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不知道马明月会把自己的银手镯给扔下来啊。”秦邺挠着头:“我承认是我们疏忽了,在查询马明月的下落时,我们只想着找人,没想找东西。这银手镯,你们是在哪儿发现的?我立马带人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应该没什么线索了,这手镯都被落叶跟污泥掩埋了,若不是你家大人眼尖,一般人怕是很难发现。”南锦衣将手镯递给秦邺:“拿去给马明月的爹娘看看,若是马明月的就还给他们吧。”
“手镯是要还的,可这人也得找啊。”秦邺冲着一个小捕快招了招手,将手镯递给他后吩咐了几句,见小捕快拿着手镯走远,这才回到柳韩山身边:“根据马明月的爹娘所说,这银手镯是他们送给女儿的12岁周岁礼物,马明月的爹娘很看重,马明月自己也很看重,就是因为把这银手镯想得太重要了,才没有想到她会把这手镯给丢下来。”
“手镯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十二岁的小姑娘了,知道孰轻孰重。”南锦衣说着又补了一句:“我十二岁的时候已经跟着师傅四处捉妖了,对于我来说,除了活着什么都不重要。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我跟普通的小姑娘或许有那么一点儿不一样。”
“你比普通的小姑娘厉害!”柳韩山为南锦衣换了一杯热茶:“我极其认同夫人方才说的那句话,手镯没有自己的命重要,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身无长物,遇到不测,只能将自己的手镯褪下,趁机丢掉。只可惜,我们不知道马明月被带去了哪里。距离马明月失踪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小姑娘就算还活着,也已经被带到别的地方去了,茫茫人海,如何寻找?”
“有一封信。”秦邺往身后看了眼,另外一名小捕快转身跑向县衙:“这也是整个事件中最诡异的地方,在马明月失踪后不久,有人在马明月的食肆中发现了一封信。信是压在一个花盆底下的,据食肆里的食客反应,那个花盆一直摆在那个位置,最早的时候是没有东西,后来就多了那封信。来食肆里吃饭的大多是不识字的,就算看到有封信压着,也以为是马庆三压的,直到一个孩子好奇,将那封信给抽了出来,这才被马庆三看到。”
“这么说来,那马庆三也不知道花盆底下有信?”
“收拾桌子的时候看见过,但他不知道是写给自己的,他以为是哪位客人的,就一直在花盆底下压着没动,想着等那位客人想起来,自己会到食肆里取。”
“我明白了,客人以为是马庆三放在下面的,马庆三以为是客人放在下面的,结果都不是,是有心人放在下面的。”南锦衣好奇道:“那马庆三识字吗?他若是不识字,如何知道那信是写给自己的?”
“马庆三识字,但识字不多,例如马庆三这个名字,他就只能写出最后那个三字来,且写得歪歪扭扭的。”秦邺往外头看了眼,见小捕快返回,扬起声音问了句:“找到了吗?”
小捕快晃了晃手里的信,气喘吁吁道:“找到了,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
“亏得没丢,这要是丢了,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马明月的爹娘交代。”秦邺接过信,放到桌子上,只一眼,柳韩山与南锦衣就全都明白了。这信上的名字不是写的,是画的。
马庆三的“马”是一匹很潦草的,但一看就知道是马的东西。
马庆三的“庆”是一盏红灯笼外加几个炮仗。
马庆三的“三”就更为简单了,就是三个点儿。
“这画不像是成人画的。”南锦衣指着画中的笔触:“你们看这些线条,歪歪扭扭的。”
“我画画也这样啊,不是每个成年人都能写好字,画好画的。”秦邺挠着头:“他们几个画得更糟糕,还不如我呢。”
“笔触不一样,成年人就算不会写字,不会拿笔,握笔时的力量还是有的,就算线条是歪歪扭扭的,也不至于让笔触虚成这样,除非这个人受了伤,腕部没有力量,无法将手臂上的力量传递到握笔的手指上。这画看似潦草,却在细节部分用了心,你们看这个马尾巴,画得很细致也很认真,成年人是没有这个耐心的,我猜测这个画是处于小孩子之手,年纪不超过七岁。”
“厉害!”秦邺冲着南锦衣竖起大拇指:“这画还真是小孩子画的,我们查过,就是城门口那个帮人代人书信的老秀才的小孙子画的。”
秦邺趴在桌子上往前凑了下。
“那老秀才,夫人肯定认识。他有个小孙子,今年六岁,没上私塾,一直跟在老秀才身边,由老秀才亲自教导。那孩子顽劣,不大听老秀才的话,不爱念书识字,就爱在城门口玩儿。根据老秀才的回忆,那天是个阴天,时间很晚了,他都准备收摊儿了,忽然有个人站到了他的摊子前,说让他给写个东西。这有客人给钱,不要白不要,老秀才拉着孙子乐呵呵地就坐了下来,正准备写呢,突然被客人拦了下来。老秀才以为他反悔了,正准备发火儿,却见那人指着他的小孙子问他会画画吗?”
“然后就有了这个?”南锦衣指着信封上的画:“那代写书信之人的长相老秀才可还记得?”
“记得,但记得跟没记得差不了多少,只知道是个男的,身高与他差不多,体型中等,不胖不瘦,至于长相嘛,用老秀才的话说,平平无奇的,叫人一眼看过去记不住。”
“这个描述很耳熟!”
“就带走马明月的那对儿夫妇中的那个男的。”秦邺点着下巴:“我是没见着这个人,若是见着了,我得仔细看看,看看他是如何的其貌不扬,如何的平平无奇,竟让见过他的人全都记不住他的长相。”
“这信里装的是什么?也是老秀才的孙子画的画吗?”
“那倒不是,是一封信,笔迹请人看过了,也很普通,找不出什么特点来。大人是念过书,懂写字的,大人给看看。”秦邺给柳韩山递了个眼色,见柳韩山坐着不懂,麻溜儿的站起身将信给拆了。“这信封上的字是画得也就算了,信上的内容也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封信,是在马明月失踪之前就压在那个花盆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