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另找机会跟她擦吧。”高歌笑道,“豪杰,你自己什么时候有空就来一趟,我前段时间不是一直在整理店里的东西?现在马上就弄完了,我再挑两块好的送你。”
“得嘞。”付豪杰答应了,挂上了电话。
阿香看着高歌,眼睛眨啊眨的,脸上是一副急着想说又不太敢说的表情。
“啥?”高歌被她逗笑了。
“有钱……不拿吗?”阿香吞吞吐吐地说。
在她看来,有钱不拿,这是对钱的不尊重啊。
“是学校给的补助金,”高歌坦然道,“我现在已经离开学校了,拿了不合适。”
“你已经离开学校了?”香雪姐妹同时瞪大了眼睛。
“嗯,外面的事情多,店里的事情也不少,忙不过来,就申请休学了。”
姐妹俩是第一次知道他已经休学了,但两个人对这件事的反应截然不同。
在阿香看来,她是完全赞成的,在这个世界16岁已是成年的年纪,走上社会,用劳动养活自己甚至是家人,这没有任何问题。
何况像高歌这么能干的人,赚的钱同龄人根本想不到,到时候找媳妇,不知会有多少女孩子往他身上扑呢。
洛雪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啊呀,这也太可惜了!”她有些痛心疾首,“这可是白石高中啊,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呢!”
“我没什么可学的了,”高歌摇摇头,“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什么?没什么可学的了?”洛雪不相信地看着他。
“不然呢?”高歌笑道,“要不你考考我?”
作为当年高考全省第十名,就算时间已经过去了几年,他仍然有信心应付洛雪的考核。
“我考不了你。”洛雪颓然说道。
高歌心中一动,看洛雪的样子,她似乎才是最想上学的那一个。
“姐姐很爱上学的,就是学习不怎么好。”阿香好像看出了高歌的疑问,替洛雪解释道,“另外我们家的情况,也供不起太贵的学费。”
高歌明白了。
现在的这个世界里,在初中毕业后,只有少部分学生能升入高中继续学习,而且除非是成绩优等可以免除学费,否则昂贵的学费是一笔相当大的负担。
“学习好不好的……我觉得你姐很爱说成语啊。”高歌不太有把握地说,“至少是知道很多成语……”
阿香哈哈大笑:“她有两大本成语接龙!”
高歌也恍然大悟,这下知道她的成语是从哪里来的了。
洛雪自己也笑了,三个人乐了一会,阿香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袋子,回来交给高歌。
高歌打开一看,袋子里装的是现金。
“这么多?”
他猜到是张店理今天来把裂口獴收了,但看到钱的数量,还是有点吃惊。
洛雪跟阿香交流了一下眼神,然后笃定地说:“你别瞎想,就是三成,一分钱也没多给你。”
“是吗?”高歌有所怀疑,总觉得她们姐俩在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要问洛雪一句话。
“洛雪,我想问你一句话,”高歌坐直了身子,神态也变得严肃起来,“过去的事咱们就不说了,以后的话,你还会去红水沼泽吗?”
“我保证,没有你的允许,我再也不会踏进红水沼泽。”
洛雪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温柔,一如昨夜在獴群追捕下向高歌诀别的语气。
“我昨天做得不对,因为我们是搭子,应该一起进,一起退。”
高歌很满意这个表态,他是真的很担心这家伙一上头就又莽进去了。
“我现在的能力,其实也不足以平安进出,昨天真的是运气好。所以金老板那个水蜈蚣的钱,咱们就先别挣了……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一张异形疣猪的悬捕令吗?过两天进山去试试,怎么样?”
“好哇!”洛雪跳起来,兴奋地说道,“就再去干他一票。”
干他一票?大姐,你这是要去捕兽,还是要去抢银行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看你们俩好像还没有化石饰品吧?”高歌微笑着说道,“我店里的化石就快整理完了,你们有空的时候来店里挑一挑,我给你们做,不要钱。”
这是个进化的时代,存在普遍的进化崇拜。即使不是进化人,也流行将化石做成小的饰品,作为项链或耳环的吊坠,或者是作为戒面镶嵌在戒指上。
“好啊,我没有,谢谢小高哥哥!”阿香高兴地说。
“我有耶!”洛雪也很高兴地说。
她低下头,从胸前的沟沟里拽出来一个项链坠子,上面是一块黄色的琥珀,搁在兔子上熠熠生辉。
“你看,是不是又大又圆?”她骄傲地展示给高歌看。
“是吧……”
高歌也没好意思多看,不过他是行家,打眼一瞧就知道确实不错,又大又圆,可惜不知是因为氧化还是杂质的缘故,通透度不好,看不太清楚。
“真挺不错的,好像还是块虫珀,应该挺值钱的。”高歌点头道,“是以前买的吗?”
“不是买的,是我在兽骨山里捡到的。”洛雪佩服地说道,“你眼神真好,我是看了半天,才看出里面有只甲壳虫。”
虫珀就是包含昆虫的琥珀,一般是昆虫停留在树下时,被树上滴落的大滴树脂所包裹,慢慢形成的。
“我吃这碗饭的嘛,”高歌笑道,“回头我帮你做下打磨和抛光,那就更漂亮了。”
一顿饭吃完,尽兴而散。
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和第二天白天,高歌都在做整理化石的收尾工作。
他跟别人说的整理,其实就是扫描,他的化石店一直暂停营业,为的也就是要把店里的全部化石都扫描一遍,保证不漏过一块。
到了傍晚,最后一块化石也终于过了系统,他做完了。
从穿越以来,他就一直在做着这件事,坚持了这么久,终于全部完成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走到柜子前,给哥哥倒了一杯酒。
“哥,我做完了,你留给我的所有化石,六百多块,全都扫描了一遍。”
哥哥大概不知道什么是“扫描”,但他就是想倾诉一下。
“整整六百多块,一共扫出了三块带有信息的,”高歌数给哥哥听,“一只蛤蟆,一个蜗牛,一只蛾子,都帮了大忙。”
“明天我就把店重新开起来,”他感慨地说道,“停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客人来。”
“还有,这个月运气好,希希的钱现在就已经凑够了,你也不用担心了。”
说完,把哥哥相框面前那杯酒端起来:“哥,我敬你。”
他仰面把酒干了,眼睛正好看到墙上那幅发黄的画,阴影中的白狼正在盯着他,幽绿的眼神令人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高歌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打了个哆嗦,把酒杯放回哥哥的相框前面。
他的目光落在相框角上。
那里挂着一串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块小小的白色化石,这是哥哥生前唯一的饰物,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六百多块,少了这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