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秘法:通透世界

收拾完家里的行李之后，钟无弦便打算找房东刘大爷退租。

棚户区治安混乱，放贷的，开地下赌场的，拉皮条的，各种人都有。

这些生活灰色地带的人，就像盘踞在阴暗角落里的蟑螂。

钟无弦不想和妹妹生活在垃圾堆。

房东住的地方是靠在棚户区最外侧的地方，那里离火车站较远，噪音较小。

阴暗的楼道里飘着淡淡的霉味，墙皮脱落泛黄。

少有的几处完好的地方也被各种电话号码和广告涂抹得面目全非。

“安静得有些出奇，不符合房东的作风。”

大清早起床，拎着钥匙串挨个串门催收房租是刘大爷的爱好。

附近的几栋楼都是他的，经常这个月的房租还没有收完，下个月又到了。

他生活极度自律，收完房租就去楼下的麻将馆里搓牌。

饿了就下馆子，点上一盆羊肉泡馍，加一叠酱牛肉，一叠花生米，再加皮蛋拌豆腐和拍黄瓜，整上两斤热好的烧刀子。

喝得满脸红光，再和附近几个臭棋篓子尽兴地杀上两盘。

最后摇着扇子，靠在阳台上的躺椅上打盹。

看着夕阳落去，吹着盛夏的晚风，用黑胶唱片机听舒伯特的《野玫瑰》，生活很有情调。

养父母死后，钟无弦和妹妹交不上房租，刘大爷还特意宽限了不少日子。

知道钟伊儿身体不好，他有时候在外面买了排骨回来熬汤，也会上门分兄妹俩一份。

楼下卖肉的老嬷嬷，哄骗过不少穷人家的女孩。

见钟伊儿长得漂亮，也想拉她下水，然而被刘大爷骂了回去。

“你个卖肉的自己犯贱也就算了，还想拉人家一起下水。”

老鸨被戳到了肺管子，像泼妇一样跟着他厮打起来。

“你个老不死的年轻时候干了些什么破事？有什么脸说我？开地下赌场，还走私药品!你不就是靠着在那段混乱时期捞偏门才买了几栋楼吗？”

刘大爷不算什么好人，棚户区里的人大多不喜欢他，但是又羡慕他活得滋润。

当钟无弦找到他时，屋里只有一具被掏空的尸体，他肚子里的内脏都消失了。

“尸体完全僵硬，血迹色泽呈现出紫红色，氧化严重，死亡时间超过了1天。”

“没有剧烈挣扎的痕迹，应该是趁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杀。”

“房子里有很厚重的防盗门，没有被暴力破坏，说明杀他的那只妖魔跟他是一起进门的，还有可能是他身边的人。”

“不对，不能用常理去判断妖魔。也许它的涅印能在不破坏大门的情况下潜入到房子里面。”

想到这里，钟无弦不免有些后怕。

倘若那只妖魔真的可以通过异能悄无声息地进来，那他昨晚在睡梦中同样有可能遭到袭击。

不行!必须要将它揪出来!

钟无弦虽然已经打算搬走，但知道棚户区里有妖魔之后，也不放心一走了之。

这倒不是出于正义感和责任心。

钟无弦不认同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种说法。

因为这对有能力的人而言，是一种道德绑架。

权利越大，责任才越大。

一个人占用的社会资源越多，他的责任才就越大。

妖魔在钟无弦眼里只是蟑螂，遇到了就要用拖鞋拍死。

如果放任它们不管，迟早有一天蟑螂会把自己生存的空间祸害得乌烟瘴气。

而且猎杀它们可以获得自己最需要的刻印，仅此而已。

可是城中村的人口这么多，挨个搜查根本不现实。

报警也无法解决，警察也难以和掌握了异能的妖魔抗衡。

该怎么办呢？

钟无弦回眸看了一眼房东的尸体，突然想起自己还留了林夕颜的电话号码。

对了!觉醒者专门猎魔，必然有专业的搜查方式。

借助她和楚青铭的力量，应该能找到潜伏在这里的妖魔。

“什么事？”

电话接通后，林夕颜的声音很是清冷，在雨幕落下的声音里很是空灵。

“我这边遇到了妖魔，需要你们帮忙。”

林夕颜闻言，眸中悄然泛起波动。

她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把手搭在楚青铭身上发动了虚空穿梭。

“欸？这么急干嘛？”

“钟无弦那边遇到了妖魔!”

