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混乱

这还仅仅只是最为明显的一个问题罢了。

如果黑雾笼罩的时间过长，那么粮食危机将再次无法避免。

上次长达一个月的黑日，近乎摧毁了世界上所有的粮食作物，大夏国这一年都注定颗粒无收。

新的农作物才刚刚播种下就迎来黑雾——这意味着紧急补种的粮食也完全报废。

或许还有些人工灯光培育的蔬菜水果之类的，但总体来讲入不熬出，如果后续找不到解决办法，那只能坐吃山空。

依目前情况来看，大夏的粮食储备最多只能撑三年。

“前路渺茫，”许攸心头升起一抹悲凉，但眼神却是愈发坚定，“不过许家一定会站到最后的。”

街上的广播突然响起。

“请各位市民不要慌乱，安心呆在家中，密闭门窗，非必要时间尽量不出门。”

“我们将在两天之后实行管制，每家每户，届时需要派出一名代表，前往指定地点领取每天的食物。”

“军队已经部分接管城市的运行工作，还望大家配合，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

广播里的宣告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却并未起到安定人心的效果。

所有人发了疯似的冲出家，挤到大街上，然后向最近的超市、小卖店扑去。

“我的，都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去你娘的！放开老子的东西！”

“唉，你给我钱干嘛！现在钱有个卵用，不卖不卖！”

“求你了，别抢我的东西，好吗，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求求你！”一名妇女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朝面前身躯魁梧的男人不住磕头。

男人只是冷冷看了她一眼，随后拿着从妇女手中抢来的物资，毫不犹豫地离开。

......

喧哗、争吵、打闹......

超市的壁橱被暴力打碎，锋锐的玻璃碎溅一地。

血迹铺染。

“死人了！”

惊恐的尖叫声眨眼间又被淹没在更加疯狂的争抢之中。

来自生存的压迫，让所有人卸下平日里维持的道德。

许攸换了个位置，站在一座公寓的楼顶，静静注视脚下庞大的人群，宛如一群蝼蚁。

“过去十分钟了，军队没有任何反应，”许攸低眉，“是自顾不暇，还是无意理会？”

秩序在后退，文明在哀嚎。

他没兴趣再看下去——从某种意义上讲，他，许攸，不过是一只大号点的可怜虫罢了，只是因为含着金钥匙出生，不必为基本的生存物资担忧。

龙溪路57号。

占地十亩的哥特式别墅内。

“许哥哥，你回来啦！”

“许老大！”

两人面露惊喜。

许攸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外边已经乱套了。”

“但龙溪路目前还是很安全的。”

“对了，这两位是？伯父伯母？”许攸扭头看向陈楠身旁的两人。

“没错，麻烦您了，许老大！我爹，陈天航，我妈，江邱月。”陈楠有些忐忑地回答道。

“伯父伯母好。”许攸伸出手表示尊敬。

陈楠的父母明显诚惶诚恐。

“房间挺多的，你们随便找个地方住就行，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许攸惜字如金，转身离开——他收到一些家里传来的消息。

南麓，长寿庄园。

“爹。”许攸淡淡一笑。

“臭小子，古教授找你！出门在外，记得注意安全。”许岳重重拍了拍许攸的肩膀。

“待会儿聊，爸。”许攸招手，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实验室。

古洪晨一袭白褂，奋笔疾书。

桌前摆满实验仪器，记录着数据的A4纸散落一地。

“古教授。”

古洪晨仍在挥笔，等到密密麻麻的字迹填满纸张的整面之后，才放下笔，抬头：“小许，你来啦！”

“来得正好，这是我研究黑雾得到的实验数据，我将其命名为浊尘之雾。”

许攸接过古洪晨递来的纸张，翻阅，古洪晨则在一旁介绍。

“据我研究，浊尘之雾其实是一种类似于孢子的存在集合体，在浓度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有感染人体的能力，根据我们实验室多次测算，浊尘之雾的感染强度大概能用浓度/生命指数来衡量。”

“诺，这是我们研发出的多功能探测器。”

古洪晨拿出一个黑匣子，开始向许攸演示：“操作很简单，打开开关，选择不同模式，等待一分钟上下，就能显现出最终数值，效果很不错，对虚疆、黑日、浊尘之雾的测量精确度都能缩小到小数点后3位。”

“辛苦了，古教授。”

“不辛苦，我们都是在为了人类的存亡而努力奋斗，”古洪晨突然正色，摘下自己的老花镜，对着许攸敬礼，“身为研究人员，能在如今的世道下拥有一个安全研究的环境，我已经很知足了，多谢！”

许攸几度开口，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回以古洪晨一个敬礼。

片刻后。

古洪晨放下手，重新戴上眼镜：“除此之外，我们还检测到一丝消失已久的“深层恐惧”的波动，官方正准备组织几只探险队，前往科拉深孔采集数据，同时尽可能找出消灭“深层恐惧”的方法。”

“嗯，我知道了，多谢古教授。”

......

“爹，我们对军队的掌控程度如何？”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许岳面带不解。

“实力不够的话，或许我们该选择性地放弃部分人，撤出某些城市，集中力量，保全重要据点。”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不能这么做——或者换句话说，不能不进行任何抵抗就战略性收缩，”许岳叹气，“天塌下来，需要有高个子扛住，我们许家身为三柱国之一，不能不战而退。”

“但这是最理智的做法，反正一定会死很多人的！说不定采取战略性收缩，最终存活的人还会更多！”

许岳摇头：“有时候，理智不代表绝对正确，正确也不意味着必然执行。民众需要交代，需要希望，我们也必须给出交代，给出希望。哪怕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许攸沉默不语。

“放心，情况不一定会那么糟糕。南麓、东海行省的军队全都在我们掌控之中，中央行省的一支营级番号也在我们控制之下，除此之外，研究室已经研发出了大量的针对物品。至少我有很大的信心说，这两省能够度过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