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在碎木柴被扫开的瞬间,一个男人尖叫着从里头冲了出来。柳韩山见状,忙快步挡到南锦衣跟前,顺带着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他害怕极了,惊恐地看向周围,身体抖动地厉害。
“云升?”看清楚这人的脸后,村长走到他跟前,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这么怎么了?我爹呢?我不是让你在老屋看着我爹吗?”
“娘娘!我看见娘娘了!”云升一边惊慌地看向村长,一边拉起自己的衣服往头上蒙。
灵堂里,那些村民你看我,我看你,脸上写满了惊慌。
“娘娘?你们这村儿有娘娘?是哪位娘娘?”朱明玉问,以为是皇宫里的某个妃子。
“娘娘是村长的娘。”永胜他爹沉着脸:“我跟云升的娘死的早,我们都是被大娘拉扯大的,小时候吐字不清就把大娘叫做了娘娘。等我们长大的时候大娘已经不在了,娘娘这个称呼就没再改过。”
“我娘她去世很多年了,是因病走的,走得很平静,不可能回来闹腾。”村长解释着:“兴许,她是来接我爹的。”
“这接人哪有上门儿来接的?就算是上门来接,把魂魄带走就是了,怎么还把人给带走了。”有人小声道:“这村长家里的事儿越来越怪了,我老觉得我这后背冷飕飕的,我们不会出啥事儿吧。”
“那位夫人在呢能出啥事儿。”一旁的村民冲着南锦衣努了努嘴。
这话落到村长耳朵里,村长恼了:“我娘早死了,死了十几年了,就算她变成了鬼,她会忍心吓云升吗?她待云升跟待我似的。你们能不能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问云升啊?你也说了,你娘待云升跟待你似的,这云升能认错你娘吗?”那位被怼了一通的村民小声道:“你们家里的事儿,我们这些外人怎么知道?我们就是来帮忙的,你不感激我们就罢了,还在这里吆五喝六的。”
“我看见娘娘了,她是从坟地那边过来的。”云升捂着头:“我看得可清楚了,娘娘穿着下葬时穿的那件衣服。她看见我了,想要跟我说话,嘴巴一张,舌头就掉了下来。”
“舌头?”村长皱起眉毛:“我娘的舌头怎么会掉下来?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爹去哪儿了?是不是跟我娘一块儿走了?”
“不是!”云升指着院墙上的那个破口:“村长逃了,从那个地方逃了。太吓人了!村长诈尸了,娘娘回来了!娘娘死得好惨,嘴里全是血。”
云升害怕地哭起来,眼神一直回避着,不愿意去看墙上的那个破口。
南锦衣先是拨开云升的眼皮看了下,随后给柳韩山使了个眼色,走向那个破口。老屋的墙壁都是用泥坯搭建的,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让一部分泥坯塌了下来。泥坯上有一些新鲜的脚印,南锦衣将黄符放上去,一排清晰的脚印立马浮现。
“这是我爹的脚印!”村长看着浮在半空中的脚印,讶异地叫出声来:“这鞋底子是我娘给做的。那年我爹生病,我娘担心我爹熬不过去,提前给我爹准备了东西。我爹命大,熬到最后一口气愣是给熬了回来。这东西备下了我爹也没舍得扔,一直搁到了现在。鞋子是我亲自给我爹穿的,这鞋底上的花纹我记得清清楚楚。柳夫人,你说我爹他是不是活了?”
“听夫君说令尊是后半夜走的?”
“是!”村长点头:“我爹像是有预感似的,提前几天就跟我们说了,说他的大限到了,让我们提前准备准备。我爹不是随便说这种话的人,我就按照我爹说的提前做了准备,还通知了亲戚朋友。这几天,我一直守着我爹。我爹走的时候很平静,我们按照村里老人说的,趁着他身体还没凉的时候给他穿好了衣服,等他身体僵了才挪到草席上的。柳夫人,你见多识广,又是捉妖师,你说我爹他是不是没死,他到阴曹殿里转了圈儿又活过来了。”
“这脚印不像是个活人的。”南锦衣指着浮在半空中的那串脚印:“可也不像是个死人的,你爹应该是用了什么法子,将自己的一口生气留在了身体里。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生气?这生气是什么?”村长不解地看着南锦衣:“我想起来了,我爹临走的时候交代我,让我把一颗黑色的带有花纹的珠子塞到他的嘴巴里。我没多想,我爹刚咽气,我就把珠子放在他嘴里了。”
“多大的珠子?除了花纹之外还有什么特征?”南锦衣思索着自己在古籍上见过的那些东西。
村长在一旁比划,将自己的十根手指比了了遍,最后落在了右手的大拇指上:“就跟这个指头似的,圆的,但又不太圆,带有一些弯弯绕绕的花纹。珠子是黑色的,花纹像是白色的,但又不太白。我爹是后半夜走的,这床前只有一盏灯,那花纹的颜色看不太真切。至于别的……那东西闻着腥臭腥臭的,要不是我爹吩咐的,我是真不想碰。这东西跟夫人说的那个什么生气有关?”
“我也没见过,或许有关,或许无关,眼下只能肯定一件事。老村长的失踪跟灵枢母子无关,与你娘的死可能有关。你先带人去把灵枢母子的遗骨移回来,让她们母子入土为安。至于老村长的事情,怕是要开馆验一验你母亲的尸骨。”
“开棺验尸?我母亲都死了十几年了。”村长看向云升:“夫人该不是信了那个云升的话吧?他那个人胆子小,怕是给吓着了胡言乱语。村子里的老人说过,这受惊过度会丢魂儿,丢了魂儿的人容易胡言乱语。”
“你们村子里丢魂儿的人多吗?”南锦衣掐算着,“是不是每隔几年就有一个?凡是丢了魂儿的人都像云升这般,不愿或者是不敢与人对视?”
“夫人算出来的?”村长掐着自己的手指:“夫人说得不错,的确是有这么几个人。永安的小叔叔,下午去砍柴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疯了,见人就说自己遇见鬼了。住在村东头的二娃,去地里给人看瓜棚,前半夜的时候还好好的,还约了人在瓜棚里喝小酒,后半夜就傻了,像是给什么东西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