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试了试,倒是还能发出声音,我说道:“先别挣扎,弄不开的,捆住咱的都是咱自己的影子,这是因果牵丝无法挣脱。”
二呆说道:“嗨哟,这是倒了血霉了,这条货船真不是那么好拿啊,哥,其实就咱现在的买卖,过几年几百万还赚不出来么?这次倒好,把命搭里了。”
我说道:“还没咽气就还有机会,别抱怨,那大蛇头还在喝酒,等会,等他喝美了我去交涉。”
二呆挣扎着说道:“我是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影子也能叛变,这是交涉么?一会人家喝美了过来那叫审问,讨价还价要有筹码,受制于人还交涉个屁。”
我试着抻了抻胳膊,说道:“这影子还真紧,好像跟肌肉都连在了一起,没事,等那大蛇头过来我有筹码,我说把我兄弟献祭给他,让他下酒。”
二呆说:“那可不成,还是献出小嫂子和蓝姐吧,蓝姐天生药体,大蛇吃了那算进补,能壮阳。”
蓝玉儿冷笑道:“对,我来让它吃,就怕它没这本事,再把自己毒死。”
云燕说道:“别斗嘴了,你们看,蛇头大汉喝完了虫子酒,它要过来了。”
摩呼罗迦拖着蛇尾逶迤而来,它把酒坛与长笛交于同一手,器皿相撞发出玉磬般的清响。
我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看着那条泛着青鳞的蛇尾碾过青砖,碎屑尘土在七色光下蒸腾,当距离我们不到五米时,我闻到了檀香混着血腥的诡异香气。
二呆挣扎着,突然剧烈抽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他骂道:“他姥姥的,越来越紧,这影子好像拴在了骨头上”。可能是用力过猛,他的右臂不正常地扭曲着,蓝玉儿突然张嘴,喷出一口血雾,那些粘稠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细针,触到影子的瞬间被折射出七彩光斑。
蓝玉儿说道:“没用,不是药理能解决的。”
“越挣扎越紧别用蛮力!”云燕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左眼已经泛起诡异的波澜,生死关头,黑水文都被逼了出来。
我嘴里也是一阵发凉,黑水牙也有了感应,我说道:“你们看他的金冠!九重曼陀罗在旋转。”大伙一齐看着那怪物,镂空雕纹中渗出暗红色酒浆,正沿着蛇神布满梵文的胸膛蜿蜒而下,在肚脐处汇聚成旋转的漩涡。
它已经到了我的面前,低头看着被禁锢的我们,忽然这神怪蹲下,蛇信伸出触及了我的胸膛,接着上挑,一股凉意贴着我喉管滑动。
之后摩呼罗迦的竖瞳里翻涌着星云般的漩涡,我竟在那些琥珀色纹路中看见了一些人举着火把焚烧寺庙的画面。“阿耆尼。”大蛇嘴里吐出带着酒香的古梵语,之后不再搭理我,走到了云燕身前。
它依旧蹲下,长蛇信伸出,从云燕的衣领里探入,云燕已经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痉挛颤抖。
我喊道:“你他妈别动云燕,有事冲我来!”
云燕咬牙说道:“五哥,不碍事,我能抗住。”
长舌在云燕身上探索了一番,可见那大蛇抽回了舌头,摇头晃脑,好像显得很失望,接着蹲在了二呆面前。
二呆说道:“哎呦,来了,你个老流氓舔了我小嫂子一溜够,这又要来舔二爷我?来,伺候着,舔哪我都接着。”
大蛇盯着叫骂的二呆,伸出两指多宽的蛇信,接下来的动作有些出乎意料,它以舌头为鞭,左右扇了二呆七八个大嘴巴子,把二呆脸都扇肿了。
蓝玉儿突然冷笑:"要来就来痛快的!士可杀不可辱,别打我小兄弟,有本事来打姑奶奶我!“她后背已经隆起,骨肉蝶翼已经生出。
我最终凉气也抑制不住,感觉自己嘴角开裂到了耳根,
“阿修罗”?摩呼罗迦低沉嗓音念出古梵文,这句我们都能听懂。
它不再抽二呆的脸,也不管蓝玉儿,又回到了我的身前。
蓝姐骨肉翅生出,但没多大用,那可怖的招数头一次失效了,一样被七彩光照射投下的暗影禁锢。
此时我都能看到自己嘴里冒出的凉气,黑水牙已经完全开启,就感觉到束缚右手的影子突然松了,手已经能活动,但异常沉重,再看我面前那位蛇神,他曼陀罗金冠正随着七色彩光忽明忽暗,抬起带着湿婆纹饰的大酒缸冲我就砸了下来。
就在此时我忽然感觉右手轻松了许多,余光看去,整个胳膊已经变成了黑色,这种黑可不是那种暗影的感觉,而是像吸收了所有光源,无比纯粹。
大缸砸下的瞬间,我黑色的右手如机簧般弹起,单手撑住了那巨物下坠之势,和那蛇神形成了角力,那大汉浑身黑筋暴起,突出于顽石般的肌肉,但那大坛子却再动不得一分。
我自嘴中开始,黑色蔓延全身,这是生死关头黑水至宝被完全激发,但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否能够撑得住。
蛇头大汉的大缸砸不下来,我已经挣脱了影子的束缚,单手顶住了这上古神祇的一击,腾出能动的左手,挥出就是一拳,击打在了大汉的大腿上。
为什么打大腿?人家个太高啊,别的地方也够不着,这一拳直接给哥们打疼了,它半跪了下去,我控制不了自己,身体已经被黑水至宝全权托管,所以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合身扑上,一口咬在了大汉的胳膊上。
这一口下去,大蛇头一声低沉的哀嚎,彩虹暗影消散,二呆、云燕、蓝玉儿一齐挣脱,但他们就不如我幸运了,全都瘫软在了原地,蓝玉儿的肉翅也缩回了身体。
我死死咬着胳膊,那大汉已经丢下了酒缸,剧烈的甩着胳膊,但肉眼可见,其臂膀被黑牙咬穿,那些黑色的肌肉渐渐变成肉色,流出鲜血。
我被摔出去三四米,翻身站定,还没再次出击,口中凉气却快速消散,身上黑色瞬间褪去,再动弹不得。
这形势已然明了,咱这肉体凡胎已经到达了极限,黑牙再无法调用,酸痛感从每个关节传来,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而那位蛇头大汉,竟情急之下咬断了自己的臂膀,把变成肉色的胳膊扔在一旁,那胳膊脱离其本体,迅速的干瘪,变成了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