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王云已经得到了明确的命令,在新军驻扎此地期间,服从秦川的指挥。因此见到秦川之后,他首先向秦川行礼,说道:“末将王云,参见秦爵爷。”
秦川按照军中的规矩还礼,然后双方都露出了笑脸,亲切地拥抱问候。
王云跟众人一一问候之后,说道:“秦兄弟,你们长途跋涉,鞍马劳顿,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这就命人摆下酒宴,为你们接风。”
秦川没有推辞,带着众人进了山,沿着一条宽阔的山谷往前行进。山谷的宽窄随山势不断变化,有的地方很窄,只有两丈多宽,方向也不断发生变化。
走了大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出了山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地势相对平坦的场地。这片场地四面环山,生长着大片树林,大部分地方生长着野草。有一条小溪在林地和草场之间蜿蜒而过,视野十分开阔,令人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秦川第一感觉就是这块地方选得很不错,赞道:“很好,很有眼光。这块地方选得很理想。”
王云介绍道:“末将是奉了大将军的命令,按照你提出的要求,选择了这个地方。”王云说得很轻松,其实为了寻找这个符合秦川要求的地方,可是绞尽了脑汁,跑断了腿,不知吃了多少苦。
秦川的要求条件可不低。首先就是要保密,选择的地方要能阻挡敌人的视线。还要便于封锁,最理想的就是四面环山的盆地。要相对平坦,面积要足够大,容得下数千名骑兵进行训练。里面必须还要有水源,能够满足众多的人马饮用。要有大片的树木,以便就地取材搭建营房以及其他设施。还要有足够数量的草场,以减少战马草料的压力。
除此之外,进出这个秘密训练基地,要有通畅的山谷,以方便大队人马的进出。
这些条件,一条两条的也比较容易满足,但是综合在一起那就十分困难了,特别是山中有水源,这一条极为困难。北方大部分地区都缺水,更不要说是山区了。
为寻找到一处比较理想的训练营地,刚开始的时候,王云派出了大量人马,跑遍了半个河北地区都没有完成任务。最终他想了一个办法,要求士兵们首先满足有水这个条件,再去寻找满足其他条件的地方,最终找到了这个盆地。
王云是一个踏实的人,不慕虚荣,对这期间的辛苦,他只字未提,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
秦川身为特种兵,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复杂地形,能够体会到王云付出的努力。他拍了一下王云的胳膊,由衷地赞道:“王兄,真是辛苦你了。能够为新军的训练找到这样一处理想的地方,算是为打造新军开了一个好头。你算是立了头功,我会如实地禀报给宿国公、牛将军,请他们上报兵部,为你请功的。”
王云虽然不慕虚荣,但是秦川能够理解他和手下的官兵们付出的艰辛,这还是令他心里暖洋洋的。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谦虚地说道:“这是我的职责,应该的。”但是眼眶却微微泛红。
众人一边走,王云一边介绍着营地的相关情况。
他说道:“这块盆地四面环山,东面山脉连绵,走出山区要50余里,北面有6道山梁,走出山区大约15里。南边有3道山梁,不足5里即可出山,沿着官道走15里即可到庆州城。咱们刚才走的盆地西面的山谷。
这片盆地的东西较宽,大约11里。南北相对较窄,最窄处大约7里。靠近山脚的地方生长着大片的林木,以松柏杨木为主,大部分都是成材的老树,数量足够多,完全可以满足新军的需要。
盆地中的溪流是东西走向,上游20余里就是溪流的发源地。下游继续往西约40里,汇入了涟河。
流经盆地的溪水平均宽窄大约两丈,水不深,最深处刚刚没过人的膝盖,但水量足以满足所有人马的需求。”
王云介绍得十分详细,可见是下足了功夫。这些都是秦川在对他们进行参谋业务培训的时候,特意强调的。他要求作为参谋人员,必须要明察秋毫,心细如发,不错过任何细节。一个小小的纰漏,就很有可能导致一次一场战斗,甚至一场战役的失败。
秦川十分满意,再次赞扬了王云。
在盆地东南面的地方,临着溪水的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一座座木质结构的营房已经拔地而起。在营地的四周建着着高高的瞭望塔,在营地的中央修建着一座高大的木屋,上面飘扬着唐军鲜红的大旗。
在王云的引导下,众人穿过一排排木屋来到那座高大的木屋前面,这座木屋就是新军的指挥部。
门前已经有不少人前来迎接,其中有不少熟面孔,有先期到达的医护人员,他们原来都是唐军随军医院的,他们都曾经是秦川的部下。还有邢铁匠,他奉命率领一部分工匠也提前到了这里。众人见到秦川等人,纷纷上前行礼。
秦川面带笑容,跟众人打着招呼。众人都很激动,他们曾经跟着秦爵爷大破突厥西路军,人人都获得了奖赏,对秦爵爷都很有信心。他们相信这一次还能够跟着立大功,获得更加丰厚的奖赏。他们是真心欢迎秦川等人的到来。
