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互相表白的第一晚

苏昭衍怎么会没有想法，他可真是太有想法了。

“我后来……让人去查过你，从前在尚书府时，你的性子不是这样的。”苏昭衍慢慢道。

尚书府那个纪凝云，温良恭俭，从不跟人起冲突，性子与现在完全不同。

而且，她那时也根本不会医术，否则，烯儿重病，为何还需要去别的地方请大夫？

一开始，他和所有的人一样，以为纪凝云是嫁了人，有了依靠，所以不再藏拙。可她会的那些医术，她用的那些医疗器械，还有她拿出的药，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与其说她是变了性子，不如说，她和原本的纪凝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如果不是一个人，而她又确确实实是纪凝云，又能凭空消失和出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借尸还魂。

他虽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但纪凝云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他眼前，他也不至于自欺欺人当不存在。

苏昭衍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后，漆黑的眸子顿了顿，轻声开了口：“你是借尸还魂吗？”

纪凝云眼睛睁大，卧槽，这就猜对了一半？

不对，好像不是一半，她知道自己是穿越，可是她穿越的本质，不就是自己的灵魂到了别人的身体里复生。

这不就是借尸还魂吗？

“可以这么说。”纪凝云道，不知道这个答案会不会吓到他。

苏昭衍安静的听她答复，依照他对这个世界的理解，继续猜：“那你不同于旁人的医术，和消失又出现的本领，也是作为鬼怪修炼出来的吧？”

纪凝云：？

这么理解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她又点了点头。

她有些尴尬从他胸口起身，道：“这样说，会不会让你觉得有些害怕……”

见苏昭衍不说话，她有些紧张，他不会真的被自己吓到了吧！

“只是听起来吓人，但我跟正常人还是没什么区别的，你看，别人不是也没发现我不对劲么……”

苏昭衍轻轻伸出食指，抵在她唇边，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

“我怎么会害怕。”他说。

这个鬼魂来到他身边，是他这辈子遇到最好的事情。

他当然还有其他的问题没想明白，比如，为什么复活到纪凝云身上，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刚刚好是他。

可是比起纪凝云的来处，他更在乎纪凝云的去处。

她是他生命至暗时刻里出现的，唯一的一束光。

他实在不想让她消失。

苏昭衍不想表现出自己太过脆弱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道：“你是借尸还魂，会不会有一天身体不契合，就必须离开？”

他已经愿意相信纪凝云不会离开她，但要是客观原因，她不得不离开呢？

纪凝云一脸黑线：“……不、不会吧。”

苏昭衍心中还是有些紧张，顿了顿，道：“无论怎样，你已经是我的齐王妃，你就安心在这具身体里住着，齐王府还算安全，你不用担心别的大鬼找你麻烦。”

纪凝云：？

齐王府还算安全，意思是府中没有和尚道士吗？

还有，哪来的大鬼会找她麻烦？

苏昭衍到底把她脑补成什么东西了？

然后她又听到苏昭衍有些严肃道：“如此看来，监天司是去不得了，免得他们算出你的身份。”

他原先也不信监天司算命驱邪，但万一真的把纪凝云的魂魄给驱走了呢？

纪凝云：……

她感觉自己解释不清楚了。

“侧妃的事我会另外想办法，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娶别人的。”苏昭衍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又郑重的跟她重复一遍。

纪凝云：……好叭。

但是气氛怎么好像有些怪怪的，别人的表白和恋爱不是都很甜吗？为什么轮到她，就变成了“别担心别的大鬼找你麻烦”？

天色已经彻底大亮，冬日的阳光淡淡照进来，苏昭衍下意识去拉上窗边的帘子，一瘸一拐的，发丝也很凌乱。

虽然他知道她不怕阳光，但：“还是少晒太阳。”

鬼魂都是怕太阳的。

纪凝云看到他走路，医生的职业病又犯了，顿时心中哀嚎一声，大声道：“你赶紧回去躺着，正月十五之前你别想着下床了！”

哪有人做完手术这么折腾的？

苏昭衍被她架起来，扶回床上去，轻轻躺下，然后纪凝云又把被子给他盖上，掖好被角。

纪凝云与他四目相对，脸色忍不住红了起来，下意识道：“快睡吧，熬了一整夜呢。”

这句话，今晚不止说了多少次。

苏昭衍点点头，在她就要转身离开时，拉住她的手腕，轻声道：“一起。”

纪凝云顿时心脏狂跳，怀疑自己听错了。

虽然她是他的王妃，但他们今晚才互相表明心意，现在就……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你……还不行吧？”纪凝云小声婉拒，脸更红了。

苏昭衍狐疑的看着她：“你们鬼魂不都是要吸收阳气的吗？离我近点，对你有好处。”

纪凝云：？！

“不是……”她不是鬼啊！

可是苏昭衍手上一用力，已经将她大半个身子拉上来，纪凝云的脑袋再次埋到他的胸口，一抬头，正撞上他灿若星辰的眸子。

房间里陷入了心脏狂跳的死寂。

他还真是……角度不同，美貌升级。

在床上看，又是不一样的角度。

不仅如此，也是这个时候，纪凝云才意识到，苏昭衍个子很高，肩膀也很宽，她整个人被他抱着，小小一只。

侵略性十足……

亏自己还一直把他当成一条腿不能动的病秧子。

苏昭衍从小到大接受的是“发乎情、止乎礼”的洗脑教育，虽然怀里抱着的是他的王妃，他们也已经两情相悦，而且他自认将她拉上来的理由正当。

但毕竟是头一回与女子这样亲密接触，还是让他的心跳的砰砰砰。

良久，纪凝云率先打破沉默，调整了一下位置，将脑袋放到苏昭衍的臂弯里，让自己睡得舒服一点，小声道：“我先前说，给你编那种带辫子的头发，还一直没机会辫呢。”

苏昭衍笑了笑，小心翼翼的抱着她，也不敢动：“等我能出门，第一个让你编。”

纪凝云道：“等你能出门，陛下肯定让你去见别的女子，到时候姑娘们一看，那么丑的发型放到你脸上，你都能那么好看，说不定对你一见钟情。”

苏昭衍从她口中听出了酸气，又笑了笑，轻轻低头注视着她：“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你的身份被拆穿也好，有多少女子倾慕我也好，我都只会选择和你在一起。”

纪凝云哑然失笑，却觉得心里软乎乎的，听着他在自己耳边的呼气声，也有些面红灼热。

她仰起头，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很快离开，把头埋起来，一本正经道：“你怎么这么自恋，哪里会有那么多女子倾慕你，说不定还有很多男子倾慕我呢。”

苏昭衍脸上的炙热从她吻过的地方蔓延开：“那你也会只选择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