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进还是退？

夕阳斜照，田尔耕在数百人的簇拥下策马奔向绥德县内的一处宅院。

离宅院尚有两条街道之时，田尔耕抬手拉住缰绳，健马嘶鸣着停下了脚步。

此时，一个校尉快步上前，低头躬身道：

“大人，前面两条街便是那王自用的贼窝，宅子里似乎有呼喝之声。”

田尔耕闻言，目光转向那校尉：

“依你看，里面会有何人？”

校尉不敢抬头，只是低头略微沉吟：

“那王自用在绥德县做的是押镖的生意，估摸着那宅院里定有镖师的练武场所，所以……”

田尔耕眉头一皱：

“所以怎讲？莫要吞吞吐吐。”

校尉连忙道：

“小的猜想那宅子里定有不少镖师在。”

田尔耕疑惑地哦了一声，校尉有些担忧地继续道：

“大人，那些镖师非同寻常，若就这么贸然闯进去……”

旁边的一个千总闻言打断道：

“休要在此危言耸听！那宅子纵有数百人又能如何，不过是些土鸡瓦狗罢了。”

说罢，他转头看向田尔耕，谄媚道：

“大人麾下皆是锦衣卫中的好手，对付几个蟊贼有何畏惧之处？”

田尔耕闻言犹豫不决，目光在宅院的方向和校尉之间来回游移。

那校尉见状，支支吾吾地劝道：

“大人，小的斗胆一言，那些镖师身手不凡，且人数众多，若是贸然进攻，恐怕会有所损失……”

还未等校尉说完，旁边的千总便厉声呵斥道：

“休得多言！那宅子中纵有百十号人，也难挡我等锦衣卫的好手。何况，王自用乃是一介叛匪，怎会有如此多高手相助？”

校尉被千总这一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田尔耕见状，心中仍有疑虑，但眼见王自用本人就在不远处，若是抓住必是大功一件。

念及此，遂沉声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计划行事。不过，还是要小心谨慎，不可轻敌。”

说罢，田尔耕一挥手，带领着数百人马，向那宅院方向缓缓逼近。

一声令下，周遭街道瞬息间变得空旷无人。

数百人的队伍迅速将宅子周边的各个通道严密封堵。

士兵们各就各位，不消片刻，便将整个宅院围得水泄不通。

随着队伍的部署，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弥漫在空气中。

列阵完毕的兵士拔出兵器，人人面容冷峻，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街道上死寂无声，唯有偶尔的马蹄声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田尔耕招手唤来那名校尉，询问道：

“你是本地人，方才你说这宅院中有镖师，你能确定里面的情况吗？”

校尉低头思索片刻，答道：

“小的是本地人不错，但这王自用行事极为谨慎，平时宅院内外守卫森严，小的也不敢断定里面确切的情况。不过，据小的了解，王自用手下确实有一批身手不错的镖师，他们时常在宅院内操练。”

田尔耕眉头紧锁，对这情况颇为在意。

他多疑谨慎的性格让他陷入了矛盾之中，一方面想要迅速捉拿王自用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正确。

另一方面又担心贸然行动会遭遇意外。

“这王自用果真如此厉害？”

田尔耕沉吟道：

“你可知道他身边有哪些高手？”

校尉低头不敢直视田尔耕，答道：

“据小的所知，王自用身边有几个得力助手，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一个名叫‘铁臂’的镖师，据说力大无穷，善于使用重兵器。另外还有几名镖师也是身手了得，不过具体人数和实力，小的不敢妄加揣测。”

田尔耕闻言，再次沉思。

此次捉拿王自用，乃是田尔耕私下决定。

既没有得到陛下的批准，也没有告知周道登和卢象升。

若是一切顺利，自然可以成为一番功绩。

但若是失败，恐怕会遭受陛下的责罚，甚至可能影响到自己的仕途。

想到这里，田尔耕心中不免犹豫起来。

此次行动风险极大，倘若王自用真的如校尉所说，手下有不少身手了得的镖师，那么行动的难度就会大大增加。

万一消息走漏，让王自用有所防备，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这王自用真的有那么大的威胁吗？”

田尔耕心中暗自思量，

“若是我能一举拿下他，那便是大功一件。可是……万一事情败露，或是行动中出现什么差池，那该如何是好？”

田尔耕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名校尉，只是此刻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但内心的犹豫和不安仍然挥之不去，这种矛盾的情绪让他无法抉择。

田尔耕心中的犹豫并未逃过身边千总的眼睛。

千总见状，立刻谄媚地劝解道：

“大人，里面不过是一群小蟊贼而已，有何惧哉？我等皆是锦衣卫中的精兵强将，对付几个土鸡瓦狗，何足挂齿？”

听到这话，田尔耕眉头微微舒展，但心中的疑虑仍未完全消除。

锦衣卫虽勇猛，但若遇上有备而来的敌人，尤其是那些训练有素的镖师，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正当田尔耕准备下命之际，那名校尉突然跪倒在地，疾呼道：

“大人不可啊！若要行动，应当设下埋伏，以防不测。”

田尔耕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再次转向那校尉：

“你这是何意？”

校尉拜道：

“大人，王自用非等闲之辈，他手下必定有不少训练有素的镖师。若我们直接进攻，恐会陷入被动。不如先设下埋伏，等待时机成熟再行动，这样更为稳妥。”

千总怒指校尉，质问道：

“你是不是王自用的人？不然为何百般阻挠我们的行动？”

校尉急忙辩解道：

“小的是本地人，对王自用的情况略知一二。此番只是为了让大人避免陷入险途，并非有意阻挠。”

千总怒气未消：

“那你为何不早说，非要等到此时才出言劝阻？”

校尉低头解释道：

“小的原本以为大人会听取意见，但见大人已下定决心，故不敢多言。只是心中实在担忧，这才不得不冒死进言。”

千总闻言，怒气稍减：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否则……”

校尉急忙点头，神色诚恳：

“小的不敢欺瞒大人，一切只为保全大局。”

“罢了，”

田尔耕听着二人的话，并不打算按照校尉的提示去办。

机会稍纵即逝，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捉拿那王自用，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下定决心，转头对身边的千总道：

“你带领一部分人马，悄悄地将宅院的后门堵住，不要惊动里面的人。我带领剩下的人从正门进入。”

校尉闻言想要再说，却被田尔耕抬手打断：

“莫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