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烛台看着像是一只断掉的手臂,被老族长握在手中,上面五指朝天插着白蜡。
老族长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这是我新发现的妙用。”
说着便走地下甬道,带着乌猜而去。
两人离开之前并未将屋内的灯火灭掉,那陶罐当中的点点烛火还在烧着,屋舍内的腐臭味和黑暗也未曾散去,烛火映照下陶罐中的油脂表面浮现出一张苍老的脸颊,他嘶吼着仿佛承受着极为深重的痛苦,但是声音却无人听得见。
......
甬道内。
老族长手中举着烛火,只能照亮身前的方寸之地,周边仍旧笼罩着极为浓郁的黑暗,此时这黑暗仿佛就是烛火所散发出来的一样,随着两人移动。
这诡异的一幕让乌猜心惊,但这些天他见的太多了,此时也有些麻木。
很快便走入一处广场,正是先前老族长带霍明来的那处宝库,如果此时霍明也在的话,他一定会认出这里拜访的东西少了不少。
老族长来到墙角处,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打开了一扇门,门后的甬道更为矮小,两人只能弯着腰前进。
再过了这一段之后便来道了一个房间内。
此时四周昏黑一片,老族长却好像看得很清楚一般,手中持这烛火走了上去,将其放在一处供桌上。
烛火落桌的一瞬间,房间内变的明亮了起来,周遭的黑暗被瞬间驱散,那些黑暗好似活物一般,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内,蠕动着,躲藏着什么。
“这是...”
乌猜望着眼前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这是先祖啊。”
老族长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好像在取笑乌猜这般反应。
此时呈现在乌猜面前的是一颗巨大古树,这树足有两丈高,通体散发着光华,树干则完全由很多具干枯的尸体组成,他们或是蜷缩或是伸展相互连接在一切构成了这颗大树的树干,只是他们没有皮肤,表层也确实如同树木一般粗糙,一时之间分不清是树长成了人的模样,还是人变成了树。
“父亲,您说的秘法难道跟着树有关?”
乌猜谨慎的问道,他望着眼前的巨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此刻老族长却是将目光锁在了他的身上,若是想要离去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不错。”
老族长点了点头:
“我们家传有一们同心之术,借助由先祖演化的宝树施展可以影响他人的心神,对方越是强大我们成功的概率就越低,不过若是你能施展出来只要可以影响族中半数以上的族人那么你的位置就能稳固。”
乌猜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有一些疑惑,开口询问道:
“父亲,那你为何不曾用过,若是用了那不就没有族老们的叛乱了吗?”
老族长笑了笑,开口说道:
“宝树施展此法所需耗费的法力甚大,而自身的法力又是有限的,当时宝树的威能都在灵乌身上,眼下灵乌陨落才能抽出一些法力来为你所用。”
乌猜听了这话心中便明白了过来,他本来还有些疑惑为什么灵乌会跟自己家族联系的如此紧密,即便在那样的关头都没想过倒戈,在外人看来灵乌如此强大的战力当时若是倒向族老一方最终定然不会是如此结局。
此时再看应该便是灵乌世代都在被这宝树影响心神的缘故。
乌猜望着宝树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他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若是刀剑劈砍他不会惧怕,但此刻却有这种神不知鬼不觉能影响他人心神的秘术,不由想着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会是什么下场,或者已经落在自己身上了?
乌猜不敢细想。
老族长仿佛没有看出乌猜的想法,只是从供桌上取来一卷羊皮纸,将其递给乌猜道:
“这法诀施展起来极其简单,不需要多么深厚的巫力,只要是我同族血脉在祖先的庇护下定能施展成功的。”
乌猜接过羊皮纸,手掌颤抖,手心更是冒出冷汗,这才是真正的部落之王,所有人都不能忤逆我,我便是部落中至高无上的存在!
打开羊皮纸,上面记载的法诀不过短短几句话,乌猜仔细看了看便已了然。
望着眼前的宝树,乌猜默念口诀,只感觉自己与宝树之间多了一丝不可言喻的链接,树冠上散发出阵阵光辉,乌猜感觉自己的意念随着这发散的光辉在向外伸展,恍惚间他见到了族人们。
幼儿在族中完了,妇人在处理猎物,还有一些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种神妙的感觉持续了好一会儿,伴随着乌猜心神的疲惫便收敛起来了。
“看来你已经掌握了。”
老族长在一旁看着乌猜,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毯子。、
乌猜此刻极为自信,笑着道:
“父亲,如此便算是施展完成了吗?”
老族长点了点头,开口道:
“效果没有这么明显,一切的改变都是潜移默化的,这些日子你收敛些,包括那些族兵,估计再有月余便能看到效果了。”
听了这话乌猜笑的极为开心,想不到这棘手的难题就这么被破解了,同时他心中对于先祖的过往有了一丝难以抑制的探索欲望。
再望向眼前这株宝树,已没有了最初的那种心悸。
“乌猜,你先离开吧,我在这待一会儿。”
老族长开口道。
乌猜点了点头,就一条路倒也不怕走错,扶着墙壁抹黑便离开了。
老族长站在宝树前,静静的等了会儿,见乌猜确实离开了,这才将身上的毯子开了开,露出了一副腐烂发臭的身体,这身体仿佛死去已经多日了,上面还有蚊虫产卵,白花花的蠕动着,看着让人极为不适。
“此物当年没有擅自丢掉,没想到留到今时今日还有此用处。”
老族长掀开毯子看了一下,这毯子外面一层是粗制的纹理,里面却极为细腻,摸上去颇为光滑,若是仔细一看便能识得这毯子的不同,内层居然是由人皮制成。
“借助你后人腐臭的身体,还有那后代之人的人皮遮盖气息,如此才能靠近你,不愧是古巫一族的支脉,这般威势确实令人心折,我戈文欣却是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