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楚家的人，但又不是楚家布在县城里的暗桩，那就只能是楚大人带来的人。换言之，是楚大人遇到了危险，他和他带来的那些人都被前辈口中的南疆大国师给算计了。”随堂分析着，顺手摸了下贴在脸上的符纸，符纸下是被怪物用黑烟灼伤的皮肤。
“师傅？”南锦衣走到师傅跟前：“徒儿可以派人去查吗？”
“我的徒儿不像是那种会多管闲事的人，你跟楚家很熟吗？”师傅低头，看向南锦衣的眼睛：“原来不是为了楚家，而是为了柳家。”
“徒儿是柳家的儿媳妇。”南锦衣并未多做解释。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师傅将右手背到身后：“是住在紫禁城里的那位皇帝请我来的。”
“师傅认识皇上？”南锦衣皱眉：“徒儿竟不知师傅与这皇家还有所牵扯。”
“很奇怪吗？”师傅呼出一口气：“我原是前朝国师，即便我不在朝中，朝中的那些人也会四处找我。我的徒儿不听话，丢下我一个老人家出谷玩儿去了。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她。我这徒儿心思单纯，我担心她出谷之后被人骗，迫于无奈，我只能跟皇帝合作。”
师傅说着，白了柳韩山一眼：“皇帝的人不争气，竟在我的徒儿被骗了之后才找到她。”
“前辈误会了，我与锦儿是两情相悦的，有关于我的情况，锦儿全都知道。”柳韩山拱手，觉得后背一阵阵发凉：“锦儿无父无母，是长辈将锦儿抚养长大的，对于锦儿来说，长辈不仅是师傅还是父亲，父亲挑剔女婿是正常的。晚辈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能让长辈安心，唯求长辈看着，晚辈会用时间向长辈证明，锦儿选择晚辈是值得的。”
“不亏是柳家的大少爷，油嘴滑舌。”师傅甩了下袖子，对南锦衣道：“你随我进来，我还有话要与你说。”
刚背过身去，听见许多脚步声，柳韩山抬头，看见几个衙役混在柳家的护卫中齐奔这边而来。随着他们靠近，飘散在空气中的臭味儿越来越浓。
“大人，出事儿了！”领头的那个衙役跑得极快，一会儿功夫就到了跟前。
他脸上有血，手上，胳膊上，衣襟和裤腿上都有血。血的颜色发黑，散着浓重的臭味儿，跟那个死掉的牛头马面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有牛头马面的怪物？”秦邺问，捂住了鼻子：“杀了几个？可有兄弟受伤？”
“咱们弟兄在这些兄弟的帮助下击杀了一个，刚出来的那几个看着吓人，攻击力不强，就是这血乌漆嘛黑地太难闻了。”衙役说着，用袖子在脸上蹭了下，随即哎吆一声，呲着牙道：“这怪物的血也伤人，沾到脸上生疼生疼的。”
“快别蹭了，你这脸皮都蹭掉了。”秦邺见状赶紧拉住他的手，垫着脚尖儿道：“夫人，您快给看看吧，我这位兄弟被怪物给伤了。他家里尚有八十岁的祖母，中有四十好几的父母，下面还有个刚刚出生不久地嗷嗷待哺的孩子，他是他们家几代单传，可不能出事儿啊。”
没等秦邺话音落地，南锦衣已经到了跟前，她先是学着师傅拿出一张符贴到衙役脸上，跟着将一瓶药递给秦邺：“不要硬揭，不要沾水，等自然脱落后将这些药粉敷上去。一日三次，不可懈怠。”
说罢，又问那些人道：“死掉的怪物在哪儿？门外还有几个怪物，受伤情况如何？”
“回夫人的话，死了一个，被我们用火把给烧了。”衙役捂着脸说：“是我的主意，您别怪这些兄弟。这血一喷到我身上，我就觉得不对劲，为防这怪物生事儿，我就学着那位白姑娘之前的样子，把怪物给烧了。当然，人家白姑娘用的不是火把，烧得也比我们这个干净。”
“烧了就行，剩下的我会处理。”南锦衣给白薇使了个眼色，白薇一个闪身，不见了。
衙役吸了口气又说：“我们进来的时候还有七八个怪物，比先前来的哪一个厉害，全是会功夫的。我们兄弟几个招架不住，都有不同程度的受伤。我没受伤，我是带兄弟们来找夫人的。咱们安平县人都知道，夫人是神医。哦，对了，新来的那些怪物是柳家的护卫兄弟在抵挡，那些护卫兄弟们很机灵，没有跟他们硬来，可时间长了怕是要落下风。夫人不知道，那些怪物不知疲累，越打越狠，都是蛮劲儿。”
“之前帮咱们打怪物的那些妖怪兄弟呢，有没有来帮忙的？”秦邺小声问：“就跟白姑娘很熟的那些？”
“没见，许是没听见消息。”衙役摇头：“那位白姑娘是不是去帮忙了？有她在，那帮护卫兄弟们应该没事儿。”
提到白薇，衙役眼里满是崇拜。
南锦衣以最快的速度查看了一下那些人的伤势，在简单处理过之后，跟柳韩山说了几句。见柳韩山领着柳春出去，她这才回到师傅跟前：“师傅，您要嘱咐徒儿的话能不能稍后再说？县城异变，徒儿身为柳韩山的夫人，不能坐视不管。再者，师傅是为楚家的事情来的，县衙外那些正在围攻县衙的怪物极有可能是楚家的护卫所变，徒儿前去处理，也是帮师傅。”
师傅淡然地笑了一下，独自朝着县衙的正厅走去。
“秦大哥。”南锦衣走到秦邺跟前：“师傅同意了，我去帮他，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师傅和随大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秦邺看着师傅的后背，摸脸：“我跟前辈待着我紧张。”
“我陪秦兄一起。”随堂握住秦邺的手：“外头那些，咱们处理不了。夫人明着是让咱们陪着长辈，实际上是把咱们两个交给了长辈，让长辈来照看咱们，保护咱们。依我看，咱们就听夫人的，别给夫人和柳大人，还有那位白姑娘添乱。”
不等秦邺反驳，随堂就拖着他的手进了正厅，且当着南锦衣的面，将正厅的门给关上了。
莫名的，南锦衣感觉有些不安，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门，往前移了半步。随后又觉得自己多想，转身，没有任何犹豫的跃上了屋脊，腾空走了几步，落到了县衙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