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黑以后，街上点了灯火，夜色下更添了几分朦胧美感。两人沿着长街往前走，街上人虽多，但并不杂乱，好一派盛世和乐的场景。

繁华热闹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夜间，一阵钟声响起，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中明明并不明显，却让所有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这是，丧钟？”沈青鸾手里还拿了一根糖葫芦，脸上带着惊讶和茫然。普通人过世自然不会全城敲响丧钟，沈青鸾默默数了数钟声，竟是，

“皇上驾崩。”顾辞脸上也难掩惊讶，前世直到他意外死去，皇上都还坚强的活着，冷眼看着几个儿子斗得你死我活，朝中官员忙忙碌碌的奔走其中。

在京城生活的百姓，这点常识是有的，钟声响起，街头的人陆陆续续的跪下，场面一时寂静下来，直到片刻之后，街边的商贩沉默地取下色彩鲜艳的灯笼，沉默地收拾东西往各自家中走，皇帝驾崩，谁敢在这个时候花天酒地，便是街头游玩的人们，也都各自沉默地往回走，有小孩子哭闹不肯依的，也被大人强拉着往回走。

沈青鸾两人也不能在街头乱晃，想起今日顾婵出门参加七夕节的比试，沈青鸾向顾辞道：“今日三妹妹也出了门，如今也不知回府了没。”

“咱们往那边去看看，若见着她便接她一起回府吧！”哪怕心中有再多疑惑，眼下在街头上也不是细说的时候。

两人走到的地方离比试的地方也不远，再往前走了一段，果然见顾婵有些茫然的跟着人往外走，新搭的台子上面，有人伏案痛哭，正被侍女扶起来，颤巍巍地往下走。

“三妹妹！”沈青鸾见了顾婵，便喊了她一声，怕让人给冲散了。

变故突生时，顾婵正同好友一起在台下闲谈，书画这一类的比试会在白天视线好的时候，她们的比试已经结束了，还得了些小东西做奖励。七夕一年也就一回，两人都不舍得早早回府去，就留在这边看别人比试，谁知突然响起丧钟，热热闹闹的七夕会就这么散了。

皇帝驾崩，在这一段时间内不能做歌舞享乐之事，正在比试器乐歌舞的都停了手，众人沉默下来便各自回家，唯独玉娴公主一时崩溃痛哭。顾婵本就是个心软善良的姑娘，见状难免心酸，这一迟疑间，跟好友和随行的丫鬟便走散了。

“三哥、三嫂！”独自一人在人群中徘徊时，顾婵是惶恐害怕的，见到顾辞夫妇才松了口气，赶忙往两人身边走。

“三妹妹身边的人呢？”见顾婵独自一人，顾辞微微皱起眉头。

“刚刚人太多了，我一时走神，就走散了。”作为妹妹，顾婵是有些怕顾辞这个兄长的，但顾辞其实没有责怪她的意思，见状示意顾婵跟紧他们，又让人去找走散的丫鬟。

“这个时候，我们先回府去。”沈青鸾怕顾婵再走散了，伸手拉住顾婵的手，有什么话等回府再说。

顾婵连连点头，紧紧跟上三哥三嫂的脚步。因为举办七夕会的缘故，这条街上今日不许车马通过，来游玩的人，车马都统一停放在一处，此时众人都往那边赶，街上的人反而更挤了些。顾辞往前看了看，道：“我们往前头宽敞些的地方等，阿远，你去告知车夫一声，车马能动了就往前头去接我们。”

“是！”随行的小厮答应了一声，便往车马停放的地方去。阿远个头不高，却格外灵活，在人群中像一尾游鱼，快速地穿过人群。

相比起先前的方向，往这边走就宽松多了，顾辞领着妻子和妹妹，吹着夜风往前走，街边彩色的灯笼和装饰都收起来了，仿佛夜色也浓重了许多，好在出门时想着可能用得上带了灯笼，如今还能照着路。往前走了一段，顾辞寻了个空旷些的地方停下来，道：“就在这里等吧！”

这边开阔些，除了步行往家中赶的人，也有如他们一般，在这边等着车马来接的，只是都不敢乱说话，只静静地等候。不多时，马车赶了过来，接上顾辞几人，便匆匆往回赶，先前繁华的街市，如今只听得见马车驶过的声音。

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顾婵紧绷的情绪才放松了些，“也不知云姐姐她们怎么样了？”

“如今这情形，早些回去才好，咱们回府便让人去她们府上问一问，好在此时虽然突然发生，但街上不曾乱起来，咱们只要别犯了忌讳便是。”沈青鸾安慰顾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