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披着羊皮的狼

当宁微月走到下面大厅时,人群中的讨论声渐渐小了。宁家在京城的地位也算深厚,宁微月就算在外人眼里她不如徐欣然受宁远征宠爱,但也没有人能撼动她在宁家的地位。

宁家并非宁远征的宁家,宁家老宅那里认的可只有宁微月,堂堂正正的宁家血脉,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宁远征看着自己女儿的行李箱,一股异样划过胸膛。不过,作为乐愉现任CEO,宁远征向来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他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稳健地走向宁微月。拿着行李箱的女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我的这位父亲,真像只笑面虎。明明会气得胸口痛,却依旧笑脸相迎。

四十五岁的年纪,在外人眼里,乐愉总裁是他,国民影后徐蔓是他老婆,新代小花旦之一的徐欣然是他女儿,还有个丰翼总裁宋屿臣争着做他的女婿。性情儒雅,事业有成,名利双收。

“微月,这是做什么?今天是欣然的生日宴,你怎么这么不顾大局?说出去像话吗?有什么事,咱们等会慢慢聊。”

宁远征久经商场,早练得一副气势,无形中威压着宁微月。女人淡然处之,不惧一丝一毫,不退一星半点。

她的声色犹如直线般平直。

“我现在想和你单独谈谈,我要搬出去。”不等宁远征反驳,她突然又凑近宁远征,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继续道:“别拒绝我,我可能会搞砸宴会的,你也不想出什么意外吧?”

说完却正巧对上了徐欣然那张脸,那张惯会惹人怜惜的脸。她总是给人一种莫名的感觉,看上去静若幽兰,寂如莲花,深藏好看皮囊之下的灵魂是什么样的呢?

我也不知道。

徐欣然没有避开宁微月的眼神,她毫不掩饰地观察女人的表情,试图看出些什么。

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旁边的男人身穿高档定制的黑色西装,鲜少有人能穿出西装的韵味,他似乎是天生的衣架子。

精贵的西装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他高大挺拔,尽显属于男子的气概。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也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精致而迷人,在一群人中气质也是独一份的。

俊朗的相貌总是会让人过目难忘,难怪云枳爱了他七年。丰翼总裁宋屿臣,《命中注定》中的男主,京市宋家的二少。

宋屿臣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徐欣然,忽然察觉到一丝打量,转头去寻找视线的来源。看见是宁微月后,散出不易察觉的冷意与危险。

“宁伯父,或许宁二小姐真的有重要的事,移步楼上吧,宴会还在进行中。”宋屿臣语气散漫,暗示性也十足。

宁远征也正等着有人接话,宋屿臣的做法让他很满意,他转身面对众多宾客,微笑以表抱歉,缓慢开口道:“处理点私事,诸位多多包涵,我稍后再来,宴会继续。”

说完便往楼上书房走,管家见状忙去提宁微月的行李箱。他看着刚出院的二小姐,心里也是心疼的,他也算是宁家的老人了,宁微月的母亲温以楠嫁进来的时候他就在了,见证了宁微月从父母宠爱到无人问津,他也只是个拿工资的,人微言轻。

“小姐,上去吧,我帮你看着。”

“好,谢谢你,林伯。”

宁微月跟着上了楼,推开了二楼的书房门,走了进去。

入眼是宁远征严肃的面容,斜坐在椅子上,右手夹着一根雪茄,左手放于书桌上,手指散漫地轻敲着。

宁微月知道这是宁远征烦躁的前兆,她以前还会稍加顾忌,现在好像没什么必要了。自从徐曼成为了他的宁夫人,他的眼里心里哪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左右是伤不到他根本的。

“我想搬出去住,不管你同不同意,你拦不住我的。”

“放肆,我是你爸,怎么跟我说话的?”宁远征气得把桌上的相框砸向宁微月的脚边。他在下面就一直忍着,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众目睽睽之下提个行李箱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虐待她了呢。

相框砸在地面,细碎的玻璃渣划过女孩的手背,一道血痕缓缓出现。宁微月不动声色拿手一揩,她轻笑一声,走到书桌前,双手撑着桌面,漫不经心地问:“听说二伯最近一直在跟你抢一个项目,你说他能抢到吗?”

宁远征低下的眸中满是狠厉,都是老狐狸了,他会听不懂宁微月的意思?那个项目是和温家的一个合作,这么好在老爷子面前表现的机会,宁远山自然不会放过,毕竟老爷子手里还有些股份。

平复下之前的躁意,宁远征背靠椅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她的眼里带着戏谑,言笑晏晏。

稍作思考后,房间里响起了宁远征的笑声,他和温以楠的女儿怎么可能是任人宰割的绵羊,透过她的眼睛,他看见了宁微月深藏内心的野心和算计。

在宁家,披着羊皮的狼才是正常的。

他玩味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与世无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

“爸爸,我不争,不代表我不要。这个项目也是妈妈曾经一直期待实现的,我怎么会让于他人?放心,我只是想出去住。”宁微月满意一笑,她知道的,事情成了。

而乐愉也该有人要出局了,没关系,慢慢来。

“出去吧。”

宁微月转身离去,避开大厅,找林伯拿行李箱。林伯见宁微月走来,将行李箱递给她,笑得慈蔼祥和,“小姐,没事吧?”

宁微月接过行李箱,摆摆手说:“没事,林伯不用担心,我要出去住住,林伯保重身体。”

说完欲走,似乎想到什么,又转过身抱了下林伯,真挚地感谢道:“林伯,谢谢你,总在帮我看好妈妈的东西。”

当年宁远征新娶,宁微月恰好在参加国青模联,没有在国内,也没有人告诉她这件事。

等她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百合都被拔了,种上了玫瑰,别墅里属于温以楠的东西也都被撤了,后来是林伯悄悄拿给了宁微月。

他知道这对她很重要,没有听徐蔓的扔了,都收了起来。

随后宁微月拉住行李箱往地库走,开走了一辆银色法拉利,车子很快驰出,只给林伯留下一道虚影。

林伯不禁感慨,温小姐那样做事能独当一面的人,她的女儿怎么会没有棱角。宁微月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过是那份亲情让她掩盖了锋芒。

那份棱角隐约要展现于世人面前,宁家的势力错综复杂,藏拙难有生路。

先生似乎更重权,又好像不是,自从温小姐去世后,他的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转而想到老宅那位,叹了口气:“人老了,弄不清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