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红妆 (2)

  • 撞妖记
  • 绾紫彤
  • 2114字
  • 2024-03-27 19:44:12

拜江湖排名前十的高手为师傅,这话若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十有八九是笑话,是趋炎附势之人特意往脸上贴金的,可话从柳韩山嘴里说出来,显得那么平常无奇。

身为柳家大少爷,似乎理所应当,名正言顺地该拜那些人为师。

见南锦衣有兴趣,柳韩山就与她说了许多拜师期间的趣事。不知不觉,两人已深入荒村腹地。透过一户人家半开的房门,南锦衣看见了晾晒在院子里的衣服。那些衣服被挂得整整齐齐的,仿佛能看见院主人生前的样子。

门闩半开,上面还挂着一把铜锁,铜锁里插着一把钥匙。虽历尽风雨,生出许多铜锈,从挂锁的方式来看,不像是匆忙离开。

院落一侧,洗衣服用的铜盆还摆在地上,铜盆的水已经干了,积攒着许多厚厚的污渍。小板凳倒在一旁,像是主人匆忙起身时不小心绊倒的。厨房的门是关着的,但门上没落锁。碗筷摆放在灶台上,上面布满了蜘蛛网。

锅盖半开,里面是半锅黑漆漆的东西,从形状辨认,像是煮好的米粥。

另外一只铁锅里装得是菜,腐败严重无法辨认。

“这饭菜是刚做好的,锅盖半开,是主人刻意在凉粥,结合院内挂的那些衣服来看,应该是夏天。卧室的门也是半开的,说明主人家是匆忙离开的。”南锦衣跃上房顶,“邻居家的情况差不多,院中摆着桌子,桌子上摆着碗筷,从碗筷的形状来看,事情发生时,一家人正在吃饭。”

“这也太奇怪了。”柳韩山进入另外一家,南锦衣自房顶上轻轻一跃跟着落下。

“这家厨房倒是干净的,卧室有些凌乱,主人家似乎刚起床。”柳韩山指着被褥给南锦衣看:“两口子,刚成亲的,被窝是从右侧掀起的。女主人睡在左侧,比男主人起得稍晚些。鞋面上有个脚印,应该是男主人叫她起床时踩上去的。外面下过雨,鞋印很深,留了下来。”

“不是雨。”南锦衣推开窗子,指着一样东西给柳韩山看:“那是苇席,是用水边的苇草编织而成的。百姓多将它铺在身下纳凉,亦或是晾晒东西。苇席是被风吹到墙角的,从院内留下的痕迹结合风的走向来看,它应该是摆放在那个位置的。太阳东升西落,而那个位置,刚好是白天日照充足的地方。”

“晾得什么?”柳韩问,顺着南锦衣的手指,看向那块破烂的苇席。

“应该是米粮或者豆子一类,被附近的鸟给吃了,但鸟屎落在了围墙那边,所以那边长出了粟米。”

墙角的确有一块被鸟啄食过的粟米,且墙角的鸟粪多于其它两个院落。关窗时,南锦衣刻意留下了一道缝隙,阳光透过缝隙落在女子的绣鞋上,将鞋面上的印记照的越发明显。

“不是泥水,是血。”’

“血脚印?”柳韩山蹲下查看,“的确是干枯掉的血液,可这与现场不符。若是行凶杀人,屋内不该这么干净。还有,你看这是什么?“

柳韩山从被角抽出一个银袋子:“这是钱,约莫有三十两。若主人被害,凶徒不可能将这些遗留在现场,若是主人家自行离开,更不会放着银钱不拿。再者,鞋头朝内,摆放整齐,说明鞋子的主人是穿了另外一双鞋子离开的。这样从容,不像是逃命。”

“这村子有些古怪,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沿着村中主路,听着路两边的凄凄虫鸣,两人接连查看了数十间院落,几乎每一处院落都保持着主人离开前的样子。院门或关或开,院内以及房内都没有打斗痕迹,好像整个村子里的人是在是一瞬间消失的。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尤其是整个村子里的人,更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同时消失,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都做不到这一点。

“战乱?”柳韩山才问完,立马摇头否认:“不是战乱,那些士兵不可能让村子保存的这么完整,即便是再训练有素的军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我觉得我们一定是疏忽掉了什么。”

“痕迹,我们忽略掉了一些痕迹。”南锦衣摸着门框上一个类似动物牙龈的东西:“这里曾发生过战斗,且是很激烈的战斗,只是被有心人和时间共同抹去了痕迹。”

“这个牙印——”柳韩山凑近:“像是蛇的,可京城附近有这么大的蛇吗?”

“你在京城长大,可以听过类似的传说?”南锦衣抚上另外一条痕迹:“这是锄头留下的,这间房子的主人,曾与这条大蛇纠缠过。锄头打在门框上,说明主人失手了。你看屋顶,有明显的被撞击的痕迹,应该是巨蛇躲避时留下的。这间院子的主人凶多吉少。”

“与大蛇有关的故事我倒是听人讲过一个。”柳韩山看着横梁上的撞痕:“在京城附近有个叫宁远的小县城。县令姓张,是个深受百姓爱戴的好官。张县令的夫人与他是青梅竹马,婚后育有两儿一女。小女儿出生后不久,夫人就患上了怪病,一连请了好几个郎中,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眼见着夫人病得一日不如一日,为了便于照顾夫人,照顾夫人所生的三个孩子,县令将夫人的陪嫁丫鬟收进了房里,待夫人病故后,这名小妾成了续弦。”

“这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原就是给男主人准备的,将丫鬟纳入房中,倒也合乎情理。至于将丫鬟变成夫人这件事儿,这位张县令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吧。”

南锦衣琢磨着:“只是不知张夫人患病与这名陪嫁丫鬟有没有必然联系。丫鬟弑主,要比外人容易的多,尤其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丫鬟。”

“的确很可疑。”柳韩山沉思道:“夫人在世时一切都好,等夫人病故后这个续弦的丫鬟立马使起了性子。她不仅殴打自己的丫鬟,还对夫人生下的那三个孩子极尽苛责。丫鬟擅做戏,将张县令哄得是服服帖帖,加之张府上下深知旧不如新的道理,都不愿意得罪这位新主母,对于少爷跟小姐的遭遇,只能是听之任之,睁只眼闭只眼。“

清明节,张家大少爷领着弟弟妹妹去给亡母上坟,没成想,竟在墓地遇见一桩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