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一个冷淡地声音自南锦衣的右前方传来,让她的坐姿越发拘谨:“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亦或者在看见我的第一时间选择逃走。”
“您是我师傅!”南锦衣低着头,后背不由自主地紧绷,身体跟着打了个寒战。
“除了师傅这两个字外,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吗?”男人倾身上前,吓得南锦衣往后缩了下:“你受了伤,是被那只野狐狸咬的?”
“不是!”南锦衣拉下衣袖遮住手上的伤口:“是被别的东西伤的!那只狐狸,是师傅派来的吗?”
“你觉得是我?”男人问,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我……”南锦衣抬头,对上一双淡然的双眸。那双眸子直盯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像是不满她对自己的猜测。
“普天之下,除了师傅,我想不出谁还有那个本事。”南锦衣结结巴巴地看着师傅,却见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来。那笑容让南锦衣越发紧张,紧闭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个于寒夜里突然出现的男子正是她之前避之不及的师傅,他的实际年龄是三十八岁,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一头长发用玉冠束起,额头发际有一个清晰的美人尖。他眉目清朗,双瞳冷澈,眸光只需淡淡一扫,便能于顷刻间洞悉人心。
“我很高兴你会这么说。”师傅伸手握住了她胳膊上的伤,伤口处有些发烫,等到师傅将手移开时,那块受伤的地方已经完好如初。
“师……师傅?”她看着自己的手臂,意识到师傅的法力越发强大了。
“你的伤是魇兽造成的。”师傅淡淡道:“依着你的功力,是不应该被它所伤的,是什么困住了你?”
“是徒儿一时疏忽。”南锦衣低头:“师傅是为何而来?”
“你在担心什么?”师傅拨开窗帘:“走吧,我们去安平县衙看看,你也在担心那个人不是吗?”
“师傅,徒儿成亲了!”南锦衣跪了下来:“徒儿知道自己不该善做主张,最起码应该知会师傅一声。可徒儿心仪于他,实在等不及。无论师傅是罚是怪,都请冲着徒儿来。”
“你怕我杀了他?”师傅眉眼带笑,眼神却是冷的:“你若害怕就不该嫁给他,你既嫁了,便说明你并不怕我。不知不怕,且没将我这个师傅放在眼里。”
“徒儿没有!”南锦衣摇头:“只是徒儿觉得此事不便惊扰师傅。”
“是不便惊扰,还是不想惊扰?”师傅伸手将她拽起:“放心吧,起码今夜我不会难为他。”
“师……师傅?”她忍不住开口,看着师傅的眼睛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在京城所遭遇的事情与我无关,至于羊城的事情,我确有参与,但与你们揣测的不同。至于今夜之事,等到了安平县衙你自然清楚。”师傅说着突然靠近南锦衣:“你误会我,我并不生气,就像你方才所说,你认为普天下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在你心里,我始终是那个天地间最为厉害的师傅,是吗?”
“是!”南锦衣微闭眼睛一动不动:“除了师傅,我想不出还有别人。”
“很好,这说明你了解我。”师傅轻抚她的眼皮:”就像我了解你一样!”
“师傅——”南锦衣猛地睁眼:“自重!”
“自重?很好,你终于敢对我说这句话了。”师傅笑:“可你忘了,你是被我带大的。”
“师傅——”南锦衣紧张地浑身颤抖:“徒儿是被师傅带大的,师傅的恩情,徒儿不会忘也不敢忘,但是师傅,徒儿长大了!”
“长大了就可以不要师傅吗?”师傅的眸光变得阴狠,随即又恢复了方才的淡然:“没关系,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不会计较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安平县衙了。”
南锦衣攥着手,目光透过被风撩起的窗帘看向外头。远方的风里传来妖兽的嘶鸣,一声比一声弱。与妖兽的嘶鸣声相伴而来的是甩鞭子的声音。那是白薇的虎鞭,威力极强,在她与白薇初相识时曾领教过。
随着鞭声消失,一道巨大的光划破了夜空,使得大半个县城在那个瞬间亮如白昼。
“南疆的大国师果然厉害,不仅将我的徒儿耍得团团转,还将这四面八方的妖兽以及心怀叵测的势力全都引到了这小小的安平县里。”师傅闭目养神,对着驾驶马车的妖兽道:“走吧,过去看看热闹,顺便见一见我这徒弟的心上人。”
南锦衣提着一口,脑海中浮过许多念头,最后都被压了下去。
依着她目前的实力,她是没有办法从师傅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传信?让白薇和柳韩山早做准备?信可以传,但不一定能瞒得过师傅的眼睛,若然惹怒了他,白薇和柳韩山都会陷入险境。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他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今之计,也只能暂时顺着师傅,走一步算一步。她想得很清楚,只要师傅不做什么出格儿的事儿,她就不与师傅反目——师傅,毕竟是抚养她长大的那个人。
“我的出现让你很为难?”师傅开口,双眸依旧紧闭:“你的呼吸很急,心跳很快,像极了你我初遇到的那一天。”
“徒儿不记得了!”南锦衣深吸一口气,将视线错了过去。
“我记得,且记得很清楚。”师傅唇角上扬:“你是背着你母亲偷偷跑到我那里去的。”
“我娘是谁?是前朝的南贵妃吗?”隔着衣衫,南锦衣握住了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
“你不是知道了吗?”师傅睁眼,看向南锦衣:“我明白了,你是想要通过我再次确认。没错,你的母亲就是前朝的南贵妃,也是百姓口中的佳敏贵妃。你是公主,却不是被文武百官认可的公主。你的身份,对于那个皇室来说,有些尴尬。是你母亲让我将你带走的,她不想让你困于宫中。若不是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你应该是前朝皇室中无辜夭折的第十二位公主。当然,她们的夭折是真的,你的夭折是我与你的母亲一同安排的。”
“真相是什么?是我在那间墓室里看到的吗?”南锦衣急问:“那是我娘的墓对吗?是师傅为我娘安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