
然后,景昃就被赶出去了。
他不难过,甚至还在笑。
景昃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人,司机也是他的专属司机,正坐在车里无聊之时,忽而一个转眸就看见了自己老板着了魔的样子,一时间惊悚不已,差点踩了油门冲出去。
凌清华也没闲着,她感受到了爸爸对许叔的敌意,得去跟保镖提点几句,如果爸爸真的有所动作,她希望尽量两不得罪。
许管家看起来状态不错,虽然被禁足,但是该有生活态度没有变,房间内的花瓶擦得铮亮,剪着新鲜送来的花枝,放在敞亮的窗户上。
凌清华来了,他恭恭敬敬的俯身弯腰,简短的闲聊了几句,在她要走时,忽然说了一句:
“大小姐,千万要小心。”
凌清华回眸看了他几眼,什么都没说,离开了。
疗养院所打来了电话,她听着,目光逐渐震惊——
“这不可能,会不会是弄错了?”
“凌总,要不...您现在过来一趟?”
弄错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的资质在那里,规章制度在那里,更何况凌总还是这么大的投资商,他们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薄雾蒙蒙,冷风窜人衣领。
凌清华吩咐家里的人悄悄看着爸爸,然后自己上了车,前往疗养院所。
所长亲自带她参观了整个流程,然后解释道:“我们检验了三次,最终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头发没有出错的话,那么凌先生确实...有十年的吸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