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冬季,寒风刺骨,枯叶镇上的百姓便会在忙碌之余,到酒肆或是酒楼买上几两杏花酿。杏花酿口感火辣,但胜在生产因地制宜,价格低廉,寻常百姓家庭也能喝的起。一碗入喉,如同有个火球被吞入腹中,五脏六腑、四肢五骸都会热起来。
在枯叶镇上,卡尔母亲所酿之杏花酒最受好评;每次酒缸一开盖,就会引得镇上的酒鬼都聚到门口。卡尔母亲的名字是小镇上最大的秘密之一:镇上的人们只知道她名字里带个彦,若是年长的便称呼她为小彦,若是年纪小的,便称她为彦姐。至于姓氏与全名,哪怕刻意询问,也只是避而不谈;而卡尔的父亲也只是称呼她为娘子或是彦儿。
卡尔的父亲是土生土长的枯叶镇人,世代都生活在镇上,甚至有族谱为证。在卡尔的父亲即冠之年,曾外出游历,十年后归来,身边便带回了卡尔的母亲。
没有人知道那十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回来拜会了父母,也就是卡尔的爷爷奶奶,随后拜堂成亲,不久便怀上了卡尔;之后的几年时间,他们凭借着勤劳与智慧,在小镇上开起了一家酒楼,用心经营着酒楼的生意。
关于他们的感情,问起外人,只会得到一句:夫妻恩爱,郎才女貌。即便是让他们的儿子来评价,也是这八个字。
卡尔就仿佛是为了完成任务而被生下来的一样,从小的家庭教育便不多;至于读书认字,也都是仰赖于先生与滢的教学。
卡尔有时候童言无忌,会忍不住跟滢吐槽,然后在意识到不妥之后跟沉默的滢道歉。
在卡尔的认知里,滢从小就失去了母亲。
滢的父亲,小镇人尊称的于先生,是十几年前突然定居枯叶镇的。于先生是这个镇上罕有的读书人,开着一家字画铺,独自一人将滢抚养长大。自然,卡尔与滢从小青梅竹马,卡尔的父母对这位于先生也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一年时间对于一座小镇来说转瞬即逝,卡尔与滢的修习也经历了一个四季。所谓万事开头难,修习武道亦是如此。肉体凡胎,需先通经脉,才能气聚丹田,这便是凡人三重的筑基过程。
这天,卡尔从家里的酒缸中偷偷顺出一小壶的杏花酿。在琉璃国,女子禁酒,男子也只有在及冠之后才能饮酒。但毕竟只是国法,对于天高皇帝远的枯叶镇来说,即便是衙门的捕快,也会偶尔在酒桌上,寻小孩的玩笑,给他们灌一口烈酒,辣的小孩子面红耳赤。
虽然卡尔父母对他从小的家教不多,但禁酒这一块倒是严格,若是被发现偷酒喝,免不了一顿责罚。但杏花酿刺激的口感与浓烈的香味,对于一个开始修习武道的孩子来说实在难以抵御;若是能在一天精疲力尽的训练之后来上一口杏花酿,这天底下怕是没有更加舒服的事情了。
这样的好东西卡尔自然不会独享,此时正向着小镇外围滢等候的地方飞奔。前方是盼着的姑娘,脚步自然轻快,眼神更是没注意到一个擦肩而过的隐藏在斗篷中的邋遢男子。
“琉璃国的枯叶镇,许多年没来了;不知道圣女大人您还在这里吗?”邋遢男子喃喃自语,握了握腰间的长剑。
说起来,刚才跑过的孩子,与圣女大人有几分神似。
其名为酒徒的剑客思索片刻,径直向枯叶镇的中心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