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启元年的最后一个月,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周泽渊肺疾郁结已久,最终没能熬过这个年关,在寝宫中驾崩。弥留之际,周泽渊将太子周政宣叫到床前,嘱咐了许多,最后只留下一句遗言:
吾儿,当为尧舜。
翌日,周政宣正式登上皇位,成为新的大宣共主,并改年号为:天和。
而第二件大事,便是牵动整片大陆所有人的天下武榜放榜了。
天下武榜五十年一次更迭,从未有人知道著榜之人是何许人也,但其客观公正程度,是千年来从未有人质疑的。
新的天下武榜很快便通过邸报和各种密令,传遍了王侯将相与庶民百姓。
壹.周天通
贰.于程林
叁.周泽诚
肆.于滢
伍.纳兰天龙
陆.迦叶尊者
柒.张斩天
捌.陈礼清
玖.周未央
拾.卡尔
五十年过去了,周天通天下第一的位置依旧无人可以撼动,而儒家圣人的实力,在张百果逝去之后,也无人能够质疑。令世人震惊的是,年纪轻轻的于滢已经力压吞噬真龙内丹的纳兰天龙,跻身第四名的位置,而南疆亲王的实力,更甚于于滢。
此榜一出,起码一年之内,大街小巷的说书人口中,都会传诵这十人的轶事与传说。
一个月之后,圣魔府邸内;洁接到下人的通知,称魏星落叫她去府邸的正厅。
圣魔家族的正厅,平日并不开放,向来都是招待极其尊崇的客人。洁点了点头,也明白这次来的客人非同凡响,便暂时搁置下手中的事务,匆匆赶去。
“是你?方秦!”当洁来到正厅,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来人时,顿时一惊。
来人正是当初在学宫中被卡尔废掉武功的方家少爷——方秦。
“魏洁小姐,多年不见,你仍是如此貌美。”方秦转头看向洁,上下打量,面上的猥琐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
“星落哥,叫我来有什么事?”洁蹙着眉,一脸嫌弃的看了眼方秦,转头问魏星落道。
“今日我方秦来你圣魔家,就是来纳采的,我要纳你圣魔家的魏洁为妾,不知魏家主同不同意。”方秦不等魏星落回答洁的问题,便站起身来,身后几个九境的护卫也齐齐站到方秦的身后;他对着那坐于正厅主座的魏星落与洁宣布完,两人皆是身躯一震,眼神中满是藏不住的怒意。
过去圣魔家如日中天的时候,从未将方家放在眼里,除了当初卡尔重伤方秦那次,两个家族从未有过交集。可如今魏家倾颓在即,方家却深得皇室的信任与支持,正要将圣魔魏家取而代之。过去卡尔将方秦经脉尽毁,使得这位方家的武学天才从此失去了攀登武道巅峰的资格,而今天,这憋了十几年的委屈,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方公子请回吧,就算我们魏家如今不比当年,但洁,只可为妻,不可为妾。”魏星落毕竟身为家主,语气不怒自威。
“是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本来看你们苟延残喘还能坚持几年,既然这么不识抬举,那我就添把火,把你们这条只剩躯壳的虫子烧个干净。”方秦怒喝道。而在他的身后,那几名九境的武者已经跃跃欲试。
“啊!”方秦痛苦的嘶喊,没有人看清楚,方秦的整只左臂被卸了下来。
卡尔从空中落地,将轩辕剑召回。
“是你!你这家伙,你敢动我,你身为圣魔家族的人,竟敢伤我!”方秦痛苦得面容狰狞。
“什么圣魔族人,我来自南方琉璃小国,名字从未出现在圣魔家的祠堂中,何来圣魔族人一说。”卡尔的身侧,轩辕剑发出嗡嗡的响声。
“当初我留你一命,不是让你来这搬弄口舌的,识相的便速速滚蛋,否则,我把你的舌头也拔下来。”卡尔目光一凛,杀意尽显。
“拦住他,不,杀了他。”方秦已经神志不清了,将冲上来为他包扎伤口的人推开命令道。
“方大人,看这把剑的样式,此人应该是武榜上的那位谪仙,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方秦身后的武者也不是傻子,一下子便看出卡尔的身份。九境打十境,天大的笑话。哪怕卡尔是天下武榜的末位,那也是货真价实的十境谪仙。
“废物,一群废物”方秦怒骂了两声,却被卡尔的眼神逼的噤声。
“哥哥”洁站在卡尔的身后,激动的呼唤了一声。
自从卡尔与滢离开长安城去了北境,便再也没和洁见过一面;哪怕知道两人已经在北境国成功斩杀了和叶,但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白帝城与长安城都没有两人现身的消息。
“哥哥?我就知道你与圣魔家族有一腿,好,今天算你狠,咱们走着瞧。”方秦撂下一句狠话,却带着人转头就走,不敢在卡尔的眼前停留太久。
“妹妹,跟我走吧,哥哥看不得你受此等侮辱。”卡尔转过身来,看向憋着眼泪的洁。“不,我不走,我从出生便是圣魔家族的人,我不能抛下它。”洁拼命摇头。
“去祠堂把魏洁的檀木牌拿出来,再拿朱砂笔来。”突然,坐在主座上的魏星落命令手下道。
“星落哥,你要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洁茫然的回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不,我不同意。”
“我是魏家家主,我有决定魏家一切的权力,包括每一名成员的去留。”魏星落的眼中没有一丝情感。
卡尔并不清楚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只知道洁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不住的抽泣。
“魏星落,你要干什么?”卡尔不解的质问道。而此时,仆从也已将魏星落所要的东西拿来。
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檀木木牌,上面用行书刻着两个字
魏洁。
“不,星落哥,我求求你了”洁哭的梨花带雨,苦苦哀求道。
却只见魏星落不为所动,拿起木牌,用朱砂笔在木牌上画上一个叉。而伴随着魏星落的这个举动,洁从抽泣变成了声嘶力竭的哭喊。
“从此以后,魏洁,你已被圣魔魏家除名;这个姓氏你可以保留,但不得再称自己是圣魔族人,圣魔家也不再认可你的身份。”
魏星落将木牌抛出,不偏不倚正好落在洁的面前,随即他拂袖,转身就走。
“送客”
洁的眼泪滴落,打湿木牌,朱红色晕开。洁用袖子借着眼泪的水渍,想要将那个鲜艳醒目的叉擦掉,但却只能擦掉表面的一层,无论擦多久,这个叉一直在那里,甚至墨水已经渗透进了木牌之中。
这墨水,便是传说中的千年墨。
“这家伙,是要一个人扛。”卡尔喃喃自语道。魏星落的意思,卡尔和洁怎会不知。如今的圣魔家,已经不再是洁的保护伞,反而已经成为了洁的弱点,只有与圣魔家一刀两断,洁才不会因为圣魔家的倾颓而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次的纳妾,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