众人在进山的路上时,裴元已经提前派人回来通知这儿的伙房,准备了酒宴。酒宴过后,众人早早地休息。
第二天一早伴随着一阵清脆的鸟鸣,朝阳从东面连绵的山峰上冒出头来,树林和盆地灰暗的色调,瞬间被明媚的阳光驱散。玉带般蜿蜒的溪水,穿行在地毯一样的绿草当中,溪水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秦川走出了自己的寝室,站在门前的走廊上,带有野花芬芳的清新湿润的山风,
带给他非常舒适的感觉。
秦川十分惬意地欣赏着营地附近的风景,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新军的训练工作千头万绪,尽管众人各有分工,可是作为这支新军的主将,秦川要做的工作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为了尽可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新军的数千名官兵是分批到达的。现在已经到达还不过数百余人。在全部人员到达之前,还有很多的准备工作要做,确保全部人员到达之后就可以开始组织训练。
王云是负责打前站和担负整个训练营地的警卫工作的。裴元到了以后,王云将营地建设的任务向他做了移交,然后率领手下的官兵在盆地周围的各道山梁设立了观察哨,各条山谷都设了哨卡。他率领的官兵的营房,设置在新军营房的外围,每天要组织巡逻队进行巡逻。
按说到目前为止,王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不过他也没闲着,还主动要求分担秦川等人的一部分工作。
秦川也不客气,派王云率领手下不当值的官兵,协助裴元修建训练场。
训练场分为步军和马军两部分。按照秦川的要求,以步军训练为主。他要训练的唐军新军,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骑兵,而是马上步兵。战马的主要功用是作为运载的工具,保证新军的快速机动。
所以,在步军训练场地的修建上,秦川等人下足了功夫。
长安城,宿国公府。这天,账房求见崔氏,对她说道:“夫人,二公子刚才从小人那里支取了2000贯。小人问了一句,要做什么?二公子没有说,说他有大用,小人就支给了他。”
程处亮花钱虽然大方,但是一次支钱超过500贯的时候也很少。这次突然支2000贯,崔氏也觉得有些不正常。
她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今后500贯以上的,先不要支给他,让他来找我。”
程处亮擅长交际,在外面有很多朋友,花销是大了一些,总的来说还没有干过什么过分的事情。这一次忽然支取这么大一笔钱,崔氏想知道原因。
中午程处亮没有回来。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崔氏问道:“听说你一下子支取了2000贯。要做什么用?”
程处亮有些得意地说道:“阿娘,我要自己做生意。”
崔氏有些不解地问道:“做什么生意?咱们府上有这么多生意,你还有必要自己去做吗?”
程处亮将来迟早是要自立门户的,崔氏其实并不反对他做生意。等到将来分家之后,她会把府里的生意分给他一部分。崔氏这么问,只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没有经验,被人给骗了。
程处亮笑道:“阿娘,您放心。孩儿跟秦川合伙做生意,肯定亏不了。”
崔氏对于秦川那绝对是信得过的,听到程处亮这么说,她顿时就放下心来。
她有些好奇地说道:“你跟秦川那孩子合伙做生意,阿娘是信得过的。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想做什么样的生意?需要的话,我给你派一些人过去帮忙。”
程处亮也希望得到母亲的帮助。毕竟在具体的经营方面他没有经验,也没有那个精力。他是一个公子哥,不可能在具体的商业运作上,投入太多的精力。于是他就把自己跟秦川、长乐公主二人一起合伙经营香皂和肥皂的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崔氏。
崔氏听完后很高兴。她十分看好秦川,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跟他亲近,将来互相扶持。她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在生意上,经历得多一些,增加些经验。
尤其是在他们的生意中,合伙人还有李世民最宠爱的女儿长乐公主李丽质,对于程处亮未来的成长又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她高兴地说道:“很好,处亮,你放心大胆去干,需要钱和人手跟娘说一声就行。”
皇宫,立政殿。
这天晚膳的时候,长孙皇后问道:“丽质,最近你很忙,都在忙些什么?”
