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影响:脉动的食欲】(二合一求收藏求追读)

由【交韵街口】开发,两面都刻印着像欢快的鸡爪一样来回跳跃的【拉姆桑德语】符号。【鸟鸣筒】微微发亮,将维罗妮卡的质疑原封不动地传达到对面。

钢铁甲壳微微颤动,脚下的怪物靠着躯壳中蕴藏的澎湃【血】之生命力,再次挣扎着抬头,断口处肉芽蠕动,妄图将自己的两半身体再度拼合在一起。

“邦。”

一个轻飘飘的手刀砸在不安分的怪物头上,使它的头盖骨一阵颤抖,回荡空洞的闷响。

拢了一下衣角,跳下不安分的临时座椅,无视身后正在竖着被缓缓分开的怪物,维罗妮卡挠着金色的长发,有些抓狂地继续问道。

“你们【第五杯修道院】不是号称‘永不言,永不失窃’的吗?”

“那现在伯米尔翰里,有【别西卜】痕迹的渴血瘟疫又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是它自己长腿溜走的。天天搞否定神学,你们都搞出了一堆什么东西?”

“别急,刻赛诺小姐,你先别急。”

【鸟鸣筒】那头,带着浓厚格鲁吉亚口音的男声无奈地回应道,依旧如长者般温和,似秋日的葡萄酒般浓醇。

“‘宴酒胜于敛财。予则富,积则失。’同样是我们的格言,对知识的慷慨是我们难以克服的本性。”

“在萨利巴尚未加入【血杯教团】,还待在深林中的费米尔修道院,干着厨师兼养殖员的活时,他就已经有着惊人的胃口了。”

“当然,有着祭祀【无饕之杯】传统的费米尔修道院现在已经被从地图上除名。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的吧,刻赛诺小姐。”

“无论哪张地图。”

曾经隶属于【门关军团】,维罗妮卡亲手除名的边境都比一些学徒听过的都要多。她当然知道男人口中的“除名”代表着什么。

那就是彻底的废弃,远行的飞鸟不会在此停留,连蠕虫也不会有兴趣光顾。

位于守夜人之树的盟约下,九大图书馆之一,【第五杯修道院】传承的大部分知识都被纂入酒中,或是以三重枷锁封禁的地窖之下,再或是他们同袍的颅骨内。

即使是与同样传承昼之技艺的【群狮迷宫】,【灰烬的亚历山大】两座图书馆以【灯塔学会】之名联合在了一起。【第五杯修道院】依旧保持着相当的独立性,一向来都保持着言说“两度非为吕底亚之语”的传统,低调地受到尊敬。

【鸟鸣筒】里,男声还在继续讲述。

“准确来说,【别西卜】这个印记的生诞,只是一个意外,一次*否定神学*的失败解构。”

“可惜的是,当我们意识到错误之时,过深地接触到了这个尚未封存的错误的萨利巴已经投向了【血杯教团】。要我说,他了解鲜血,却从未了解生育,在【血】之准则上走不稳的……”

“唉,不说了。再后来,就是你也知道的了。”

听着对面的酒蒙子突然开始锐评起来,维罗妮卡回想起防剿局内保有的宗卷,一时默然。

从初出茅庐的费米尔惨案,到疾病之城事件,就算是【门关军团】处理的几次边境暴动,都有他的手笔若隐若现。靠着最近疑似复出的热度,就连防剿局的封印指定排行榜上,他都堪堪挤进了前百。

作为曾经的【血杯教团】,唯一一个活到现在的主祭,萨利巴的战绩可谓是斐然。身上的红名多得数不清。

“如果渴血瘟疫真的是他在幕后搞出来的话,维罗妮卡女士,你可要小心了。”

“我们【第五杯修道院】的独特酿制技巧【上帝之酒】,可以将回忆酿制为更长久的回声,‘恰恰(ChaCha)’即是自压榨后的残渣内提取而出。而萨利巴学到的技艺脱胎于此,但更加有攻击性。”

男声善意地解释道。

“比起原身,其更近似于一种消耗品,或是一种方便的工具。对宿主的异化也只不过是表象,其真正的作用。是作为一种容器。”

——也即,活体炼金术。

“通过这种手段,他可以将人体化为酿酒之具。无论鲜血,灵性还是生命,宿主所食之物皆化为酒酿,最终都将回归于他的本体。哈哈,就如同【翠仙圃】的‘冬虫夏草’之术一般。只要辅以恰当的使用方式,那么在短时间内汇集海量的【血】之灵性也不是难事。”

