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安小河有点懵。
迷茫的四处张望了一番,他发现每一个人的头顶都有这么一缕烟气。
远处那堆废墟中也有,只是看上去若有若无,而且和废墟上的水蒸气、烟雾相比,这些烟气十分显眼,丝毫没有被同色的烟雾掩盖,就好像不在一个图层似的。
张望中,安小河忽然看见了一道与众不同的烟气,一缕黄色的烟气。
视野下移,那是自一个穿有类似警察制服的男人头顶冒出来的。
安小河正打量着他,思考着这些烟气的意义,那个男人忽然转过身来,并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目光一转,就和安小河的眼神对上了。
只是对视了一瞬间,一种极度紧张的感觉,就突兀地涌上安小河的心头。
汗毛竖立,安小河浑身鸡皮疙瘩暴涨。
不知道为什么,安小河觉得自己好像在幽暗森林中和一只饿狼对视一般,那种眼神,仿佛自己再看一眼,就会被生吞活剥!
跑!
安小河内心想法全无,身体的本能都主动驱使他赶紧远离那个人。
“别跑!”
安小河刚转过身来,就听见背后一声大吼。
那个男人见安小河转身欲走,二话不说,大吼着追了过来!
这一吼吓的安小河一哆嗦,虽然自己没干什么亏心事儿,但是一想到对方那种要吃了他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想跑。
那些记者也被这一下子惊动了,齐刷刷的朝安小河投来目光,只是看着安小河的背影,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倒是那个警察模样的人更吸引他们。
当那人追到近前,一大群人蜂拥而至,将他团团围住,举着话筒对着他各种询问。
安小河没敢回头,跑了几步,忽然瞥见一辆自行车靠在路旁,上边还挂着一张记者证。
顾不了那么多了,安小河将手里的木屐插在腰间,踢开脚撑骑着就跑。
“滚开!”
那个男人被记者围住,眼看安小河骑车跑了,不甘心的怒骂了一句,但是无可奈何的是,他面前这些记者,死脑筋一样,就是不让开。
特么的!这些遗民真是碍事!
在心里将眼前这些人都咒骂了一遍,那人推攘着从人群中挤出来,一直走到远离人群的空地,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一指长的玻璃小药瓶,像是某种口服液,揪下胶皮封口,一饮而尽。
末了又对着空瓶用力允吸,确保一滴不剩才丢掉。
刚才太激动,差点失控了!
男人心里暗自说道。
在原地盯着安小河离开的方向许久,男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掏出一包烟,猛吸了几口,喃喃的说道:“不能上报,这事只能我自己知道!不能,不能!”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男人叼着香烟,坐上旁边的汽车离开了。
另一边。
安小河沿着河岸,卖力的蹬着自行车。
过了许久,一直骑到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儿才停下来。
停在一个桥头,安小河四处观察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被追上来,这才喘了口气。
这个梦啥玩意啊!
安小河真是够够的,现在身上又疼又累,这个梦就是不醒。
停在原地,安小河抽了自己两嘴巴,除了疼就是疼,而且疼的清醒!
这让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梦。
瞥了眼波光粼粼的河道,安小河咽了口吐沫,难道要跳下去?
不不不!
安小河一想到自己要先感受许久溺水的窒息感才有可能醒,就打了退堂鼓。
真不是在做梦吗?
安小河看了眼周围,车流人流都不是很多,之于他印象里的蓝市稍显稀疏,但是仍然有很多路人的。
不过自己这副模样,居然一个注意自己的都没有,甚至是偷笑的都没有!
你们就那么忙吗?
安小河注意到这些路人表现的都很反常,视自己若无物不说,每一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有明显的焦虑不安的表情,有些面无表情的也都是在强装镇定,显得很僵硬,就好像是代码生成的伪人一样。
安小河心里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他停住自行车,突然抓住一个路人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大吼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叫什么名字!”
那人被他吓了一跳,但是明显反应过度,直接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嘴里还大吼着:“救命啊!有人失控啦!”
安小河被他喊的老脸一红,松开了他,那个路人连滚带爬的跑远了。
这动静够大了吧!
安小河心里嘀咕着,这一下给他整红温了都快,要不是为了确定是不是梦,自己才不会这样乱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桥头上的行人轰然散开,离安小河近的人,更是吓得腿软了,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掏出雕有一个人型轮廓的石牌祈祷。
啊?
安小河被这些人的反应整懵了,这和他想象的不一样啊!
他是想弄出点动静,但是按他的想法,如果自己正处在梦里,自己不管做什么,闹出多大动静,梦里那些人也都应该觉得正常,不会觉得奇怪啊!
安小河被这一下闹的毫无头绪,甚至他都觉自己确实没在做梦,但是转眼又看见这些路人头上绵延上天空的烟气,自己又晕了!
眼神飘忽的时间,安小河瞥见远处城市上空一下多了几条黄色的烟气,并且飞速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移动,在众多白色烟气中格外显眼。
安小河心生警觉,蹬上自行车,沿着河道上行。
依稀辨认了一下,周围的景物让他熟悉又陌生。
一条宽阔的八车道马路沿着河道上行,左手边是一片十分辽阔的建筑废墟,上面还有不少生锈的挖掘机停着,零星的有一些没有被拆,但破碎不堪的房屋。
安小河注意到有很多流浪汉躺在其中。
这地方,太眼熟了!
是他大姨妈一家在蓝市的住所!
自己在这里住有一段时间,不会认错,怎么自己只是离开了一个晚上,这里就全部破拆了!
安小河难以置信,站起来蹬着自行车,这是一个大长坡。
宽阔的马路几乎没有行人,阳光照射,整条路面都像是黄金铺就,安小河黑黑的影子被拉得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