长孙皇后这是明知故问。李丽质跟她一同住在一座寝殿,她的举动有人向长孙皇后做了汇报。她对李丽质不寻常的举动有些好奇,不过并没有去干涉。她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胡来,而且她也知道,此事必定跟那秦川有关。
因此这几日她只是默默地观察。情况基本上已经弄清楚了,她确信此事没有问题,这才开口询问。
李丽质喜滋滋地说道:“母后,儿臣送您一件礼物。”
她吩咐自己的贴身侍女,把秦川送给她的那只锦盒拿了过来,里面就是一块香皂和一块肥皂。
其实长孙皇后早已经见过了这些东西,这些天来宫外送来了几大箱子香皂和肥皂,李丽质派自己身边的宫女和太监,送给了宫中的嫔妃、有职司的宫女,在宫外也送给了太子府、各个王府以及公主府,自然是瞒不过长孙皇后的。她也从宫女那里弄到了香皂和肥皂,并且亲自检验过,感觉很好。
不过她不想扫女儿的兴,假装第一次见到,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连连夸赞香皂和肥皂,说这些东西她很喜欢。
李丽质十分开心,她希望母后能看到自己的孝心。当长孙皇后问起她做这些事的用意时,她就原原本本地把自己跟秦川以及程处亮合伙做生意的事情,和盘托出。
刚开始的时候,听女儿说她是跟秦川和程处亮合伙做生意,长孙皇后心中不免有些警惕。她倒不是担心秦川和程处亮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他们可能是要通过这样的手段讨好李丽质。
当她听完了全部过程之后,知道秦川和程处亮没有无偿地送给自己的女儿股份,三人共同出的资,女儿还参与了经营。那就比较正常了。即便是别人知道此事,也不致引起非议。
至于为什么秦川要和自己的女儿做生意,这个也好解释。是自己的女儿主动找他的。
长孙皇后放下心来,说道:“你就大胆的去做吧,母后支持你。”
得到了长孙皇后的鼓励,李丽质满心欢喜。她诚心诚意地说道:“母后,儿臣看到母后常常为了节约宫中的用度操心,让儿臣很难过。儿臣之所以想自己做生意,就是想赚了钱,为母后您分忧的。”
长孙皇后看到女儿如此体贴、孝顺,心中很是感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赚的钱你就自己留着用吧。”
长孙皇后说的这句话,是诚心诚意的。她不认为自己的女儿能赚多少钱。女儿的钱就让她自己留着用,只要她能够开心就行。
结果没过多久长孙皇后就后悔了,而且很后悔,非常后悔。
没有更好的清洁用品的唐朝,香皂和肥皂的出现,立刻就引起了轰动。尤其是香皂,更是女人们的最爱。
肥皂主要的用途是洗涤衣物的,售价要便宜,因此只保持了最原始的状态,以降低成本。
香皂却是走的高端路线。根据秦川提供的配方,香皂添加了不同的香料,还有各种颜色,再配以精美的图案,深受广大妇女尤其是那些贵族女子的追捧。
所谓物以稀为贵。肥皂和香皂刚刚开始生产,产能不足,出货量有限,只要一生产出来,瞬间就被抢购一空,很多人出高价都买不到,真是一皂难求。
香皂和肥皂正式上市仅三天,李丽质投资的那2000贯就已经收回来了,还额外赚了1500贯。
这还只是现钱。程处亮目前接到的订单已经超过了10万贯。很多商家托各种关系来找程处亮,希望能够参与销售,从中分一杯羹。
程夫人崔氏是一个极其精明的商人。她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商机,直接就将销售权揽在自己的手中。
程处亮也表示自己赚的钱都交给崔氏代为保管,只要他能够随时支取就行。崔氏心满意足,笑得合不拢嘴。
长孙皇后的心情就很郁闷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女儿赚钱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香皂带来的收益真是源源不绝,甚至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这么多钱,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有些眼红。但是是自己亲口说的,这些钱一分钱不要,都是李丽质的。
她现在想反悔也有些张不开嘴了,她可是大唐的皇后,要讲信用,处处要做楷模。自己出尔反尔,就有些不妥了。
又是几天过去了,每天都有装满铜钱的大木箱送进立政殿,堆放在李立志的房间里,已经快堆成了小山。李丽质心情很爽,时不时地去数钱,一颗芳心全都被铜钱给充满了。
长孙皇后愈发郁闷了。忍耐了几天之后,终于忍不住派人去传话给王德,请李世民有空前来立政殿,有要事相商。
李世民了解长孙皇后,知道她心胸开阔,不是个拈酸吃醋的人,在自己没有主动找她的时候,她向来不会因为琐事来打搅自己。既然主动找了自己,那么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于是就让王德给立政殿传话,说自己今晚要去那里用膳。
李世民来到了立政殿,长孙皇后带着儿女前来迎驾。她打发李丽质和李治自己去玩,她陪着李世民进入了自己的寝殿。
李世民望着略显憔悴的爱妻,牵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揽着她的腰,爱怜地说道:“观音婢,你的气色看上去有些差。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李世民的关怀让长孙皇后感到宽慰,不过一想起自己要跟他谈的事情,她还是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说道:“二郎,你知道咱们的女儿丽质最近干了什么吗?”
李丽质满皇宫推销她的香皂和肥皂,这件事情,不可能瞒过李世民的耳目。不过他也只是当李丽质是孩子的举动,也没有当回事儿。
李世民说道:“听说了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皇后说道:“丽质她现在是自己在做生意。”
李世民以为是长孙皇后认为自己的女儿不该这样做,有失体面。他毫不在意地说道:“这有什么?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多接触一些事物,增长一些经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必在意。”
看到李世民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长孙皇后愈发郁闷了。
她有点恼火地说道:“二郎,臣妾不是为了这个。你知道丽质她赚了多少钱吗?”
听到这个,李世民也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她赚了多少?”
长孙皇后说道:“她投资了仅仅2000贯,三天的时间就收回了成本,额外赚了1500贯。刚过去了不到10天时间,赚到的钱就已经超过了2万贯。”
“什么?有这么多?”李世民大为吃惊,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详细地跟我说说。”
长孙皇后就把李丽质为了替自己分忧,去找秦川,希望他能够帮助赚钱补贴自己,秦川除了跟自己的女儿合伙,还有一个合伙人是程处亮,他们三人一起运营香皂和肥皂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