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按住了时浅的肩膀,凑近了脸看着时浅:“乐乐是我的…孩子?”最后两个字是如此的轻柔,可是责任以及愧疚却是如同无涯的铁路一样沉重。
时浅不能因为自己的任性,再次丢掉自己的孩子。
“是…是你的孩子,我已经丢了夏夏,不能没有乐乐了…”时浅咬牙,就算是要跟江淮纠缠下去,自己也要救下乐乐。
“夏夏,夏夏…原来你一直喊着的夏夏…”江淮念念有词,似乎知道了什么事情。
江淮也蹲坐在地上,好像是失了神。
“是我们的女儿…跟乐乐是龙凤胎,夏夏在生出来的第二天夭折了…”时浅说完之后,再次抓住了江淮的手:“救救我…没了乐乐,我会死。”
江淮看见了时浅旁边的那叠纸,是时乐的鉴定书。
上面清楚写着‘P型’血液。
“那么说的话,之前的亲子鉴定是假的…?是有人故意给我假的亲子鉴定…”江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爷爷江华友…
可是目前显然不是猜这个的时候。
“起来。”江淮扶起了时浅:“输我的血。”
这个时候医生从办公室出来,看见了江淮跟时浅,走了上来:“熊猫血虽然是稀少,但是也不一定是遗传,只是有概率而已,如果先生你的血液不是P……”
“我是。”江淮没有等医生说完,自己就站了出来。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要救我的孩子。”其实江淮对时乐早就有一种亲切感,只是那份真伪难辨的鉴定书,加上自己当时想要对时浅报复。
医生对江淮说:“去抽血,做验定,匹配的话,就可以马上动手术。”
江淮拍了拍时浅的手,江淮的手很大,很温暖,就好像是给自己巨大的安心。
“我们的儿子不会有事的。”江淮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时浅。
时浅知道,自己最相信的男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嗯。”
因为是要做心脏手术,时乐的体质向来很虚弱,手术带来的巨大创伤能让时乐造成大量的出血。
江淮被抽了600cc的血液,就算是成年人这已经是极限了,可是江淮看着自己输出的血,对护士说道:“继续,我要保我儿子万无一失。”
“这已经是极限了,要是再抽的话…你肯定会……”
“抽!”江淮连思考都没有。
这是他亏欠时浅跟时乐,还有已经不再的时夏的。
江淮知道自己亏欠了太多太多,哪怕是用自己的姓名去换自己的骨肉,江淮绝不犹豫。
时浅在抽血室看着江淮,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疼,眼前这个男人,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
只是世上太多的蹉跎了。
“他是一个很负责的男人。”年轻的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时浅的背后。
“我们错过了…”时浅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膛前:“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回不去了,只是为了救孩子而已…”
年轻的医生揉着自己右手闪耀着‘G’字形的戒指,浅笑道:“就是因为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只能缅怀,但是未来的事情是可以通过自己选择的,你其实心里面早就已经知道答案了不是么?我曾经也有一个恋人,我们也是一路上磕磕碰碰过来,我到最近才知道,执着于过去的事情,是喝着毒药,却在期待着对方难受,真傻…”
时浅转过头:“我们儿子,生存几率真的大么?”
“相信我。”
——
手术正在进行中。
江淮被抽了800cc血液,是一个成年人的两倍,纵然是江淮,也吃不消。
他面色苍白的坐在手术室的外面,可是手一直抓住时浅,哪怕自己的手因为虚弱而变得冰冷。
但是时浅发现江淮的手在颤抖。
“十年前,你没有背叛我,对么?”江淮看着手术室的门,问时浅。
时浅没说话。
“其实你也没有欺骗过我对吗?”江淮抓住时浅的手更紧了。
可是时浅仍然没说话。
“其实我母亲的意外身亡不是你造成的是吗?”江淮每问一次,心都在滴血。
这次时浅说话了:“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时浅打算松开江淮的手。
可是发现,自己的手,似乎已经融在了江淮的手掌心上,对上男人的双眸,时浅发现江淮已经热泪盈眶。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错过的东西,我这辈子都还不上啊……”
这是江淮第一次哭,他承认很没出息,可是面对着爱情,自己只是一个丈夫,只是一个父亲,他只想守护这个家庭,可是时浅这样隐瞒着自己,难道江淮就不受伤吗?
“如果时乐手术成功的话……”江淮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要求时浅的原谅,但是他会用自己的所有,去证明给时浅看。 时浅这次没有拒绝,正如年轻医生说的——过去的事情正是因为过去了,执着于过去就是喝着毒药,期待着对方难受。
“我们不想回到过去了。”时浅拉下了眼睑。
江淮一愣,双唇颤抖,他不甘愿放开时浅的手,可是他在咬着苍白的嘴唇。
“可是我们有未来。”时浅重新抬起头,看着江淮。
江淮不敢相信:“浅儿,你的意思是……”江淮慢慢展开了笑容,苍白的脸色依旧没有将江淮俊俏的脸庞消去,双眸如同春水一样荡开,泛起了涟漪。
“这一次你真的可以给我一个家吗?”
江淮丢掉一次机会,哪怕用余生的所有热忱都用在正确的人身上、。
“我们一家四口,永远都会在一起,不管是夏夏,还是乐乐,还有你,都占据我整颗心,我甚至没有了自己……”江淮按着时浅的肩膀,轻轻落在她的额上。
时浅又一次落泪了,这次,她不光是心疼过去的自己,还事抛开了过去接受新的一切。
“夏夏…也在你的心里…太好了……”时浅最后的尾音在颤抖。
“我这辈子,就只有你们了。”江淮恨不得将怀中女人揉进自己的骨子里。
“可是一说了是一家四口,不能没有你…”时浅这次选择敞开心怀,或许以前是错过,可人活着,本身就是被时光推着走的。
然,手术室们开了,时乐被推了出来。
“乐乐!”/“儿子!”
江淮和时浅异口同声,冲了上去。
时乐微微睁开眼睛,似乎重新迎接着自己的幸福那般。
(全文完)