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本来想请徐有容出去吃饭,顺便聊聊上次官司的事情,不过看来他挑错了时间。
张密挽着徐有容的手,稍微错开两步,便落到了人群后面。
她回头看了一眼,见孟昭还站在电梯门口往这边望,不由笑了一声。
徐有容问:“你笑什么?”
张密笑着看她,“我笑有些人钝感力很强。”
“你说孟老师吗?”
张密无语,“我说你!”
“我…我怎么了?”
“孟老师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啊?”
徐有容忍不住回头看了那人一眼,果然孟昭还站在电梯口,远远的冲她挥手。
徐有容眉头一蹙,“不是吧,别乱说,孟老师只是人很友善而已——”
还有。
或许是看上她那物美价廉的劳动力。
张密咧嘴笑,“看见没?他一直盯着你,都成望夫石了。”
“你错了。”徐有容语气笃定,随后跟她咬耳朵,“他其实是想挖我过去当助手。”
“啊?”张密有些吃惊,“但你不是说最近想辞职吗。”
“对啊。反正都没决定。所以孟老师不是喜欢我,只是喜欢我廉价的劳动力,这回清楚了?”
张密却笑,“所以我说你顿感。害,可怜孟老师一腔痴心,为了一个不开窍的傻瓜请我们吃了那么多顿下午茶咯。”
徐有容掐她腰,“你忘了我跟你说过,我有男朋友,李泽言?”
张密白她一眼,“你骗骗其他人还可以,就不要骗我了。我都看见你玩那个游戏了。是叫《宠物男友》是吧,人物形象还做得蛮好的,配色也不错,感觉他们的美指一定很厉害。不过话说你怎么也会玩这种电子宠物啊?”
“无聊。寂寞。现实生活中又没人要。只能养电子宠物,不行吗。”
张密笑,“那是你不爱打扮。你本来长得就很漂亮,皮肤还白,眼睛又好看。你把头发弄弄,紧身小短裙穿上,偶尔也改变一下你的个人风格。”
徐有容不以为然,“衣服嘛,穿着舒服就行。所谓‘君子役物而不役于物’——”
张密连忙打断她,“姐姐,知道你有文化,不要给我念经,我是大俗人听不懂。我只知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装,你换个风格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不也挺好?”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冷不丁孟昭的微信发了过来。
【周末有时间吗。谈谈上次的事情。】
张密一不小心瞄到了,立刻贼眉鼠眼的笑,一副“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了然模样。
于是,徐有容当着张密的面,在输入框里打下一排字。
【抱歉,周末要加班,可能不太方便。下次吧。下次我请孟老师吃饭。】
张密一脸遗憾,“徐助,你知不知道下次就是拒绝的意思啊。”
“我知道啊。这是成年人婉拒的一种说辞。”
张密不死心,“你刚才还说现实世界没人要,明明是丘比特之箭‘刷刷刷’的朝你射来,你不仅关上了门,还自己搬家了。”
“那我一定祷告上天,让他下次把丘比特给我换成财神爷。”
“哎呀,你考虑考虑嘛,孟老师跟你一个行业,而且长相、身材、脾气都不差。你别拒绝那么快,也试着接触接触嘛——”
徐有容却已经直奔餐厅,完全无视张密的碎碎念,“哇,今天有卤肉饭呢。”
“喂,你不下手,总有人先下手。你刚才没看见电梯里叶晓梅准备去接那蛋糕啊,要不是孟老师说放你桌上,她肯定就主动出击了。”
徐有容笑道:“那是她的事情,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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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有容又被人跟踪了。
她租的是那种老式步梯房,后面加了电梯,但从大马路走过来还有歪歪扭扭的一截几百米的老路。
没有改造的老小区,电线杆裸露在外,到处都是小广告,不少做生意的还没有关门,虽然看起来并不安全,但其实走起来…也不安全。
徐有容掂了掂自己垮在肩上的大帆布包。
很好,扳手、水果刀、防狼喷雾、锤子、电棒俱在。
谁敢劫她色,她就要他命。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沉重。
是个男人。
个子高大,穿一身黑,还带着口罩和眼镜。
刚才转角的时候,徐有容从道路转弯镜上惊鸿一瞥,看到了那个紧紧跟着自己的黑影。
很好。
跟了她几天。
今天是要下手了?
妈的,她天天加班,头发掉成这个样子,腰子也不值几个钱啊。
徐有容心跳如鼓,冷静观察形势,迅速决断,终于寻到一个拐弯楼梯,随后她果断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电棒,开到最大——
几乎是瞬间。
那人猛地撞上来。
徐有容有一种捅了人的感觉。
随后肩膀一痛,那人下意识的往空中胡乱一抓,刚好抓住她的帆布包。
紧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她险些被帆布包带着往下一个趔趄。
而那人往后直挺挺一倒,从大概四五步高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咚咚咚。
重物倒地。
伴随着年轻男人的一声惨剧人寰的痛呼,她帆布包也被人大力扯开,里面的榔头、锤子、扳手等东西散了一地。
徐有容立刻抓起就近的扳手,随后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
眉头一沉。
眼前这人…怎么隐约透着一种熟悉的感觉。
尤其是刚才那声杀猪般的惨叫。
那人不可思议的望着身边散落一地的武器,不可思议的抬眸,望向台阶前的女人。
“徐有容,你把五金铺的老板打死了?”
徐有容那一声“我靠”分外真情实意,“怎么是你?!”
卫臻艰难的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捂着撕裂的脚踝,有苦难言。
他怎么好跟徐有容说,自己看她一个人走夜路,就单纯的想吓吓她。
不过徐有容要是知道他真实想法,一定又要骂他幼稚。
卫臻捂着脚,一脸苍白,脚踝处更是传来钻心的疼痛。
男人委屈幽怨如林黛玉,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手里的武器,“徐有容,你竟然还拿电棒电我——”
徐有容尴尬的立刻将电棒藏起来,却不依不饶道:“谁让你大半夜的跟踪我?你说,前几天是不是也是你?”
“不是!”
“你再放一个屁试试。”
“是我。”卫臻干脆坐在地上耍无赖,一脸理直气壮,“这马路里家开的啊,只允许你走,不允许我走。那你有本事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