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天香楼闺房中,屋里只有两人。
秦可卿早已梳妆打扮好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掐腰,一只手托着下巴,脸上微带好奇,惊讶的神色,听着身前宝珠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今早登仙阁里有关平儿的事情。
“……奶奶,就是这样,我和银蝶姐姐对平儿姐又是嫉妒又是羡慕的,就进了屋与平儿姐姐开玩笑,后面就听公子的命令对她像夫人一样伺候着,给她洗漱打理,穿衣结发,喂她吃粥,一上午都没让她出过屋。”
“哎,她也出不了屋,你是没看到平儿姐的样子,到现在脚软呢,说还疼着呢,还有她说什么公子太强了之类的话,真是不害臊。”宝珠说着说着,脸红的轻呸了一下。
“奶奶,你说平儿姐到现在还疼呢,这是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只有一点点疼嘛?我记得您嫁过来时,第二天也跟没事人似的还能给老爷太太们请安敬茶呢,反倒是蓉少爷半天没起床……哎,要是平儿姐以后每晚都这么难过,那她以后怕是受罪喽。”宝珠懵懂的发问着。
“啐——”秦可卿轻啐了一口,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宝珠。
“宝珠,你胡咧咧什么呢,她要是说的是真话,她日后哪里是受罪,以后有她好享受来着……至于我当年嫁过来——哼,问那么多干什么,你以后嫁人了就明白了。”
秦可卿回想那时刚嫁过来的事,她就有些脸红,当时还觉得贾蓉可以,可拿平儿的遭遇相比,他也是个不顶用的,银样镴枪头罢了。
更悲哀的是她现在连银样镴枪头都没的用,至于另一个老货,罢了,想想就恶心,贾蓉都是银样镴枪头,老货就更别说了,必然更是中看不中用,要不然尤大奶奶也不至于那幅样子,尤大奶奶都搞不定,还想来招惹我?怎么可能,不顶用还凭白污我清誉。
“啊?嫁人?我不想嫁人,我就想一直伺候奶奶,嘻嘻。”宝珠笑着表忠心道。
“你呀,女人总要嫁人的,总要有个归宿才是,有个男……哎,反正以后你就懂了。”秦可卿神色有些忧郁的叹声道。
宝珠以后或许还能个好归宿,那我呢?这偌大的宁国府,这天香楼,不是我的归宿,只是我的牢笼,小的废物不顶用,老的又居心不良,这都算个什么事。
还不如平儿那个丫鬟来的自在呢,真要是那么受宠爱,那么有福享,比我这个金丝雀要好一万倍的好。
现在老太爷在家还好一点,他也不敢来骚扰我,可要是等老太爷回了玄真观,那我的日子又难过了,还有这个王公子,早晚也要离开的吧,那时平儿那丫头跟着他出去,不只是离开宁国府的牢笼,也离开了隔壁荣国府的牢笼,那边看凤丫头的遭遇,显然也不是什么善地……平儿能离开,能得个侍妾清贵的身份,上面还没有公婆管制,还能尽享女人幸福。
秦可卿想着想着,就觉得自己还不如平儿这个丫鬟日后来的幸福,一时心头苦楚不断,心气郁结。
“奶奶,奶奶,您怎么了,看着又不高兴了。”
“没什么,好了,那边登仙阁那位的事你平时多注意些,有什么事多来禀报,但仔细注意着莫要失了礼数,对那平儿也是如此,她现在也算是成了他的侍妾,身份不一样了,别再拿以前的身份说笑她,凭白得罪了人,知道了嘛。”秦可卿吩咐着。
“不会吧,平儿姐很好说话的,不是爱记小性的人……”
“嗯?”
“好吧,奶奶,我知道了,以后会和平儿姐说话注意些的,不开她玩笑就是了。”
“嗯,那就好,下去吧……对了,银蝶那边你也照样按我的意思说一遍,虽然我估摸着大奶奶那边会吩咐,但你也找她再说一遍落个好,避免银蝶没听进去,那就不好了。”
“是,奶奶,那我先出去做事了。”
“去吧。”
……
“平儿,多吃点补补身体,这个老母鸡汤很不错,补身,还有这个黄芪党参炖阿胶也不错,里面还有红枣,枸杞,听说补气养血的效果很好,你也吃。”
房间里,平儿有些拘谨的与王默一同坐下吃饭,王默不时的给她夹菜,像疼小媳妇一样的疼着,这么娇俏的平儿,放在前世就是个还在上高中刚成年的女高中生,少说也是个班花校花级别的。
如今就这样轻易做了他的女人,还把自己当爷一样伺候,王默实在是不能不疼爱有加啊。
“公子,让平儿自己来。”
“好,那你多吃点。”
王默能看的出来,他对平儿的好,让她有些很不适应,于是没有多劝,让她先慢慢适应吧。
在这个古代封建礼教下的红楼世界,像平儿这样的丫鬟太多太多,她从小到大耳熏目染下知道过无数丫鬟的未来宿命,大都基本没有什么好结局,而王默给她的疼爱在她看来有些太过了,这才让她心生不配之感。
这荣宁东西两府,别说是丫鬟了,就是正牌夫人这样的女主人都没有几个被老爷们这般疼爱过,荣国府里的王熙凤,王夫人,刑夫人,哪个能过的多好,不用看人脸色,就是身份最高最好的王夫人,也要看贾母脸色。
那身份最差的贾政妾室赵姨娘,就是丫鬟出身,抬举成了妾室,在贾府里受尽排挤白眼,为了生存下去,更是像蠢笨斗鸡一样的争强好胜,搬弄是非,就是生怕被人看出好欺负,才故意养成的看似蠢笨粗鄙的性子。
平儿很清楚,赵姨娘能在荣国府这种规矩大过天的地方,成功从丫鬟升格为妾室姨娘,就必然不是一个简单人物,那些可能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
对平儿而言,能有赵姨娘的未来,可能都是她最好的结局。
她哪里会想到公子收了她后,会这般把她往蜜里泡着一般的宠着。
在王默看来他这只是男朋友对女朋友最基本的疼爱方式,对平儿而言却是仿佛作梦都未必能梦到的事情,这让平儿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幻梦中,做梦都梦不出来的事,她感觉太不真实了,所以才有这般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