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给杨氏验尸

纪凝云顺势道：“父皇，儿媳嫁入齐王府不足半年，又刚刚才外出回来，儿媳可没那么大的能量，能收买这样一个宫中的老人。”

承明帝没有开口，却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纪凝兰有意看向苏昭衍，大怒：“你不能收买，难道就没有人替你收买吗？”

她很想把苏昭衍拉下水，但她也知道，无名无分的指控是没有用的，她只要在皇帝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行了。

谁知，纪凝云却笑了笑，犀利的目光看着她：“收买宫中下人，当然是某位娘娘出手最为方便。宫中与我交好的妃嫔——你是在暗示此事与婉妃娘娘有关吗？”

谁不知道她曾在婉妃生产的时候保下婉妃母子平安，纪凝云说婉妃与她关系最好，实在无人可以辩驳。

承明帝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没有证据的事，休要胡说。”

苏昭衍看向承明帝：“父皇说得对，凡事要讲证据。梁欢，你说你发现尸体的时候，小路子在沉鲤池旁鬼鬼祟祟的，这才将他抓来。”

“没错。”梁欢道。

“他自认是受齐王妃指使，这才杀了杨氏。可若他真是凶手，为何杀人之后不早早离开，反而留在沉鲤池旁，被你擒获。”

梁欢拧起了眉头，拱手道：“臣抓到小路子时，他的反抗并不剧烈。臣一开始觉得，或许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臣手下跑掉，可现在细想，他似乎确实是有意被臣抓到。”

纪凝兰心里着急，赶紧道：“也许，他那时刚刚得手，没来得及离开呢？”

纪凝云将她脸上的焦急尽收眼底，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苏昭衍恰好看到她弯起的唇角，不禁放心了一些。

纪凝云上前，屈膝像承明帝行礼，这才缓缓道：“小路子究竟是刚得手没来得及逃离，还是根本就是等在那里被人抓，只要验一验杨氏的尸身，看出她真正的死亡时辰即可。”

苏昭衍轻轻看一眼梁欢，梁欢乐得顺水推舟：“陛下，杨氏的尸体就在沉鲤池边上。”

承明帝抬眼：“你要找人验尸？”

纪凝兰失去了镇定，连忙大喊一声：“不！”

人死之后验尸，原本也算正常流程，纪凝兰也没什么理由阻止她，自知失言，涨红了脸，最后只得道：“我要求多个仵作一起验尸。”

沉鲤池并不远，承明帝在最前方，所有人跟他一起前去。

宫人们提着灯笼，照亮前方的路。

纪凝云推着苏昭衍的轮椅，有意走到纪凝兰身边，狠狠地撞了她一下：“让开，既然敢挡齐王的路。”

她语调刻薄，让承明帝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纪凝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深吸一口气就要骂人，但看到灯笼下苏昭衍冰冷的目光，又强行忍住了，只得狠狠瞪纪凝云一眼。

纪凝云推着苏昭衍紧跟承明帝身后，手中握着几根发丝，是她刚才从纪凝兰头上拔下来的。

沉鲤池旁有一株开得极为漂亮的梅花树，杨氏的身体就在树下放着，用白布盖着。

“母亲，母亲！”纪凝兰和纪凝玉都扑过去，眼眶含泪，要抱住尸体。

却被梁欢拦住：“请不要破坏现场。”

两人的眼泪一个劲儿的往下掉，互相抓着彼此的手臂，看起来可怜极了。

三个仵作赶来，纷纷围在杨氏身边，她一张青白的脸，早已经死透了。

很快他们检查完毕，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仵作上前：“回禀陛下，杨氏身上有刀伤，贯穿后心，死因可能是刀伤，也可能是溺水。她的死亡时间在两个时辰之内，更确切的时间……仅凭外表，微臣无法确认。”

承明帝扬起眉毛。

“两个时辰前我母亲还未入宫，当然是活着的！”纪凝兰道，这不是白验吗？

仵作继续道：“回禀魏王妃，一般确定死亡时间，要看死者体温如何，肢体是否僵硬。杨氏的尸体在沉鲤池中浸泡，又是冬天，哪怕是刚刚落水，也是浑身冰冷，实在无法确认……”

纪凝兰轻轻松了一口气，验不出来，简直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纪凝云，你自己就是大夫，你根本知道这样验不出来，才故意要让人将我母亲推入池中，对不对？”纪凝兰双眼赤红。

纪凝云微微一笑：“也不是完全无法确认。”

她刚才已经看过了验尸过程，对杨氏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溺亡的人，需要较长的时间，而死于刀伤的人，则不需要那么长时间。”

也就是说，如果杨氏是溺亡的，那就说明小路子将人推下了水，并没有及时离开，而是故意等着这里，好被人抓走。

仵作眼前一亮：“要证明她是溺水而亡，而是刀伤而亡，只需要剖尸，看看死者肺部是否囤积大量水和泥沙。”

“没错，”纪凝云定定的看向纪凝兰道，“只要剖尸，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

纪凝兰的脸色更加白了，她失措的抓着姐姐纪凝玉的袖子，求助般看着她：“姐姐！”

纪凝玉红着眼睛，反而劝她：“我也想知道究竟是谁害了母亲，验尸，正好还母亲一个公道！”

纪凝兰心中骂她一句白痴，又去看自己的父亲纪诚溢。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纪凝云已经赶在她前面开口了：“父亲，您说呢？”

纪诚溢一怔，看着自己这个庶女眼中的平静，忽然觉得，他好像更加不认识这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