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守城之战

城外风雪不断。

金虎卫大营。牢房之内。

只有一狱卒躺倒在桌上，昏昏欲睡。

其桌上摆放了一杯，一酒坛。

忽然间。

杯中浊液的镜面之上，绽放出了彩色的光芒。

狱卒迷糊间睁开眼，刚要惊呼一声，喉头间就已经显出一道血线。

随着狱卒躺倒在地，被其血液喷了一身的陶深收起了手中利刃。

他此刻身形不复佝偻，而是挺拔如松，手中握着一个小小的铜镜。

搜出钥匙，打开了两个被铁链捆绑的犯人。

“二位，在下来迟了……”

陶深看着满身伤疤的朱雀二人，眼神深邃。

“原来是陶大人……”

右朱雀呵呵一笑：

“不迟……凡是冒险来救我兄弟二人的，再晚也不迟。”

“还请陶大人帮我们一个忙……”

陶深听了他们的请求，满脸诧异。

不过还是照着做了。

他手伸进二人口中，将他们残破的门牙使劲掰了两颗下来！

顿时鲜血四溅。

然后将那四颗门牙，一个个使劲塞进了二人那空洞的眼眶之中。

二人颤抖闷哼，似乎也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没过片刻，他们俩镶嵌着牙齿的诡异面容上，竟露出笑容。

抬起头“看”向四周，似乎已经恢复了视力……

“陶大人，请借铜镜一用……”

陶深看出二人手脚都已经无力，便将铜镜放在二人面前。

他们俩死死盯着铜镜，不多时……

镜面之上，似乎浮现出了正在蠕动的文字……

“呵呵呵……哈哈哈哈！！”

二人齐声笑着。

“陶大人，天兵已至！！”

“事不宜迟，我们可以离去了！”

说着，口中诵念。

镜子将三人齐齐吸入其中……

来到镜中世界的营地，陶深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二位大人，在下已经备好车马！”

马车看起来似乎刚刚修缮过。

陶深用尽全力，将二人抬到了马车上。

马车内已经塞满了干粮酒水，以及一个贴着符纸，身着华服，似乎已经沉睡的女子。

正是陶深小妾的尸体。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掩饰不住的欣喜：

“陶大人，天兵已至，松阳县很快就将落入李大帅之手。”

“我们此番回青阳府，还拿到了天师需要的女子尸身……”

“陶大人此番弃暗投明，不可谓不是功德圆满啊。”

此时正在驾车的陶深面色深沉，并未出言。

“只是，陶大人为何不带上家眷？”

陶深使劲攥着缰绳，声音沙哑道：

“小女……已经被人所害……贱内一时承受不住，也已悬梁。”

这位陈朝前县令将那“王爷”所行之事一一道来。

“……”

朱雀二人一阵气血翻涌，破口大骂。

其兄长恨恨道：

“陶大人……我晓得你现在的痛苦。”

“我们兄弟二人，也是被那昏陈的狗官给杀光了家人，从此无家可归！”

“不过陶大人莫要太过悲伤，待到大帅将打入上京，将那狗皇帝生擒！”

“一定将他们全族活刮！！为万千百姓报仇！！”

陶深喃喃道：“但愿如此……”

马车内，三人一尸，朝着镜中世界的青阳府缓缓前行。

……

“汝是何人？！快些离开！！”

道士无视了耳旁守城士兵的聒噪，仍旧将手中的火把扔进盛放了牛马粪便的火灶之中。

乌黑的浓烟就此，从城墙之上升起。

“误报军情，乃是死罪！！”

那士兵面色惨白，咬牙切齿看着身着白色道袍的年轻人：

“你这道士，害苦我了！！”

赵无疾轻轻一笑：

“没有误报。”

“怎么可能没有！这么大的雪，怎可能会有敌……”

那士兵说着，便闭上了嘴。

面色呆滞看着城外。

只见原本还是白雪茫茫的天际。

狂风暴雪，忽然分开了一道缝隙。

那缝隙还在不断扩大……

两侧鹅毛雪花不断飘飞，堆积如山。

而那缝隙之处，冰雪消融，风平浪静……

城墙之上，细小的石子颤巍巍跳动着……

士兵极目眺望。

看到目力能及的最远处，一片黑云缓缓朝这边行进……

不，不是黑云……

“敌、敌袭！！”

……

城墙之上。

金虎卫千户郑赤明和百户高淼远远望着那靠近的军队。

脸色都极其难看。

“是那李贼的军队！！”

“这大雪封城，定然是那妖人许侠所为……”

“松阳城三面都已经被包围了……”

这般天气，即便放出最最精锐的斥候，也是十不归一。

是以即便郑赤明身经百战，也是完全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在这种天气还能行军。

此番攻城，毫无防备……

“郑大人。”

高淼心神大乱，手中死死捏着城墙冻岩：

“根据估计，李贼军足足有上万人……”

瞥了一眼郑赤明，发现他仍旧僵硬站着。

便又道：

“松阳只是个小城……城中守备军不足一千，即便再加上金虎卫，也不满两千……”

“城墙太低太薄，一旦敌军有投石机……很快便会破城。”

“城内粮食已经不多了，连日封城，补给早就断了……”

眼看此时城内官职最高的郑赤明依旧是一言不发。

高淼顿时急了：

“大人……”

“聒噪。”

郑千户平静说了一句：

“松阳不能丢。”

“可、可我们没法放飞令鸽！”高淼心急如焚。

没法传出信鸽，便意味着外界完全无法知道他们的正在守城。

也就意味着，没有援军。

没有希望。

两千对数万，且是一场没有希望的守城之战。

任何有脑子的将领，都不可能打这场注定惨败的战役。

“城东仍在下雪没被包围，我们可以冲出去，撤退求援！”

郑赤明冷冷看着想要逃跑的高淼：

“城中百姓，可没法跟我们一起跑！”

高淼嚅嗫着，没敢说出“百姓无用”一类的话语……

“我自有办法守城！！”

郑千户说了一句，便对身旁手下嘱咐几句。

不多时。

三个士兵齐齐抬着一个架子登上了城门。

那架子上放着一个石像。

道士面露惊讶。

他认出来，那石像正是之前在土坷村村口土地庙内看到的妇人雕像。

抬出这石像，是为了……

道士还未思索完，便看到郑赤明走到他面前。

双手抱拳，诚恳道：

“道长！我虽不认识你，总觉你似曾相识。”

“虽然那陶深叛国，但这仍不妨碍你乃义士！”

“敌军已至，我等只能拼死守住城墙！”

“在下有一事相求……求道长，送一贵人去上京！”

道士面色古怪，指着自己：“让我送那个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