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粘人花(13)

  • 撞妖记
  • 绾紫彤
  • 2108字
  • 2024-03-27 19:44:12

永胜冲在最前头,柳韩山与朱明玉紧随其后。

从山下到山上只有一条路,等他们找到村长家的老屋时,那些前来帮忙的村民全都围在屋子前面。永胜个小,从几个大人中间钻了进去。柳韩山与朱明玉对视一眼,各自围着人群转了半圈儿,却没一个能挤进去。

就在他们蹙着眉一筹莫展时,永胜出来了。他先是往人群里看了眼,见无人注意他们,喘着粗气把柳韩山拉到了一遍:“灵堂里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柳韩山问,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应该是等在山下的人听见声音赶来了。

“村长的媳妇儿晕倒了,就躺在地上。老村长的棺材被打开了,棺材盖儿掉在地上。还有,听我爹说,方才上山时,发现摆在半道儿上的神像不见了。原本搁着神像的位置上落着一只乌鸦,乌鸦的脖子被人扭断了,翅膀上全都是血。我爹还说,这一切都跟那天一模一样。”

“那天是哪天?”朱明玉问:“在你们村子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爹是这么说的,他没看见我,我也不敢去他跟前儿问。”永胜挠着头:“完了,我爹出来了,我得先走了。记得咱们晚上的约定,能不能去晚上再说。”

永胜话音刚落,就听见一个男人喊他,他连头都没回,一溜烟儿的跑了。

一个三十多岁,长相憨厚的男人走了过来。

“我认得你们,你们是借住在老村长家里的客人。方才那个是我儿子,他没打扰你们吧?我那孩子淘气的很,我都跟他娘都拿他没办法。”

“他挺好的,是个有志气的孩子。”柳韩山拱手道:“柳韩山,打从京城来的,要去平凉县办事儿。这位朱兄是我的好友,平凉县是他的家乡。我们是前天晚上到的,因我家夫人身体不适,这才借住在老村长家里。老村长走了,我们想来帮帮忙,却又不知道该帮什么就站在了这里。”

见男人似有不信,柳韩山又解释道:“那孩子热情,是跟我们打招呼来的。他知道我们是读书人,便问了我们几个问题。这孩子,也是念过书的吧?”

“没念过书,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供得起孩子念书。”男人有些不好意思:“他倒是个喜欢读书的,若是出生在好人家,没准儿将来还能考个官儿坐坐。他会的那些东西都是跟着教书的夫子学的,趁着放牛的时间偷偷学的。我跟他娘知道他的心思,可我们没能力,只能对不住他了。”

“这读书是好事儿,你们应该支持他的。”朱明玉跟着拱手:“我也是乡下孩子,且是跟着母亲长大的。我的母亲是个寻常的乡下妇人,大字都不识几个,但她知道读书明理,知道读书是好事儿,哪怕家里穷到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我娘她都想办法送我去读书。”

“那公子可有考取功名?”男人急问。

“读书不一定要考取功名。”朱明玉道:“读书是为了长见识,明道理。”

“乡下人,懂得乡下的种田的知识就行,这东西不用先生教。至于做人的道理嘛,我们也懂。我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但我认为读书就是为了当官,不当官还读书做什么?这笔墨纸砚哪一样东西不要钱啊?还有这请先生的费用。若是读了书不能当官,我们浪费这些钱做什么?”

“你这么想也没错,但读书有读书的好处。就拿我这朱兄弟来说吧,他虽然没有考官却在京城里头觅了一份好差事。这份差事不仅能让他为自己娶妻生子,还能让他的母亲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

“那是朱兄弟能耐,可像朱兄弟这般能耐的又有几人。”男人摇头:“柳兄弟也是读书人,敢问柳兄弟是做什么的?”

“在下是安平县县令。”柳韩山抬手:“兄若不信,可以到安平县问问。”

“你一个安平县的县令,怎么要到平凉县去?”男人皱眉:“我虽是个平头老百姓却也知道这官是不能乱跑的,是需要皇帝召见才行的。”

“自是不能乱跑的,我是奉旨进京的。眼下事情办妥了,要回安平县去,顺道拐去平凉,见一见朱兄的母亲。”柳韩山压低声音道:“还有一些官场上的事情,恕我不便告知。”

“柳兄真是县令?”男人提高声音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县令呢。听说县老爷都很厉害,是会断案的。”

“是会断一些案子,但也要看是什么案子。”柳韩山往人群里瞧了眼:“这灵堂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兄真是县令?柳兄莫要骗我!”男人像是没有听见柳韩山说的,而是一再重复刚刚的问话:“若柳兄真是县令,或许能帮一帮我们。”

“我有官凭为证,在下柳韩山,的确是安平县令,是奉了皇帝的谕旨进京的。不知兄台可听说过赈灾因失踪一事。这银子是在安平县附近失踪的,负责经办此案的正是在下。此次进京面圣,也是为了这桩案子。”

男人低头想了片刻后对柳韩山说道:“柳兄请跟我来!”

柳韩山与朱明玉跟着男人进入灵堂。

灵堂内果如永胜所说,有个身着孝衣的女人昏倒在地上,灵堂中间,老村长的棺材被打开了,棺材盖撂在地上。柳韩山走过去发现棺材内是空的,原本该躺在里头的老村长不见了。

“先把人扶起来吧!这寒冬腊月的又是在山上,再这么躺下去人要出问题了。”

“不是咱们不扶,是咱们不敢扶。”男人犹豫着:“不瞒柳兄,咱们这个村子里出过事情。”

“与老村长有关吗?”柳韩山查看着棺材。棺材内外都没有痕迹,老村长既不是自己走出去的,又不是被人拖出去的。棺材盖儿上有磕碰,但磕碰的那个地方很奇怪,像是被弹起之后,撞到墙上留下的。与其猜测相符合的是,墙上有一块新鲜的,被磕碰过的痕迹。

“这件事说与老村长没有关系不准确,说与老村长有关系也不准确。这出事儿的不是别人,而是老村长的儿媳妇。”男人看了眼村长:“不是躺在地上的这个,是前面儿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