“他志在不朽,区区第五印记,可不足以填饱他的胃口。不管女士你要做什么,都最好快点,再快点……”

而金发少女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鸟鸣筒】上了。

将【鸟鸣筒】收纳好,维罗妮卡凝重地看着市中心的方向。

深紫色的竖瞳中,映照出的是在灵性视野下如织如缕,如孢子一般肆意扩张,随风飘扬的血红光点。

而这仅仅只是前奏。

如门扉般打开的竖瞳再度张裂一分,有紫金色的光芒从最深处泄出,一重更深远的视界洞穿了醒时的帷幕,直入更开阔的领域。

维罗妮卡看见了。

自现界与如海沙一般的诸多边境之间现身,两者暧昧不清的狭窄地带,有如肿瘤般的畸形边界涨裂盛放,在对应伯米尔翰的位置投下一片不详的阴影。

再接着,就像病毒入侵细胞一样,畸形的边界在一个意志的统御之下,不惜将大半个躯体给撕裂,从核心处脱落的碎片如一场猩红的大雨般纷扬而下,落在现界的表皮之上,溅起一圈圈波澜。

吸附,侵入,脱壳,生物合成组装和释放。

这是病毒的生存之道,也是萨利巴所选择的。

——飞升之仪!

在这份慷慨的赠与之下,就连世界的表皮也盛情难却。并未如往常一样,将入侵的异物排斥开来,而是默许了这些碎片坠入非存在的区间里,作为养料被溶解、吸收、壮大。

耗尽了【血杯教团】的十年积累与一应底蕴,这份沉重的牺牲,所换来的,是一份稍纵即逝的机会。

其名为【血肉通行权】!

最困难的吸附步骤已经完成,在流淌而出的猩红之血不计成本的浇灌之下,承载着【别西卜】的边界如真正的肿瘤一般,嵌入到了现界之上,与伯米尔翰生硬地重叠在了一起。

如此丑陋。

侵入,完成。

在这一份交错重叠之间,借由市区之内,接二连三被触发,完全不顾隐蔽性,肆意张扬着自我存在的猩红杯形徽记接引,有庞大的阴影在云层之上若隐若现。

脱壳,开始了。

而最浓烈,影响范围最广的猩红光芒,位于——

圣心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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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警局的拷问室内,艾玛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脑内观想出的蜡烛光焰闪灭,精神微微振作。

摩尔家族从百年前起,便代代承袭先祖从【群狮迷宫】中习得的技艺。尽管时至今日,它们中的大部分因为过于繁琐,过于高深,或过于落后而被弃置封存。但经过一代代的修订,改进,余下留存的,无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

就比如,从《警夜密续》中记载的,或可被称为【守夜人之怆】的怪诞仪式。

此仪式将唤起一位伟大存在所失去的事物,得须以存有法力的器具来取走祭品:存在于思维根源的珍贵知识。必须要有助手在身边吟诵可以稳固神智的话语,如此或许就能避免最坏的结局。

(光在其前,影在其后。绝不能让祂看到你——一条恳切的批注。)

艾玛的长辈,亚瑟·摩尔从这个仪式的流程中提取要素,并进行简化,就得到了【昭魄】这一超凡技艺。

借由从瞳孔底部发出的光亮,艾玛刚刚在狂化之后的特纳·米勒脑内,纷杂的意识碎片之中挖出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于是不禁恍然。

恍然于最为不可能的情况的发生。

“啊啊啊啊啊!这么要命的消息为什么要让我知道?”

捂着脑袋,艾玛毫无淑女风度地大叫起来,第一次觉得知道太多也许不是一件好事。

“别啊,我还是新人,别搞我啊。如果是真的的话,这次就要遭重了。想想怎么才能解决,哦,对,起码得告诉维罗妮卡小姐。也只有她才可以及时阻止了……”

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艾玛焦躁不安地披上制服外套,靴子的鞋跟登登地敲着地板,就要推门而出。

可就在开门的那一刹那,有什么,变了。

“吼——”

艾玛身后,米勒大张着的嘴角还流着粘稠的涎水,可是本应该神志全无,已经涣散开的眼瞳里,有血丝密密麻麻地爬上眼球,眨动之间,便重燃兽性的混沌。

好像有无形之物借着与这一具身躯之间的联系,肆意彰显着自身的存在。

自狂喜的笑声之中,蓬勃孳长,直至覆盖了天空,将整个城市笼罩在阴影之下。

加了一层猩红色滤镜的幻视只在一个瞬间,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防剿局的制式手枪,将其准心与米勒狂乱挣扎着的头颅连成一线。艾玛叹了口气,没有移开眼睛,直截了当地扣动扳机。