楚青铭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倘若钟无弦现在遭遇不测，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断了。

林夕颜顾不上节省魔力，连续发动涅印，在雨幕笼罩下的城市中穿缩。

一刻钟后，披着雨衣的林夕颜和楚青铭出现在了城中村的楼下。

见钟无弦平安无事，两人齐齐放下心来。

“你怎么就住这种地方？这也太脏了。”

林夕颜瞥了一眼经过的垃圾车，看着地表淌着的黑水，微微皱眉。

“以觉醒者的身份，接取猎魔委托来钱很快的。”

“像你这样实力不弱，还混得这么惨的属实少见。”

楚青铭也有些心疼地看着自己新买的鳄鱼皮鞋。

“我是最近才觉醒的，很多事都不知道。”

“猎魔委托报酬很丰厚吗？我现在挺缺钱的。”

钟无弦听到猎魔委托来钱很快，顿时眼前一亮。

“当然，之前去荒野上解决掉血魔后，官方给的佣金是1000万。”

“不过组织抽成50％，剩下50％还要纳40％的税，剩下的300万我们俩平分，一人150万。”

林夕颜嘴角轻轻勾起，带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笑意。

“组织抽50％？这也太黑了吧？”

“抽50％已经很好了，其他觉醒者组织都是三七分。”

“七成是人家的，拿三成还得看人脸色，要挣钱只能跪着。”

“虽然我们摆渡人给组织交的钱不少，但是我们的装备都是由组织提供的，福利待遇也是一顶一的好。”

“不像殉道者和英灵殿，他们连入职的衣服都要自己交钱买，伙食更是狗都不吃。”

楚青铭笑着说。

钟无弦听了这话，第一反应就是，我的钱!他们拿五百万，分我一百五十万，我还要感谢他们吗？

“要不要加入我们的组织？一起合作赚钱。”

林夕颜向他发出了邀请。

在调查过钟无弦的背景之后，她可以确信这就是组织里最需要的人。

摆渡人在招人的时候，最喜欢吸纳的就是“背景干净”的人。

他们很多都是孤儿，一无所有，和人类社会没有太多的羁绊。

这样的人没有情感寄托，对组织的忠诚度会很高。

“可以!”

“但你们需要帮我一个忙。”

钟无弦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

“这个棚户区有妖魔潜伏了进来，我需要你们帮我把它揪出来。”

“还有这种好事？赶紧带路!”

听闻这里潜伏着妖魔之后，林夕颜和楚青铭顿时来了兴致。

即便是城区未登记在案的妖魔，击杀后也是可以从官方那里得到佣金的。

钟无弦带两人来到了案发现场。

林夕颜在房东的尸体面前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棚户区这边没有监控的，需要我问问楼里其他人，有哪些人来过吗？”

“或者在屋子里找一下，看看有没有毛发和指纹。”

“如果行凶的妖魔披着皮囊，必然会留下痕迹。”

钟无弦说。

“不必那么麻烦，觉醒者有自己搜寻方式。”

“交给她就好了。”

楚青铭笑了笑，冲林夕颜眨了眨眼。

“怎么每次都是我来？那个秘法很耗费精神力的。”

林夕颜白了她一眼。

“没办法，我学不会啊。”

“通透世界属于智慧类别的秘法，需要使用者本身具备强大的精神力，以及敏锐的洞察力。”

“你的领悟能力比我强太多了。”

楚青铭一脸无奈。

他只适合当打手，只会战斗爽。

“是你太懒了，心思又特别浮躁，根本就不想动脑子。”

林夕颜轻轻摇头，只见她将手指抵在眼睛一侧，手背上的刻印缓缓亮起。

魔力回路在她的体表显现，魔力流最后在她的眼睛处汇聚。

少女的瞳孔焕发出妖异的银色光泽。

她感官中的世界顿时变了，失去了所有颜色，变得透明起来。

残留着的黑色魔气，如缕缕青烟，从刘大爷的尸体处一直飘向窗外的阳台。

“它是从那里进来的。”