“嘭。”

于是躁动稍稍止息,血肉四散纷飞,身边清净一分。

没有对头颅如烂西瓜一般炸开的尸体多看一眼,原本朝警察局门口前进的艾玛换了个方向,向着记忆中,警察局内枪械库的位置快步走去。

最起码,这么大的异常,就不用担心通知的问题了。

剩下来,就是尽人事。

待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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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前。

圣心医院,宽敞的病房内。

被一阵莫名的心悸从无梦的安眠之中拽出,睁开惺忪的双眼,在窗外如血的夕阳照射之下,霍恩舒舒服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扩张胸腔,伸缩肌肉,伸颈举臂,肘部向上抬高超过胸部,头部向后夸张地仰起。一个体操难度的标准动作被流畅地做出,全无一丝滞涩。

像是将老旧的关节更新,再上了一层润滑油一般。霍恩惊喜的感受到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流畅惬意,完全没有睡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光先前落下的暗伤被一扫而空,就连经常与炼金试剂为伴而显得干燥的皮肤也好像年轻了十岁,一幅水灵嫩滑的样子,让霍恩自己都想掐一把试试手感。

就像是,如获新生一般。

“一次护理就这么有效的吗?得问问护士小姐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药膏了。”

十指试探性地握紧,看着好像白皙细腻了几分的双手,霍恩喃喃自语道。

翻身下床,霍恩瞟了一眼门口,确认了没人突然进来之后,就干脆利落地脱下了身上蓝白条纹的经典款病号服,换上被整齐地叠放在床头的衣物篮里,已经被清洗干净了的炼金学徒制服。

在手掌触及衣兜里冰凉的铁块时,便露出惊喜的笑容。

历战版·勃朗宁M1900半自动手枪,get da☆ze!

取出弹夹掂掂,用掌心感受着这份独属于满弹的安全感,霍恩美滋滋地揣上自己的战利品。

既然伤已经差不多好了,就没必要继续占用医疗资源了,早点回炼金学院,找欧丽芙导师继续研习炼金术,早日考出正式炼金师的资格证才是正道。

握紧拳头,霍恩暗暗下定决心。

至于超凡?危险的东西还是听劝,别去沾边比较好。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嘛~

就这样,按捺下躁动之心。霍恩想推开窗户换换气,来通一通室内不知何时已经太过浓烈的熏香味道,免得被这像是焚烧香料的气味搞得食欲上涨。

“吱呀——”

窗户顺从地被推开,将其外的世界毫无保留地映入少年的眼瞳之中。

霍恩看见了。

一轮破败的夕阳挂在天边,如日食一般不复前身,只有在边缘的位置有着暗淡的金色光芒,勉强昭示着自身的存在,中心则是一片黑暗,如深不见底的杯皿。

周边,浓郁深沉的血色将整个天空涂抹成了面目全非的样子,映照之下的万物都笼罩在昏红色的滤镜之中。

失其原色。

云朵似糜烂的肉块一般浮于天穹,饱满欲滴,在沉郁的血色中扭曲翻滚,碰撞之间,便有如血丝般的细雨落下。猩红色的灵性借着雨水如寄生虫一般,钻入每一个暴露在其下的生物体内,蓬勃滋长。

不顾快要到来的血雨,霍恩尽力伸长脖子向窗外望去。平日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面上,被遗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堵在路中间,驾驶室内空空荡荡。

繁华的市中心,空无一人。

宛若身处异界一般。

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帷幕被揭开,一阵反胃感传来,霍恩猛然干呕,因为看向天空而晕眩的意识一阵清明。

所以,才终于注意到了,已经快要弹到脸上来的光幕弹窗。

【收录影响:脉动的食欲!】

【脉动的食欲:所有知觉都被增强,所有感情都被加深,食欲上涌,难以自控。】

【性相——影响:某种反响、共鸣、调和,很快便会消逝。】

【性相——血4:食、色、性,有溺而无还者也。】

【性相——心4:为了保护我们所知世界的表皮,不息之心坚持搏动着。】

桌面上,一张粉色与红色纠缠在一起的卡牌浮现,在振动中牵引着霍恩的心跳。

“咚、咚、咚。”

霍恩从未有过如此清晰的认知。

——天要塌了,而且会平等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