林夕颜指了指关上的阳台，阳台外面的窗户是往外推开的样式。

在捕食完之后，妖魔逃离了现场，还特意关上了窗户。

“这是什么能力？也是涅印吗？”

钟无弦颇有些吃惊。

“不是，我刚刚施展的能力叫做【通透世界】。”

“觉醒者们在魔力回路上开发出了很多特殊能力。”

“这些能力都是基于对魔力的精密控制。”

“有些能力的保密等级较低，甚至是公开的，只要觉醒了都可以学。”

“但觉醒者组织之间并非铁板一块，大都相互提防，所以有很多不外传的技能，这就是秘法。”

“开启【秘法·通透世界】之后，我眼里的所有色彩都会变成灰白色，而无色的魔气则变得尤为鲜艳。”

“它会弱化我对现实世界的感官，但强化精神领域的视觉。”

“因此，我可以追踪到空气中残留的魔气，找到妖魔的方位。”

林夕颜耐心地解释道。

钟无弦闻言，顿时有些心动。

倘若他掌握了这个能力，以后不管是自保，还是猎杀妖魔，都将事半功倍。

“想学吗？”

林夕颜嘴角轻轻勾起，像是拿出了糖果诱骗小孩的无良大姐姐。

“想!”

“那就加入我们吧。”

“散人觉醒者的劣势就在这里，一个人如同闭门造车，和有组织的觉醒者资源天差地别。”

“虽然不排除一些惊才艳绝的散人觉醒者能开发出让各大组织都垂涎不已的秘法，但那毕竟是极少的。”

林夕颜保持着这种独特的感官，沿着魔气的流向往外走去。

顺着魔气流动的方向，三人是在一家足浴店门口停了下来。

粉色的灯牌下，是手指夹着香烟浓妆艳抹的女子。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你们进去吧，我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林夕颜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发窘。

“这……我也没经验啊。”

楚青铭尴尬地挠了挠头，推了钟无弦一把。

“你住这附近，你肯定有经验!”

“行吧，我来就我来。”

钟无弦无奈，只好打头走进店里。

店里的老妈妈迎面走来，脸上的脂粉像被粉刷过的墙壁，哗哗往下掉粉。

“几位啊？”

老妈妈看着面容清冷的林夕颜，暗自腹诽。

咋还来了个女孩，难不成喜欢磨豆腐？

钟无弦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吼道:“全部抱头蹲下!扫黄!”

林夕颜闻言，很是配合地掏出了风衣下兜着的两把银色马格南左轮。

看到她掏出了枪，店里的小姐们顿时花容失色。

带着手牌的客人们一脸惊骇，像是条件反射一样，赶忙抱头蹲下。

看着那熟练的姿势，显然不是第一次遇到。

“这咋回事啊？怎么还掏枪了？”

一些客人吓得双腿哆嗦，第一次遇到这种情景。

这三人感觉不像是来执法的，更像是抢银行的劫匪。

“这……前两天不是才打点完吗？”

老妈妈面色有些僵硬。

足浴店的门牌上面甚至还写着“禁止黄赌毒”。

这些灰色产业打不干净，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市场需求在这里，如果全部强制关停，x犯罪的事件必然会大量增加。

林夕颜没有跟她废话，直奔楼上而去，楚青铭和钟无弦紧随其后。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血液的腥味都被浓郁的香水味掩盖了下去。

披着人皮的妖魔破开阳台上的金属防盗网，纵身跃下。

“哼!想逃!”

林夕颜冷哼一声，双手搭在楚青铭和钟无弦身上。

虚空穿梭闪过，三人便出现在了那妖魔的头顶上方。

楚青铭眼底的瞳孔放射出金芒。

被破开的金属栅栏瞬间液化，包裹住了妖魔的躯干。

妖魔正要挣脱，却见钟无弦指尖缭绕着电光。

电流借助金属，瞬间包裹了它的全身，造成了强烈的麻痹效果。

封锁住它的行动之后，林夕颜扣动扳机，直接打爆了它的四肢。

“啊啊!”

妖魔发出凄惨的呐喊，倒在地上艰难地爬行起来。

她捂着隆起的小腹，像是等待分娩的孕妇。

“等等!她究竟是人，还是妖魔？”

林夕颜瞳孔微缩，像是突然发觉了某种异常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